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围观的人足够多，再怎么争吵在这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周艾月被摆了一道，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看着不自私小气，还是认命般让原本的墨镜男司机把他们送回去。

苏雨现报了“北南苑”的位置，回去的路上，只听车上今日广播也知道那番话对科天楼算是重创。

墨镜男心情也糟糕，他同样是那个被摆了一道的人。

他有一种感觉，车里的人设计出这么多拦路的人，为的不就是让科天楼的人放松戒备。

这样能够达到一种，让科天楼的人以为苏雨现是认真想澄清的错觉。

但他也只是负责开车的，什么都做不了，对他来说，只要不受牵连就可以。

温升尔还没有过去刚刚的那种感觉，她攥着自己的袖子，用墨镜男听不到的声音，小心凑到苏雨现耳边说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苏雨现稍稍侧头，温升尔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我还有些害怕，如果带姐姐回来，北南苑的人会排斥我……”

说到这儿，温升尔又不自觉提高了一点点音量，“单着只是我的私心！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苏雨现猜到会有这一点原因，如果这番话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来，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反转。

但这句话只给她说了，也足够证明温升尔知道，什么话说出去是有利的，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苏雨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一句，“都过去了。”

等到北南苑，他们刚下车，就有人从门口迎上来。

沈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不喜欢苏雨现的处理方式，这对温升尔来说太残忍，尽管效果是最好的。

即便现在看到温升尔脸上并没有难过，她也并不觉得悬着的心可以放下。

温升尔只是其中之一个人，如果下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出事了，那该怎么办？

苏雨现不在乎任何人怎么想，她直接走进北南苑，忽略还在思考顾虑太多的人。

纪则贤跟在后面，路过沈可时停顿了一下。

等墨镜男开着车离开，他才问出口，“怎么了？”

沈可正愁没有人说说话，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去，“如果温升尔是你，你会怎么做？”

纪则贤摇摇头，“我只能回答你，不管她怎么对待我，我都会一直跟着她。”

沈可张了张嘴，随后索性不再说话了，她觉得眼前的人算是没救了，要一根筋在苏雨现身上吊着。

重新走进北南苑，看苏雨现在客厅坐着，沈可坐到她对面，“我知道，你会发现小型录像传声器的存在，通过画面和声音，我最后决定按照你的要求做。”

苏雨现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沈可并不这样觉得，她只拦截了一次，但等到想要拦截第二次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她之前截胡了。

通过画面和声音，她也能猜出来这是出事了，不过当时温升尔并没有靠近，她没办法比对出来数据。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需要尽快按照苏雨现去的路线过去，她需要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猜到温升尔想干什么，苏雨现并不阻拦，她拿出从车上找出来的那份合同，“字迹可以先比对一下。”

沈可接过来，她仔细看了看，觉得即便是用设备比对还是不够，思考一会儿，“我得再过去一趟。”

苏雨现起身，“我和你一起。”

这段时间科天楼的人不会再出现打扰，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能顾上自身就已经不容易了。

沈可潜意识也希望这样，和一个亲眼面对的人去有很大的好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苏雨现。

从装备室拿出需要的东西，苏雨现刚准备离开，就听楼上传出来急促的脚步声。

原本以为下来的人是纪则贤，但看到是穆开辰出来，苏雨现略微有些意外。

穆开辰不自觉皱起眉，但又很快舒展，“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沈可看他这一副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换成别人她还不会理解，但如果这个让其他人一颗心扑上去的是苏雨现，也能想明白。

苏雨现轻笑，“现在不是看到了，我也是刚回来不多久，又准备出去一趟。”

穆开辰走过去，“带我一个吧。”

苏雨现倒是没有意见，人多在观察的时候兴许可以看出来更多，再加上穆开辰本身就心细。

沈可也没意见，看苏雨现不拒绝跟着，她把车钥匙丢过去，“你开车，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穆开辰也笑，“不用和我客气。”

只是，他刚走在前面打开门，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以为这次只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但打开门后看到了纪则贤。

看门外的纪则贤背着一个包，一副收拾好东西的模样，苏雨现有些无奈，“等多久了？”

纪则贤想了想，“也没等没多久，可能十分钟？”

