滚刀在楼梯间愣了好一会。
但凭他的见识和智商当然咂摸不出什么含义,只能收回思绪。目光重新回答黑魆魆的楼道里,继续按图索骥。
墨淳会挑地方,由于综合某些不言自明的默契,权贵们相互不会追问是不是在规划区有房子。所以即便墨淳被人跟踪,他也能推说他只是处理下个人的情感问题,那问题不好多说,你们也不好多问。
那门看着隔音效果很好,木板厚实,只是旁边的油漆号牌脱落得斑斑驳驳。滚刀弯弯绕绕好一会,才找到地址上的房间。墙壁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喷漆或粘贴的广告,以至于到底是不是这间屋子纯靠猜测。
滚刀的耳朵贴在门板,但什么都没听着。他又就着门边闻了闻,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门锁的款式陈旧,他要是有工具或许能撬开,但苦于他上下找了找,连根铁丝都没见着。
就在他犹豫是敲门还是蹲点时,那门居然打开了。
滚刀甚至没能闪躲,就看到了开门的人。
不是别人,就是墨淳。
与此同时,房间里悠扬的音乐和馥郁的酒香也传了出来,暖色的灯光在黝黑的楼道拉出一片橙色的区域。
“别溜达了,进来。”墨淳说。
滚刀怔了片刻,跟着墨淳进了房。
房内和房外是两个世界。
房外悄寂阴冷,人影寥落,要是没有那几盏灯,说是个烂尾楼都有人信。可屋里的布设却极为雅致,木质的桌椅,透亮的玻璃,厚实的窗帘,还有形状颜色各式各样而堆满柜子的美酒,让这里就像是一处别致的居所。
而滚刀就像爬进来的一只臭水沟的老鼠。
“你……你对男宠出手还挺阔绰。”环顾周围,滚刀竟只能给出这一句评价,他挪了挪步子,觉得脚底黏糊糊的,哦,是地毯太厚了,给他军靴蹭脏了。
墨淳笑了一下,没回答,转而走向吧台,问——“喝什么?”
喝……提到喝,滚刀可来劲了,他瞥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酒瓶,可惜标签上的语言不认识,为了不丢面子,于是随便挑了一个,装作很熟练地表示——“就它了。”
“这喝不了,有毒。”墨淳随口回答,拿过他的瓶子放下,自己给他换了一瓶。那是清理霉斑的东西,墨淳不常来,这地方潮湿偶尔会有霉斑,用这水蘸着抹布敷一敷就干净。但当然他没对滚刀解释,他怕滚刀不好意思。
滚刀是不好意思,但还好这屋子光线不充足,所以他当没听到,赶紧从吧台转开,到处兜兜转转。
两房一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厨房已改为吧台了,还有一个只有淋浴的卫生间。
“硼砂呢?藏哪了?他最爱的驯师来接他了。”这地方太舒服了,让他差点忽略了最初的梦想。
他撩起窗帘,没有。他敲敲卧室的门打开,没有。他摸了摸衣柜里的衣服,没有。他进厕所踢了踢垃圾桶,没有。他把玩了一下唱片机,没有。
墨淳把酒递给忙忙碌碌的滚刀,自己坐下,拿过烟盒,他说硼砂不在这里,否则怎么会放你进来。
滚刀的目光转向墨淳的刹那,变得严肃森冷起来,“我和你说过别动他,他是我的人。”
说着他喝了一口酒,也不知道墨淳到底给他倒了什么玩意,一口下肚辣得他食管和胃瞬间燃烧一路。但为了保持人设,他强忍着居然又喝了一口。猛男喝烈酒,他一杯全喝了。
“我知道。”墨淳说着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丢在透明的茶几上。
那信封不用打开,滚刀就闻到了钞票传来的味道。
他嗤笑,说什么意思,他不敢接这钱,你就想从我这收买他啊,那这点钱不够,就硼砂那档次,他还得和我分,价格得再加一倍。
“所以我没买硼砂,买你。”墨淳回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