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拾沐楞了一瞬，直起腰找声源地。
“头上。”秦序看出宋拾沐在找他，冷声提醒。
宋拾沐寻声看去，发现是摄像头里传出的声音，眉眼弯起。
秦序记得宋拾沐上次这样笑，自己差点又被秦松骂，此时笑容重现，他心道不好。
“秦总，你私下喜欢看这种小说吗？”宋拾沐把书拿出来，对准摄像头。
秦序心头一紧，沉默没说话，视线紧盯着宋拾沐的表情。
昨天宋拾沐的话很怪，像在试探，也像早就知道了什么别的东西。
奈何看神情他根本看不出宋拾沐究竟在想什么，只能批判说：
“随意翻看别人东西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宋拾沐翻了两页小说，懒洋洋反问，“翻东西是没礼貌的行为，那跟踪就是有礼貌的喽。”
“我说了是完成报告。”
“那我也想了解了解你，不行吗？”宋拾沐笑着，食指有意识地摩挲着书名前两个字。
琥珀色的桃花眼笑意吟吟盯着摄像头，天花板的白炽灯像高光点缀，冷光照耀下显得宋拾沐更白了，像一只毛绒绒无害的雪狐狸。
有一瞬间秦序觉得自己耳朵和眼睛分了家，一边是视觉盛宴，一边是魔音贯耳，酸话激得他直起鸡皮疙瘩。
“少恶心我，你工作做完了吗？”秦序话语带着嫌弃。
“快了，把写得不错的项目方案挑出来了，不然不会发现秦总竟有如此少女心的爱好。”宋拾沐说。
秦序忽略后半句话，问，“全部文件都看完了？”
“嗯。”
秦序完全不信，提醒道：“宋拾沐，我要提醒你一下，糊弄工作被我发现是要扣工资的。”
“随便查。”宋拾沐丝毫不虚，这工作和他以前差异不算太大，所以宋拾沐接受良好，入手很快。
“行，我回来自会好好查，要是有一个不合格，你这个月绩效别想要了。”秦序威胁。
宋拾沐神色镇定，慢条斯理说：“虽然我不怕你查，但你这样扣绩效算不按合同办事，我可以要求赔偿的。”
秦序冷哼，“扣不了你一个月，合法合规地扣你一半我还是能做到的。”
“啧。”宋拾沐垂下眼，盯着开篇第一句“我重生了”，若有所思问，“你放这本书在办公室不会是因为这本书很符合你的心境吧？”
秦序不答，操纵着鼠标把监控关掉，调出报表继续看，假装说完事就走。
另一边宋拾沐久久等不到答复，猜到秦序已经不看监控了，至于是放完话走的还是听到他的话走的有待考察。
宋拾沐走到总裁办公椅上坐下，翻开小说，慢悠悠看起来小说。
看完前几章大概了解背景后，宋拾沐戳了戳073，“073，原著里反派有看言情小说的爱好吗？”
“没有。”
那秦序不按原著剧情走的原因很明显了。
“你要不要上报给主系统，说我们的反派重生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主系统走了你就摆烂了是不是？”宋拾沐神情严肃下来，自从主系统走后073几乎没出来找他聊过天，自己在做什么系统完全不知道，跟进入了休眠一样。
若不是喊它能响两声，宋拾沐都要以为它跟着主系统一起走了。
073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现在不是没任务吗？你没任务我就没任务，所以我休假了呀。”
宋拾沐嘴角撇了下来，“不行，你得陪着我。”
“？陪你什么？”
“陪我工作，我回不去，还带病当回了牛马。”
073当起了甩手掌柜，“不陪，你知不知道系统都是有指标的啊，你这个情况我回去后非但没有奖励，还有可能休假都没有，只能在异国他乡小休一会儿假。”
“是我的错吗？”宋拾沐问出关键问题。
073沉默，然后推卸责任，“都怪主系统！对了你刚刚说啥来着？”
聊着聊着073突然想起自家宿主好像有事找它。
“反派可能重生了，你要不上报一下主系统？”
“哈？你怎么知道？”
“…………看到我手上的书了吗？反派买的，就放在办公室，《重生之我要扇烂白眼狼的脸》。”宋拾沐晃了晃小说封面。
“所以反派不按剧情走是重生了！”073惊讶。
“很有可能。”
“自发的重生，这是世界意识想要自救吗……”073嘀咕着，迅速给主系统发了几条消息，但对方都没有回。
宋拾沐沉思一会儿，他不在意秦序重生是否因为世界意识，他只在意，“如果反派真的重生了，那他的目的肯定是搞死我，我要是待在他身边，下线的概率是不是很更大？不用努力创业不用谈恋爱，只需躺平等秦序弄死我！”
“原文主要人物出现问题，确实会产生不确定性，但你一定要那么着急赴死吗？”073忍不住挽留。
宋拾沐反问，“你不是想回家吗？应该希望我赶紧下线才对吧。”
“诶呀，你好歹是我宿主呢，能绑定就是缘分，我会帮你祈求反派下手轻点的。”
宋拾沐勾唇笑起来，有了更早下线的路子，那他该想想怎么让反派快点布局搞死自己了。
午休结束，文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宋拾沐大喇喇“躺”在总裁办公椅上，手里拿着嫩粉色书籍，聚精会神地看着。
文助理眯了眯眼，宋拾沐手中的书……有点眼熟，好像他那读中学的妹妹也有一本？
“小少爷？”文助理出声提醒。
宋拾沐挪开书，因为没有睡午觉，眉眼间的神色都带着困倦，他抬了抬下巴，“怎么了？”
“秦总可能会不定时看监控，你这样躺在他的办公椅上，恐怕不太合适。”
“没事，我等他查完才坐的。”宋拾沐坦然从办公椅上起来，拄着拐杖回到自己工位上。
