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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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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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庭院儿里就闹哄哄的。徐君月爬了起来,拉开直棂窗,探着头,一溜溜儿的侍从抱着箱子,自前院儿急匆匆来,又忙不迭地穿了月洞门而去。

日影从东而出,半天朱霞映得琉璃瓦斑驳迷离,恰逢青烟缕缕。徐君月望着眼前的景象出神,喃喃着:水晶楼阁奏金韵,翡翠帘栊振佩声。

心里直感叹沈行舟当真富埒陶白,这琉璃瓦可是稀罕物,王公贵族寻了也只舍得贴个屋脊檐口,他这六进的院子随眼望去,连不起眼儿的偏房都铺的满当当。

难免好奇起来他到底何许人也,平时锦罗玉衣,府邸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如此行事作风,即便宰相那般权倾朝野之人也难护得住他罢,必是有人日日上奏弹劾,他竟能相安到今日。

难不成他出自帝王家?毕竟冠了皇姓。可那日见他不止对纪渊,对陆云起也是多有恭敬,且从未听过宰相与哪个皇子王爷有什么过密的交情。

重重疑虑一股脑儿冒了出来,徐君月顿觉脑子乱糟糟的。

算了,懒得想。她阖了窗,准备洗漱,这衣服上还沾了昨日的酒气,想着尽早换了下来。如玉般的手指随意拢了发,簪子一插,眨眼间就冠好了发。

她在廊下伸了懒腰,这时一个侍从步履匆匆冲她而来,“姑娘醒了?奴家还想着晚些时候再唤你。”

“昨日酒喝的多了些,醒了便就睡不着了。”徐君月拱了拱手。

“那就劳姑娘移步浴殿,主子吩咐了,说姑娘昨夜吃了好些酒,这觉定是歇得不好,早早就让奴家备了汤池子,想着给姑娘解解乏。”话落,那侍从伸了手,引着徐君月往前走。

“你们这一早便是忙这个?”徐君月趋着步,瞟了眼擦肩而过的婢女。

“北边儿起了战事,主子要随军。正要和姑娘说,主上要姑娘随侍,行囊已收拾好。”那个侍从缓她半步,回着话。

闻言,徐君月皱了皱眉,北边打仗那自然来犯的是北雍国。这战事起的急,免不了又是劳民伤财生灵涂炭。

“姑娘,进门儿就是了,里面有婢子服侍,奴家不方便进去。”身侧的侍从话一出,打断了徐君月的思绪。

眼前的房子看不出与别的有何不同,檐角飞翘。她踱着步进去,一阵热乎乎的潮气登时便裹住了她。撩起纱幔,侍女眼尖,一眼看见她,“姑娘来了。”

池子里的水汽氤氲,她隐约见了各色花瓣儿铺在水面上,一旁的侍女嘴里念叨着这池子的来历。昨夜徐君月睡得的确不好,这热气一腾,瞌睡就上来了,便由着摆弄。

一切妥当后,她便由人引着,往外走,刚绕过崇屏,就见沈行舟立于乌头门下。他今日着祥云枣红圆领袍衫,在手腕处缚紧,腰系蹀躞,好不威风。

“主子给姑娘备的衣物都放在马车上了。”一旁的侍从低声说着,话落便躬着身退了。

沈行舟闻声一瞥,正见徐君月提着裙摆向前走,难得见她穿衫裙,瑞花橘红绢褶曳地长裙,帔帛卷在皓腕上,高髻上簪着鎏金银花鸟钗。她款款而来,颇有林下风致。一时间竟教他不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慌乱间只得先一步登了车。

徐君月见他未开口,只当是他正忧虑北方战事,提了提气,忙跟了上去。车马晃悠,光线昏暗,才坐了没一会儿她刚压下去的瞌睡就又上来了。

“睡一会儿无妨,我们应该会比太子先到城门。”沈行舟用扇子挑了车上的锦缎帘子,目光远望。

“太子?”徐君月跟着呐呐了两个字,刚眯上的眼睛骤然瞪得溜儿圆。

“陆云起不去,圣上刚赐婚于他,做华容公主的驸马爷。”沈行舟缩了手回来,窗子透进来的那线光跟着他的动作暗了下去。

徐君月皱了皱眉,指尖儿捻着帕子出神儿:华容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女儿,也是同当今太子一母所出,看来他颇受太子重视。也罢,以后便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驸马爷也好,太子太傅也罢,与她何干?

