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杨岸晓听没声音，奇怪道。
林净想着，因为是先和练习生朋友约好的，所以想回绝舞团朋友：“晓哥，今晚我有约了。”
“啊——”电话里的声音很惋惜，“我们舞团明天要去北美国了。”
林净惊讶：“去北美国做什么？”
“去参加一个街舞节目，如果发展好的话，我们可能就在北美国定居了。”
一想到以后可能很难见到舞团朋友了，林净赶紧说：“哪家烤肉店？我现在就去！”
知道地址后，他打了车就去。
“明天几点的飞机啊？”林净很舍不得他们走。
“八点半。”
“以后你们还回国吗？”
“要看我们在那边发展得怎么样。”杨岸晓一手放在林净的肩膀上，安慰道，“以后我们可以微聊视频通话，反正你还在我们舞团的微聊群里。”
“嗯——”虽然知道视频通话很方便，但他心里就是很难过。
一个好朋友，突然有一天说，他要离开你的身边，这个离开可能不是永远，但可能就是永远。
他举起酒杯，大喊：“祝，VGB舞团，北美国之行，一切顺利，一举成名！”
烤肉店里其他桌纷纷转头看他。
杨岸晓听了，也大喊：“祝，林净，早日成为大明星！”
VGB舞团的所有人欢呼，举起酒杯畅饮，在酣畅淋漓中结束了这一场告别之行。
林净在PZ公司当练习生一年后，这里的练习生人数比起一年前少了一半，只剩下了十个人。
他们正在自由练习。
突然，一群陌生人从练习室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像走进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连一声招呼也没有打。
一个年轻人匆忙地搬了把椅子放在镜子墙中间，接着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穿着名牌西装的秃头男人坐了上去。
所有练习生被这些陌生人吸引过来，聚集在一起。
秃头男人没有表情地张口：“各位练习生们，我是橙果娱乐的一个董事，姓俞。”
练习生们都很好奇，橙果娱乐的领导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要告诉大家，PZ公司已经被我们橙果娱乐收购，正式成为橙果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你们原来的老板还是老板。”
“但以后大家的周考核将由我负责评级。”俞董的视线扫视一遍所有练习生，问，“谁愿意第一个来考核？”
现场一片寂静。
“连周考核的勇气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敢登上大舞台？你们这帮废物。”他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这句话很普通。
现场继续寂静，好多练习生的眼神中散发着恐惧。
“我先来。”他的眼睛看过去，一个身材健硕的练习生正举着手。
此人就是林净。
俞董翻看之前的考核表，发现林净从进公司后的每场考核都是A。
林净先唱了一段自己写的rap，经过一年的努力练习，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flow，虽然写词和freestyle还很弱。
“你写的词？”俞董讥讽地勾起一边嘴角，“这段rap，连狗都不想听。”
其他练习生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
“继续，vocal。”
林净强忍住被骂后的心情，开始唱自己准备的的一首完整歌曲。
这是一首整体音域偏低、很适合他嗓音的歌曲，在周新博一年的指导下，他已经可以用合适的嗓音唱低中音歌曲了。
“你的歌声让我想吐。”俞董冷漠地说出这句话，“继续，dance。”
为什么俞董的点评像是在侮辱他？感觉有点火大。
“你编的舞蹈——风格我不喜欢。”俞董无情地在考核表上打了个B。
其他练习生震惊。连林净都B，那他们是什么？
于是，这次考核，没有一个A。
俞董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们果然是一帮废物，还是趁早离开吧，别当练习生了，反正出不了道的。”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考核结束了，林净还愣在刚才被连骂的几句话中。
于是下一个星期，他疯狂练习，不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
“你的表现比起上次——没有一点长进。”俞董勾起唇角，冷笑道，“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在控制体重？为什么脸上这么多肉？”
“我们要求体重=身高-120，你到底有没有达标？”俞董示意他去称重。
“67kg？你应该要减到60以下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每顿都只吃蔬菜。
可体重还是没有减到60kg以下。
“体重不达标，B。”
“体重不达标，B。”
“体重不达标，B。”
每次都是这样。
！！！！！！！！
