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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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问君何事栖城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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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乌鸦,是顾子都的纸鸢。

顾子都所修的道法是阴阳术数一脉——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参六合之数,俯仰二仪,经纶卦象,穷通物理,以运化阴阳为要。

修此道者,必博涉广取、深虑精思,而后临渊履危、超脱生死,方能有所成就。

大成之后,遂可炼就一双阴阳眼,能洞悉阴阳两界,俗称“天眼”。

道法阴阳,顾子都拥有两只纸鸢。白日为阳鸟——喜鹊;夜晚为阴鸟——乌鸦。

二者并称,名为“乌鹊”。

昨日白天,何欢儿在北城的高台见到了阳鸢喜鹊,眼下天色已昏,前来的是阴鸢乌鸦。

顾子期将纸鸢置于手心,轻抚着乌鸦黑亮的毛羽,眉宇间凝结的阴云终于散开了。

郑无伤激动地看着乌鸦,“少主,山主的纸鸢已至,不多时必能赶来相会。”

石无厌劝道:“少主,夜风凉,不如回楼中等师兄吧。”

一阵风倏忽吹过,郑无伤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是啊,少主,这风凉得透骨!”

顾子期轻轻摇了下头,道:“不是风凉,而是鬼气阴寒。”

“鬼气?”郑无伤缩着身体抱住了肩头,“这风……因鬼气而起?”

顾子期偏头看向他,温声道:“无伤,你八字纯阴,禁不得鬼祟之类,回楼中避一避吧。”

“少主!”郑无伤一下子急了,“我随师父学道多年,如今修得真阳之火护体,早就不怕鬼了!要不然,师父他老人家又怎会派我来这样一座鬼城?”

顾子期不再多话,脱下身上披的衣袍,递给了郑无伤。

“少主,你身子虚,怕风怕寒,这件外袍你还是披着吧。”

“要么穿上,要么回去。”

郑无伤犹豫了片刻,接过衣服穿上了。

顾子期站上城头,举目望向城关下的鬼城,夜幕隐去了城中荒芜破败的墙垣房舍,唯有一片又一片高低起伏的黑影。

他一身白衣,袖带飘然若飞,望之恍如天上仙人降下了凡尘。

何欢儿定定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一张嘴咧得越来越大。

冷不防,一个伟岸的身影横亘眼前,遮住了如画美景。她眼珠子上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张阴云密布的臭脸。

“煞风景……”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你的眼珠子,可是不想要了?”郑无伤屈伸着骨节突出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

何欢儿撇着嘴道:“黑灯瞎火的,小女子最多不过瞧见个影子,这也不行?”

“不行!一万个不行!”郑无伤正言厉色,“下次再犯,我就拿袋子蒙上你的头!”

见习弟子何欢儿惹不起高高在上的册上弟子,只好低下了卑微的头颅。

城头的风渐渐紧了,不时掠过尖锐的啸响,犹如根根尖针刺入耳中,又一下一下扎在心上……连点成片,愈发喧嚣起来……

郑无伤止不住地发抖,于是在东南西北各点了一只纸鸢。

风声呼啸中,幽幽鬼火摇曳,不得不说极为应景,活生生将城关变为了一块墓地。

关月悄然而至,在顾子期一旁负手而立,他纵目远眺,满头长长的乌丝随风四散,如浪涛般上下翻涌。

“今夜城中怨灵起势甚早,定是有人背后作怪……”他侧过头,默默注视了顾子期片刻,开口相劝:“顾少主,此番异动恐怕是冲你而来,还是暂回楼中躲避为好。”

顾子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法阵,可修好了?”

关月点了点头。

“门中弟子鲁莽,顾某在此赔礼了。”说着,顾子期朝向关月,郑重地作了一个长揖。

关月并未答话,目光深深落在顾子期脸上,有些出神。

见此情形,何欢儿凑近郑无伤,偷声细气地言道:“顾少主给人盯上了,你不管?”

“无聊!”郑无伤奋力一甩袍袖,糊了她满头满脸。

何欢儿揭开袖子,不服气地问:“怎么?防女不防男?”

“关义主一早便说过了,少主像他的一位故人。关义主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一定是看着少主,怀想起了往昔。你哪里来的龌龊心思!”

“他说你就信啊?”何欢儿斜着眼珠子,刀了他一眼,“我们与这位义主不过初次谋面,对他一无所知。”

“与人相交,岂在时日长短?本剑修一双火眼,识人最明。关义主孤守荒城,救贫济困,是一位难得的义人,绝不会错!而你……”郑无伤眼角往下一拉,满面嫌弃,“一看就是个毫无廉耻之心的色胚!你方才下流地揣测关义主,就是明证!”

何欢儿嘴角抽动了两下,压低声音道:“小龙阳,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为何要守着一座鬼城?这方圆百里,山清水秀,好地方多了,可是他偏要把义社开在鬼城附近,你不觉得可疑?”

