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协议，新的规则，新的秩序。
这些在现今社会形态上建立起来的，用来约束未来新生代修士的规则，在这间完全算不上严肃庄重的宴会厅中有了雏形。
至于更详细的问题，就不是钟灵毓想思考的了。
她本身对管理人类的机构组织没有兴趣，会和国家合作，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国家的双重压迫来约束这些人和即将出现的大批修士，也只是因为国家是避不开的存在，而这样做对自己的目的更有利而已。
和上古时期全然不同的，具有高度凝聚力的国家啊。
你们又能否能重现上古修真盛世时的辉煌呢？
虽然她这个期待听起来只是在痴心妄想。
上古盛世，仙草遍地，瑞兽齐鸣，得道成仙者数不胜数。灵气浓郁处，凝雾成云，化作完全由灵力聚集而成的河流湖泊也不少见。
那是她仅通过这片土地的记忆窥见，就为之向往的时代。
只可惜那时的她意识尚处于蒙昧，仅仅依靠本能协调天地间灵气的运转，无缘亲眼见证上古时期的盛景。
在向在场众人询问了功法授权一事时，作为刚和众人达成协议，由国家对他们进行统一管理，现在算是他们半个上司的颜笙代替众人问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作为灵脉化形，她是否知晓世间所有功法，她说的定下规则不授权的人就无法学习其他功法又是什么意思。
钟灵毓先是肯定地表示自己确实知晓世间所有修行法后，认真解释起规则的含义。
“你们可以将规则视为定下契约誓言，在你们认同的情况下，我可以将你们所说的话立为束缚你们的规则，这点是强制性的，比如不想让自家传承被人看到，作为代价就是不去学习其他门派家族的功法，那么你们此后即使听到其他人念给你听，你也会听完就忘记内容。”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变幻。
他们不由看向正在整理协议的颜笙，有人不可置信地问道：“只要我们同意就必须完成，那刚刚我们签的东西……”
钟灵毓理所当然点头道：“由我见证的契约也具有规则效力，只是在强制性上没有我专门定立的规则来的强。”
听到这里，有人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钟灵毓眯了眯眼，双手撑着有些肉乎乎的脸颊，露出毫无阴霾却让人头皮一紧的无辜笑容：“你们在不高兴？你们当着我的面答应的事，知道不能违反后就立马后悔了？”
颜笙锋锐地视线从在场内心咯噔的众人身上扫过，凡是和她视线接触的人都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尬笑道：“怎么可能。”
话题重新回到功法上。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所有人都大度地表示那些功法都随她取用。
好似一个个都心胸开阔一心一意为他人着想，希望自家功法传承能被所有人知晓一样。
颜笙不禁嗤笑一声。
这时候又都装起大度了？
不过在场好歹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刚和他们达成协议，这时候再出言讥讽就显得有些拆台了。
她轻咳一声，上前和钟灵毓说明协议签署情况，转移开话题。
正事谈完，来到这里的人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将埋藏着的心思传递在推杯换盏中。
钟灵毓不喜这种气氛，和简修桓说了声就独自离开了。
好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她正吹着清凉的晚风，就收到了秦向晓发来的消息。
她要求的app已经初步制作完成，主要功能都搭建起来了，一些细化部分会在后续运行测试的同时进行修补完善，她现在已经可以先下载看一下效果了。
钟灵毓顿时来了精神，点开了对方发来的安装包。
下载完成后是一个绿色的一笔勾勒而成的G型图标，中间是左高右低程阶梯状分布的山形，渐变的颜色依次代表着雪山、高原、丘陵、和向右平缓延伸的平原，在G形图标的尽头，一个简笔的小人儿正捧着一本书静静翻阅着。
图标是她让秦向晓根据自己的理解自行设计的，人类在审美这块向来很有一套。
软件名称暂时被命名为乾坤，取天地之意。
依旧是秦向晓临时想出来的个名字，最终取名和图标的终稿如何还是得听老板意见。
老板看到了，老板很满意，老板选择性无视了自己修改这个选项。
只是粗略一扫，钟灵毓就点开了app。
很简洁的界面，只划分出了首页、论坛、资源、和个人中心四个板块。
每个板块里又细分出了不同的功能。
现在点进去，所有板块都还是一片空白。
唯一的例外就是一直闪烁着红点的个人中心。
钟灵毓点开一看，才发现秦向晓已经帮他注册好了账号，还有好几条通知提醒她被设置成了全部板块管理员，拥有置顶删帖禁言和审核他人上传资料是否通过展示的权力。
芜湖，真贴心。
