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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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无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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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昭十二年,青岩失,金北东调以制南洲,后帝命剑北侯之子唐琦率军东征辅佐金北击溃南洲军,次月,南洲大军越青岩,征袭朔境。金北匿,狼策被围,守将唐琦请求增援,未果,率部抵死相抗,一月后,狼策大军困死喀秋。——《朔历》

剑北侯府,唐言正在翻晒草药,十二月的飞雪早就变为二月的春,她与娘亲过了个略显冷清的新年,许是真的岁岁年年人不同,唐言比之往日心思沉静很多。

她这人惯是三分热度,对许多事都没有耐心,唯有医书,她拿起便没有放下过,甚至他哥离家的这几个月,唐言一门心思都扑了进去。

医书经传最重要的莫过于实践,得益于唐眠的威信和她自己活络的性子,唐言幼时便在洛城各个药馆都混得开,她甚至拜师学艺,亲自跟学过,可以说唐言药理的种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之前她每每往外跑,跟着上山识草药、配药方。秦简之总笑她要变成药奴,唐言只是将手一插,说:“那就让那些药通通来找我好啦!”反正她最求之不得。

秦简之不问,唐言不说,但她们心里比谁都更明白。唐言讨厌参军,更讨厌战场,它让自己永远失去了爹爹,可怎么办呢,哥哥喜欢。

她不想让哥哥出征,可她想要哥哥开心。

所以唐言开始读经书,开始跟着学怎么治病救人,战场上她帮不了哥哥,战场下,她想成为哥哥的后盾。万一哪天哥哥像父亲一样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至少在被宣判死刑前,她想给他搏条生机。

可是她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狼策军南营全军战死的消息传过来时,唐言整个人是发懵的。一直到看见门口停的棺材,她仍旧觉得这是老天开的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可老天没那么无聊。

“…对不起。”带着棺材回来的是宣鹤军,叶堇坐在马上,声音愧疚:“我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愧疚这种东西,能逼高尚者自尽。

“没…”唐言其实想开口安慰,可她实在说不出话。

她几乎是麻木地挪过去,棺材就在一步远的地方摆着,唐言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在想,如果不看,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然而唐言还是决定去看,就像当时唐琦去看躺在棺材里的唐眠一样,决绝又坚定,兄妹俩骨子里流淌的是同样的血。

出乎意料的,她没看见唐琦,里面只躺了几片带血的盔甲碎片。

唐言揪着心口,感觉自己像得救般长松一口气。

没有尸体,没有尸体就好。

没有尸体,是不是就代表还有希望?

“我哥他,”唐言抬起头重新看向叶堇,眼眸闪动:“叶姐姐,没有找到我哥的尸体,是不是就说明他有可能还活着?”

叶堇没有说出她想听的答案,只是神情极不忍地把头偏向一边:“对不起。”

唐言顿住,叶堇后来的话把她刚涌起的一点希望击得粉碎。

“万马踏糜,我带不回来他。”

空气沉寂了近乎三秒,然后回荡起唐言绝望的声音:“什么叫万马踏糜!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我哥怎么会…为什么…不是只是驰援吗?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

唐言被叶堇揽着声嘶力竭,不要命似的哭。仅仅几个月,她就没有父兄了。

也许是喊声太痛苦,在距离洛城几百里之外的沧州某间房屋里,被裹伤布缠了半身的人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劫后余生的恐惧让他干呕起来。

“醒了?”身边有人说话。

唐琦骨头酸胀,他试着开口嗓子却是一阵撕裂,他又干咳几声,艰难地喘气。

“开不了口就先休息,你的命可是花大价钱救回来的,贵着呢。”

沈知清起身往他旁边放了药,继续说:“我去叫叶迁过来。”

叶迁推门进来的时候,唐琦已经坐起靠着,他胳膊绑着木板,腿脚不能动,半个身子缠着裹伤布狼狈至极,但就如此,看到叶迁进来唐琦仍旧扬了个笑扯着嗓子出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哼笑一声:“要是再不见,你就得把命交代在沧州了。”

叶迁坐在床边准备给他去拿药,唐琦却是倚过身先伸手握过去,动作太大扯得他伤口疼,血透过白布渗出来一点,唐琦仰头喝了个干净。

“有点苦。”他脸皱起来。

叶迁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端了热水进来的沈知清白了唐琦一眼:“你要是现在把自己作死了,就把喂给你的药全吐出来,我不做亏本生意。”

唐琦把杯底翻过来往下抖抖,然后一耸肩笑道:“早没了,一点儿也不剩。”

他把杯子放下,又重新靠回去,屋内三人坐在位上各自沉默。

“你…怎么会倒在沧州?又怎么…”叶迁没忍住出声,他顿了会,后半句仍旧没有问出口。

“又怎么会死?”唐琦笑笑,替他补完了。

叶迁点点头,眼睛望向唐琦。

“这里是哪?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别的人见过我吗?”唐琦问。

“是我在沧州养农物的宅,偏得很,救你的药是他出去买的,放心吧,除了我和他没有旁的人知道。”