坐下的时候问了一嘴，“这么大个公司，我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吗？”
“有，但那办公室不能用。”文助理说。
宋拾沐问，“为什么不能用？”
文助理神色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宋拾沐狐疑道：“不会是秦序故意不给我独立办公室的吧？他给我的下马威还没结束？”
“没有没有。”助理连连摇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是因为上一任秘书，他被开除的时候突然疯了！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刀要刺秦总，要不是秦总躲得快，不然现在在医院躺着的肯定是秦总。”
宋拾沐神色诧异，秘书反扑一事原著中也有，但那是接近大结局的剧情，原因是公司太不把员工当人，晋升不看业绩看关系，看谁能讨好上司，看谁能得到高层“青睐”。
那位秘书原本只是普通的小员工，得到副总青睐后才升成秦序秘书，但后来副总挪用公款，猥亵员工一事败露，为了挽回名誉直接推出秘书当替罪羊，秘书成为众矢之的后情绪崩溃，向最初的目标想要接近的人发起进攻，也就是秦序。
秦序躲闪不及腹部中了一刀，为后面死亡埋下伏笔，秘书被告上法庭，被动承担了所有罪名。
如今重生后把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人踢走是必然的事。
“秦序没受伤吧？”重来一次应该有经验才对。
“没有。”
“那秘书现在怎么样了？”宋拾沐问。
“在医院，秦总控制他的时候，他自己拿刀捅了自己，跟中邪似的……反正，虽然没死人，但那间办公室染了挺多血的，秦总觉得不吉利，就锁起来了。”
宋拾沐了然，回想了下当初在病房谭曼谨和秦松的神色，看起来并不知道内情，不然不会那么淡定。
这秦序是真能憋啊……
宋拾沐又问了助理问题，详细了解事件经过，发现和原文差不多。
有改进的是秦序把原文中站在副总那边共行龌龊之事的人都开除起诉了，公司制度上也有调整。
行事可谓雷厉风行，果断至极。
踢走老鼠屎修改不合理制度，可以说根本上减少了员工的仇怨，外加自己在主线上的不作为，秦序现在还称得上反派吗？
“走吧，我带你认一下部门，顺便把这些不合格的方案还给项目组。”助理抱起桌上不合格的文件，结束话题开启下午的工作。
宋拾沐点头说：“好。”
下午六点，清闲了一下午的宋拾沐拄着拐杖走出办公室。
他先找了助理，“文助理，我下班啦。”
“啊？”文助理猛地从电脑里抬起头，接着看看手表，6点！这才六点啊！怎么可以下班！
“你…你工作……你不再留一会儿吗？他们都没下班？”文助理想问宋拾沐工作，但忽然发现宋拾沐下午就做完了，完全可以走，但公司似乎压根没准时下班的规矩，都默认加班……
宋拾沐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现在似乎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下班，看起来都不想成为领头羊，那就他来当吧。
“你工作还没做完吗？”宋拾沐问。
“还差一点……”文助理眸中闪过犹豫，他也想下班。
“你不是说秦序没要求加班吗？每天该上几小时就几小时，没做完的明天做，急的话带回家也能做。”宋拾沐劝道。
“我，我还是做完再走吧……”文助理纠结着没走，不太敢带这个头。
宋拾沐不强求，转头去了俞化所在的办公区，大老远就看到俞化电脑屏幕里的花花绿绿，游戏正打得火热。
而俞化周围的人时不时瞟一眼俞化，神情看着很是幽怨。
宋拾沐走近，发现里面居然有个脸熟的，早上喊来帮忙分文件的员工，就在俞化组内。
“俞化，工作做完了吗？一起下班？”宋拾沐说着拍拍俞化的肩。
俞化带着耳机，压根没留意到身边来了人，直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才让他身体猛地一抖，僵硬地一寸寸转头，发现是熟人后立马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我一跳，我以为哪个领导。”
宋拾沐笑了，替他摘下耳机，“有时间打游戏了，工作应该不多吧？适应得怎么样？”
俞化身为新晋主管本就是组里重点关注对象，如今宋拾沐一来还提出下班邀请，直接吸引了整个组的注意。
“挺好，比起时刻的工作量，这里简直是天堂。”俞化笑嘻嘻说。
比新晋主管工作量少但还没做完的一众组员：“……”
“组员也不错，问的问题都很有水平，比起我们公司那批，能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通过各种难题想要为难新晋主管的组员，“…………”
宋拾沐扫了一圈，把组员们眼里的怪异收进眼底，笑着说：“相处愉快就好。”
“这里食堂的饭菜也好好吃，我已经后悔陪你这么久了。”俞化开玩笑说。
宋拾沐啧了一声，毅然转身拄着拐杖走人，边走边说：“那你继续留在公司吧，我下班了。”
“开玩笑开玩笑，你等等我——”俞化赶紧关电脑跟上，前方却忽然挡了个人——
“主管，全公司都没人走，你走了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