“女人就是见识短!”郑无伤抱起双臂,侃侃而言,“俗世之中,到处都是贪官蠹吏,哪一个不是猛于豺狼虎豹?山水宜人之处,早有人占了,能容得下流人乞丐?笑话!这座芜城正当水陆要津,要不是城中冤魂不散,被视为不祥之地,义社又怎能在此立足?”

何欢儿才要接话,无意中瞥见了关月投来的目光,刹那间,一股寒气从她头顶灌下,直抵她的四体百骸。她迈开僵硬的腿脚,横向跨出了数步,与郑无伤隔开了一丈有余。

郑无伤见她样子反常,皱着眉头瞅了她好半天,掷地有声地扔出一句:“有病!”

风越刮越烈,仿佛一个从巨大洞穴中扑出的无形怪物,怒气冲天地想要攫取洞外所有一切,投入无底的深渊。风中的鬼哭神号之声也愈发密集,大有排山倒海、袭天卷地之势。

在这震耳欲聋的滔滔音浪中,何欢儿隐约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响——

人声。

人的呼救声。

她奔向城头,借着鬼火的幽光往下巡视,只见城凹子里跌跌撞撞跑着十几条人影。

关月叹息道:“果然仍有流民滞留城内……能逃出来也是造化。”

他话音刚落,忽听咔嚓一声,城关西侧的白虎旗旗杆断裂,被狂风卷着飞下了城关。

“不好!法阵坏了一角,怨魂很快就会破城而出!”他一边向西跑,一边对西侧守关的汉子大喊:“快去把旗子捡上来!”

沈九火急火燎地打东边冲了过来,哑着嗓子叫道:“义主,不好了,东面的青龙旗断了!”

“什么?”关月大惊失色。

沈九朝城关西面望了一眼,用力拍了下头,“义主,肯定是赵老四那厮贪了油水,弄回来一堆烂旗子糊弄事!太不结实了!我早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赵老四不能信,你老是当耳旁风,这回出大事了吧!”

他正在絮叨,斜后方的旗杆突然倒下,一面绘着龟蛇的玄武大旗被风一掀,整个罩在了他身上。

“他娘的!该死的赵老四,这买的什么破旗子!”沈九一边不停叫骂,一边粗暴地扯旗子,但不得要领,旗子越裹越紧了。

他气急败坏地嘶吼:“护旗的人呢?全死了?没见我困在里头了?还不快过来给我扯开!”

旗杆边的四个汉子笑得直拍巴掌,谁也不肯上前。

关月没理会沈九,脸上尽是惊悸之色:“一时之间,法阵三面受损,定然有人蓄意破坏!”

“要破这个法阵其实不难,不过,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破阵,绝非易事……”郑无伤眼色一紧,气势陡然矮了下去,“莫非……不是活人所为?”

顾子期走到断杆旁,仔细察看了片刻,道:“断面十分平整,像是被利刃瞬间斩断的。”

“这么说,是人所为?”郑无伤神色松懈了不少,“什么人会有如此手段?”

“义主——!”

随着一声的叫喊,一个汉子绕过木楼跑到近前,一见关月就放声嚎哭。

“呜呜……义主!刚才两个兄弟……为了护旗……,呜呜呜……,叫人给杀了!啊啊啊……不知叫什么东西割了喉!呜呜呜……”

“什么?”沈九一急,把身上的旗子撕开了一个洞,露出了一颗光头,对报信的汉子道:“快带我去瞧瞧!”

随后,他身上披着迎风招展的玄武旗,迈着大步匆匆离去了。

“沈九对手下弟兄有情有义,称得上一位义士!”郑无伤赞罢沈九,话锋一转,向着漆黑的夜幕大声叫骂:“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鬼鬼祟祟?有胆子就现身!暗中害人算什么本事?”

顾子期眉头微皱,缓缓言道:“从手法看,极有可能是……暗影门。”

郑无伤眼里瞬间燃起了怒火,“什么?居然是那个阴损歹毒的贱门!果真下作,藏头露尾,无孔不入!”

一旁的陆无庸问了句:“暗影门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还用问?肯定是冲着少主来的!”郑无伤当啷一声拔出流火剑,站到了顾子期身侧。

陆无庸鄙夷地瞥了郑无伤一眼,又道:“我神剑门与暗影门素无瓜葛,他们因何要找大少主的麻烦?”

郑无伤哑然,干巴巴眨了几下眼睛。

石无厌慢声慢气接了一句:“或许是受雇而来。”

“有理!”郑无伤立刻支棱了起来,对石无厌伸出一根拇指,“不愧是宰相!”

“有什么理!”陆无庸冷笑一声,“暗影门仙门末流,他们哪来的胆子招惹我神剑仙门?闻所未闻!”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怕死啊?”郑无伤蔑笑一声,“影子贱门最为贪婪残忍,无血无泪,只认金银财宝。只要有人出得起高价,他们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做不出?”

“退一百步,就算暗影门有这个胆子,又有谁出得起买命钱?”陆无庸追问道。

郑无伤又一次无言以对。

关月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黯然:“也许有一个人办得到。”

“谁?”郑无伤和陆无庸异口同声。

关月凝神聚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妖君萧长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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