沈行舟见她一直未开口,以为她又是伤情,抬眼看过去,才发觉对方竟早就睡着了,身形歪斜,点头如捣蒜。

心大点儿也好,活着不遭罪,倒教他跟着瞎操心了。沈行舟轻笑了一声,也闭上了眼。

车夫将车停在了城墙边儿上,吱哟一声,徐君月悠悠转醒,同她一齐坐着的沈行舟早不知去向。

“姑娘,圣上驾临,主子让您下车。”车夫掀了帘子,压着声音道。徐君月应了声后,赶紧整理好衣服。

待她下车,太阳正巧擦过城墙边儿,烈日杲杲,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圣上的引驾仪卫早早儿到了,隔着城门门洞,那十二面龙旗随风飘扬。陛下乘的玉辂正缓缓前行,徐君月连忙俯身行礼。

圣人此番走一遭,无非就振奋士气的,训话倒是不算长,左不过也就一柱香时间。徐君月离得有点儿远了,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一直得低着头,肩颈酸痛难忍,觉得漫漫。

待士兵缓缓前行,太子唤了沈行舟过去。

“沈卿,此番倒要有劳你了。”太子坐在车驾里,帘子掀了条细缝,传出的声音细微。徐君月不知是不是自己没听太清楚,总觉得太子语气里夹了几分揶揄。

沈行舟一直低头俯身,“殿下折煞臣了,能与殿下共赴沙场,是臣的荣幸,岂敢称有劳?”徐君月第一次见这样的沈行舟,全然没了往日的舒展,整个人都像是绷在一起。说不想探究原由那是假的,毕竟在她印象里,总觉得他不是那般惧怕权威之人。

晨起那团未解开的乱麻,这会儿又从脑子里涌了出来。徐君月跟着沈行舟回了马车,左思右想,总觉得当下不合时宜,索性又把话儿头咽回了肚里。

车舆启了步,徐君月掀了帘儿,看着玄武门三个大字越来越小,心中难免惆怅。只不过,她自出生还未北上过,想起书中塞外茫茫,便又多了一丝期待,喜忧参半,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舍不得?”沈行舟见她探着身子一动不动,犹疑道。徐君月落了帘子回身,双手叠在膝上,她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好轻轻嗯了声。

“怕此番一去难复返?”沈行舟自幼北上南下,没少颠簸,一时间难理解她那女儿心思,只觉她是未经沙场,惴惴不安罢了。

徐君月颦蹙,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她自幼习武,虽未上过战场,但刀光血影是没少经历的。

“无需担忧,我会护你。”沈行舟见她一直未开口,便继续安抚着。

闻言,徐君月抬眸见他,一副正经模样,倒教人难以想象那句话是出自他口,不由得莞尔一笑,便起了逗趣儿的心:“沈郎对谁都这般好吗?”

沈行舟见她双瞳剪水,挑眉摇扇:“沈郎?看来姑娘与我亲近多了。”

见对方不仅转了话锋,还反过来打趣她,徐君月努了努嘴,只觉他定是那种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儿郎,不由得想起话本子里风流郎君出入烟柳花巷的情节。

“未曾。”沈行舟再次开口。短短两字硬生生将徐君月的思绪扯了回来,一时间有些发怔。沈行舟以为她未听清,便又重复道:“我未曾对别人说过这话。”

“私以为说这样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是要承担别人殷切期望的。所以,我未曾与别人说过。”沈行舟推了窗扉,早已出城,窗外的树林,长了嫩芽,看过去绿油油的。

徐君月闻言愣住了,既然他如此在意,那又为何要对她所做承诺?联想起彼此相识以来,他对她多以援手。

难道?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想到这儿,徐君月不禁心中铃声大作。可是细想来,他若有情,又是何时而起?她瞄了眼身侧人,是话本子里那般人物的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就算是单单凭这番样貌,也是绝对饿不着的。

这么算来,她不亏。

徐君月浮想联翩,越想越没谱,过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还未回话,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面答复道:“识得沈郎,是我三生有幸了。”

大军行行复行行,蜿蜒山路上的士兵一眼望不到头儿。

徐君月抱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新草未起,脚边儿的还是枯死的荒草。她撅了一根枯枝,一边划拉着,一边口里念叨着诗文: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

沈行舟正好拎着一只野兔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箭矢横穿了脖颈,鲜血浸染皮毛。徐君月看着他拔出匕首,利落地褪皮,穿枝,动作娴熟。不消一会儿,那兔子就架在了篝火上。

正逢夕阳西下,天边一线红。前些日赶路,几乎都没有停下过,这会儿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望着天边飞鸟的黑影,徐君月在心底少了几分惆怅生了几分满足。

“前面太子猎了鹿,你可想吃?”沈行舟一手转着枝子,一手捻着盐,那兔子在他手上烤出蜜褐色,不仅闻起来十分诱人,看起来也是秀色可餐。

“我更想尝尝沈郎的兔子。”徐君月作出可怜巴巴儿的眼神,那双眼睛似含了水,任谁见了也舍不得说个不字。

沈行舟用匕首在兔身上划了几道,四周渐暗,火光映得他眉若刀裁,棱角分明。

又过了片刻,他撕了个兔腿下来。徐君月接过,毫不犹豫地,一口就咬了上去,登时被烫地呲牙咧嘴,又不舍得吐出来,只好对着天斯哈斯哈吹着气。

“又没人和你抢。”沈行舟被逗得笑了出来。这几日行军赶路,他便猜到她吃不好。

“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手艺,日后开个酒馆,想必也是宾客盈门。”徐君月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赞叹道。

沈行舟划了片肉下来,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地模样,也不知为何,心底颇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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