“林净！”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片白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他闻声看去，是周新博。
周新博倒了杯水，将插入水中的吸管递到林净嘴边，柔声说道：“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加上长时间剧烈运动，还睡眠不足，导致晕倒。”
林净看了眼上面挂着的点滴。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到标准体重，而我却到不了？”他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真的很努力在减肥了呀。
周新博直言：“你又不胖，你只是健壮。”他每天都能看到林净在健身，那一身的肌肉。
“你现在的身材刚刚好。”
“可这刚刚好的身材不能让我进A班。”林净执着于这件事，很多练习生现在都进入A班了，而他还停留在B。
因为体重不达标。
周新博说：“你的实力是A，这在我们练习生中是公认的。”
林净突然想通，或许应该放下以体重进A班的执念吧？
或许把自己的实力提到更高，他也能进A班的吧？
于是，他不再执着于节食减重了，转而更加投入到三项练习中。
“体重不达标，B。”俞董摇摇头，一脸此人没救了的表情。
林净这次直接无视了俞董的蔑视。
又一年后，林净依然没有达到A。
俞董简直是抓住了他体重这一个缺点，然后整了他一年。
这一年中，不管他在爱豆实力上表现得多好，俞董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
“垃圾，不堪入耳。”
“编舞没有新意。”
“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唱得好。”
“真不像是练习了两年的人，一点长进都没有，是两个星期吧？喂！练习时长两星期的新人。”
“你还是回家吧，别呆在这里了。”
林净一开始听这些话，还特别在意，后来听着听着，就免疫了。
PZ娱乐公司。
因为地下室的打印机坏了，所以林净就到公司楼上去打印东西。
打印完东西，路过了俞董办公室。
俞董虽然是橙果娱乐的董事，但自从收购了PZ后，他就一直坐在PZ的专属办公室里。
房间门虚掩着，所以里面人对话的声音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
“俞董，我打算推新男团。”
听到这句话，林净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侧耳。
真的要推新男团了吗？他心里开始激动，更加期待俞董的回应。
“推团？你会经营男团吗？拜托，前几年连个女团都失败了，你还想推新男团？接下来还是继续推solo艺人，从女练习生中选吧。”
“可是男练习生这么多……”
“多什么多，你不会经营团，就不要推团，而且推团费钱。”
“好的，我知道了。”
林净不敢相信自己偷听到的事实。
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年的努力都是笑话！
从刚进公司开始，PZ老板就开始说：“我快要推新男团了，只要你们努力进A班，就可以出道。”
他努力练习，以进A班为练习目标，甚至经常累到晕倒。
每天十五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他从不划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不止练习，还有24小时便利店的兼职，每天大概只睡五个小时。
身体已经这么辛苦的他，在考核时还要忍受领导的言语折磨。
这些他都可以坚持住。
可公司现在说：未免损失，不要推团。
他逃了。
他不愿意再呆在这个骗子公司了。
不管要花多少违约金，他都想马上离开这个践踏他梦想的地方。
突然回想起面试练习生时候的情景。
既然当初只有这一个公司要他，那他就不当练习生了。
“晓哥，我不想当练习生了。”林净抽泣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我想回舞团。”
想当初在舞团里跳舞的那段时间，他过得很快乐。
“你想回舞团的话，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违约金我帮你先垫着。”
他大哭了一场，哭完后，想起了现在还在练习室里拼命练习的朋友们。
他们需要知道真相！
林净赶紧跑回练习室，正要开口时，他突然犹豫了。
这些练习生朋友的练习时长，比他长的人有很多，特别是已经练习长达七年的程千里。
如果他们现在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
那种梦想破灭的感觉，他已经重重地承受过了。
其他练习生朋友可能会比他更甚。
不行，现在不能说！
他要先劝朋友们离开公司，等他们有了离开的念头后，他再告诉真相。
林净想清楚后，连着好几天在朋友们面前说公司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