钟灵毓闭上眼，将整理好的资料以文档数据的方式导入进资源板块中。
都现代社会了，灵脉也讲究与时俱进嘛！
数不清的文档在资源栏中飞速刷屏，钟灵毓正满意着，就看到手机屏幕蓦得一白，自动切回到了手机桌面。
钟灵毓懵了下，重新打开乾坤app，点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等到终于有反应了，点进去却是一片空白，只有正中间一朵小花正不断转着圈。
下面还配了“加载中”三个小字。
钟灵毓：……
什么垃圾软件！
她正想打电话给秦向晓询问情况，对方的电话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与时俱进的灵脉化形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安静了许久，电话那端传来对方幽幽的声音：“老板，果然是你做了什么是吗？”
钟灵毓：“……就，上传了一点资料。”
秦向晓：“一点？”
钟灵毓：“亿点？”
秦向晓：“……我这就派人增加服务器，恕我冒昧问一句，老板您有多少资料需要上传？”
排除掉自己私心没有放上去的一些内容，钟灵毓心中默算了下从上古至如今，修士们开创的各种功法和相关常识汇总，还有一些也勉强可以和修士扯上关系的地方杂谈民间典籍。
以及考虑到字体演变，现代人可能不认识上古时期功法的文字，她还又发了一份现代汉字替换版的。
只是现代文字和古文字大多存在异义，她实在懒得自己再注解一遍，干脆直接在每卷的现代汉字替换版前都加了句“演变汉字替换，如有出入，一切以原版为准。”
至于原版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不是有那么多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文字学家吗？
她都做到这个程度了，总不能还让她给每个人逐卷逐篇、逐字逐句地讲解吧？
要是敢有人这么要求她，她真的会想毁灭人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她仿照《道教大辞典》，在整理这些资料时，将前面的书名作者简介等都复制了一份整合到一起的《修行大辞典》。
算着算着，钟灵毓发现这些内容还真有点多。
她干脆将那本《修行大辞典》单独发送给了秦向晓。
“看我给你发的文件，我准备上传的内容，大部分都在上面了。”
十个G出头的超大文件，并不算多么让人难以接受。
秦向晓稍稍松了口气，接收，下载。
这种放松的心情只持续到他下载完成并打开的前一秒。
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目录，秦向晓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干脆拖着进度条往后拉，目录，目录，还是目录！
直到翻过了将近五分之一，直接跳过了上万页后，他终于看到了正文部分。
只是所谓的正文部分，只是将前面的目录稍微扩充了一下，介绍了那些书的内容和作用是什么。
秦向晓晃了晃，不死心问道：“您的意思是，这本《修行大辞典》上介绍过的所有书籍，您都会上传一份到乾坤app上是吗？”
钟灵毓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出声道：“嗯，主要是上面的功法，包括原文、后世修士改编版和较为权威的注释版，以及它门的现代汉语替换版，我都会上传一份。”
秦向晓：……
他从未觉得，摊上一个太过负责的老板，会让人压力这么大。
他强迫自己冷静问道：“这还只是大部分？”
钟灵毓嗯了声：“剩下部分我准备把一些民间典籍和地方志放上去，算是课外故事？”
秦向晓：……
不，他并不觉得谁家课外故事是民间典籍和地方志。
如果这算课外故事，那课内课程是什么？那上万页目录上记载的修行典籍吗？
心中预估了下这么多文件会有多少内存，秦向晓头疼地捂住脑袋：“这些资料数据有些大，我先升级一下软件和服务器您再上传吧。”
他可不想自己主导研发的app再在老板手上崩一次。
结束和老板的通话，维修好服务器后，秦向晓好奇地通过后台数据浏览起老板上传过的文件。
难怪除了正在测试的团队人员外，只有老板一个人使用的app都能崩了。
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几百个G的数据流冲击过来，他们只是用来开发软件使用的普通服务器没直接废掉都算好的。
心中震撼于自家老板神鬼莫测的手段，手上随意点开其中一个文件。
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就这么映入他的眼中。
现如今也没有被破译出几个字的甲骨文在这上面排列地整整齐齐也就算了，还完全是按照他们现代书籍的阅读习惯排列的。
下面还贴心地配上了插图。
电脑显示屏照亮秦向晓呆滞的脸，握着鼠标的手，彻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