苏雨现走出去，朝已经动工的地方看了眼，“你这几天可别想着偷懒，等跟着一块回来，就得加班加点。”

纪则贤，“当然。”

再次被忽略，穆开辰攥着钥匙的手收紧力道，一不小心按错按键，导致车开始鸣笛才回过神。

苏雨现不在意这个小插曲，她伸手提了提纪则贤背着的书包，“挺沉，里面放什么东西了？”

纪则贤把包拿到前面背着，他准备拉开拉链，但刚有一点儿动作就停顿下来，改成护着的姿势。

苏雨现轻轻挑眉，她可不傻，这摆明了是想吊着人的胃口。

眼前的小孩越来越精明了，她伸手揉搓了一下纪则贤的头发，随后先朝停车的方向走，“走吧。”

穆开辰坐在主驾，碍于不想当电灯泡，沈可坐上了副驾，但通过后视镜也能看到后面两个人在干什么。

苏雨现闭上眼睛，虽然一路奔波导致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但她其实并不累。

不过纪则贤按摩手法不错，可以舒服舒服没必要不去享受。

等来到发生事故的地方，苏雨现绕着那辆车走了一圈，这时候车里面已经发出了阵阵恶臭。

但如果想找到线索，还需要多忍受一会儿。

戴上从装备室拿出来的东西，他们把已经变形的车拆开，让里面的场景完全露出来。

穆开辰把里面的尸体拖出来，从上到下捋了一遍，确定没有有用的东西才放过。

正翻找着，苏雨现就感觉衣服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周艾月发来一条短信。

上面的内容很简洁，对方想让她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回个电话。

想着现在这个时间点就不错，苏雨现起身活动了一下，找了一个方便观察地形的地方站着。

电话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通。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等僵持将近一分钟，周艾月才叹气，“听着，你算计我，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你还。”

苏雨现并不放在心上，“等着你，但我觉得你现在打电话，为的不是只说这一句话吧。”

周艾月不卖关子，“这次不合作，但关于这次异象，我还是期望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了解到的东西。”

苏雨现抬头看了看天，资源一天一天耗费下去，科天楼又大，还要供着数不清的机器人行动。

他们担心迟早一天所有努力都会白费，这也是正常的，没有谁不想解决这场危机，除非是活不下去了，又或者找到了新的生存地。

苏雨现语气平静，“你是哪一派？我想世上可以分为三类人，一类人摇摆不定，一类人是守旧，另一类人是喜欢探索创新。”

周艾月不明白问这些的原因，但还是耐心回应，“我不明白特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针对这次异象，我是守旧的，针对技术，我又是喜欢创新。”

苏雨现不着急回应，如果对方是个聪明人，那她就会明白，口中的守旧是不会放弃这个地方。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会拯救这儿，毕竟这里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拥有全部记忆的地方。

“你代表谁？”苏雨现思索一会，视线落到还在忙碌的三个人身上，语气不轻不重，“你自己还是科天楼？”

周艾月没有犹豫，“我并不无私，我因为你的算计背负了很多，如果想像以前一样能够服众，就得掌握更多信息。”

苏雨现明白了，这人也是无可奈何才会有的这个决定，如果交换了线索，周艾月也就有了能和科天楼谈筹码的东西。

周艾月真为了这一点，那她大可以不用担心，交换线索对北南苑也会有利，对方只要不想失去科天楼所有人的信任，就绝对不会说出去线索的来源。

想到这儿，苏雨现示意对方说下去，“先说说你知道的。”

周艾月也不怕她先知道，想要和谁合作，总得拿出来诚意，“几天前，你们到达的地方是不是遭受了攻击？那里并没有因为攻击受到损毁，但因为攻击，各地的资源都在慢慢消失。”

苏雨现皱眉，她回去的时候有留意过附近，植物生长茂密的地方并没有出事，“消失？”

周艾月有些头疼，“你或许不信，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实验室存过数百吨的矿物，但每天都会少几吨。”

她可以确定，这并不是因为科天楼的人用资源才少的，由于异象的发生，他们每次使用资源的时候都会做好登记。

每天少的那几吨，一丁点儿记录都不存在，这只能说明，这根本不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