他们在沧州郊外碰见重伤昏迷的唐琦时早就听到了狼策南营全军战死的消息,甚至剑北侯府已经设好灵堂,所以在意外见到唐琦时,他们就知道事有蹊跷。

沈知清当机立断合着叶迁偷偷摸摸给唐琦送到现在这个宅子,他骨头断裂伤得很重,叶迁不敢领人过来治病,只好自己给他绑起木板和裹伤布,都说久病成医,以他这些年,确实能当半个郎中。

他们只给唐琦止了血,暂时保住他命。他现在虽然醒着但身子仍旧很亏,内里根本一团糟,这些天就靠些养身的药草吊着。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迁问。

“你们找到我时,看见我脸上的东西没?”

叶迁心里一毛,那时候他的脸上确实有别的东西,准确来说,是长了半张别人的脸,掉了一半榻在脸上,还有血在上面,整个画面瘆人的要命。

“那是人皮面具。”唐琦继续,“东西还在吗?”

沈知清一努下巴给他指了方向:“泡着呢,那是谁的脸?”

唐琦垂着头,沈知清等了好几秒才听见他的声音:“林铮野,我的部下。也是...嘉措的弟弟。”

“他人呢?”

“死了,替我死了。”他沙哑着嗓子,又自嘲似地笑了声:“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可笑吗?”

他低下头又自顾自说:“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屋里的人又开始沉默,沈知清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这些天所有的疑问被这个特别沉重的事实撞得烟消云散。

“那…狼策南营是怎么全军战死的?”叶迁问。

唐琦咽了口唾沫,只是简单的吞咽都像刀割嗓子:“嘉措…”讲到这个名字,唐琦喉头滚了滚,他沉了口气继续说:“他和铮野打昏我,给我换上了林铮野的脸,等我醒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他突然哽住,压了压颤音又开口:“我和剩下的弟兄们一起等来了迟到的援兵。”

“宣鹤军?”叶迁问。

唐琦摇摇头,语气带着恨意,说:“是邓宁,他带的胜辉军,我们跟着他准备回撤出喀秋。”

他几乎忍不住哭腔,只能尽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就在快出喀秋的时候,他带兵围了我们。”

沈知清听得头皮发麻,居然有点不敢继续听下去。

“我们当时已是残兵伤重的很多,垂死抵抗,他们一个没有放过,”唐琦眼睛泛红,每个字都像是咬碎了说的一样:“邓宁好像有我们狼策军出征的军名册,他们每杀一个人就拿走一个人的军牌,然后在名册上划掉那个人的名字。”

“…为了防止有逃掉的人。”

叶迁难受地开口,他从未想过狼策军死前经历的居然会是这些。

“有人护着我,他被胜辉军的剑刺穿了。”唐琦平静地继续:“血溅了我一身。”

“好了,不用再说了。”

沈知清出声说话,她实在不忍再听。

唐琦没有停下来:“可他仍旧护着我,他把他的血抹在我脸上,假装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胜辉军把他从我身上搬过去,”

他又嗤笑一声,极为嘲弄地说:“我还真就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他们被我骗过去,我逃了出来。所有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能骗得过邓宁?因为他顶的是林铮野的身份,林铮野没入狼策军,所以他没有军牌更不在军名册上。

他就是这样,用着别人的身份,被别人护着,成为唯一一个活在世上的人。

“叶迁,是不是死了会更好?”

唐琦仰着头神情麻木,他又说:“可我不敢死。”

“仲乐……”

“他们都是为了我死的,所以我得活着。活着替他们伸冤,活着替他们报仇,活着…”

他顿了顿,似乎想不出第三个活着的理由。

唐琦现在的样子让叶迁觉得他存了死志,像是随时会了结自己。

“你一条命才不值得那么多人替你赴死,仲乐,你太小看他们了。”叶迁看着他,说:“他们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更是为了大朔而死。”

唐琦身上背不起那么多条人命,他会把自己压垮。

“既然还活着,就得做些活着该做的事。狼策军的事,还没结束。”

没人救得了一心求死的人,所以,他得先让唐琦活下去。不管怎么样,先给他吊口气让他不敢死。

“叶堇是怎么回事?”叶迁问。

唐琦神情茫然了瞬,像是没反应过来:“叶堇?她怎么了?”

叶迁愣住,问他:“你没见到叶堇?是她把你的棺…是她把狼策南营战死的消息带回来的,她跟着胜辉一起回的京。”

“怎么可能,胜辉军撤离之后我才逃出来,我不敢跟着他们去京州更不敢回洛城,我知道沈知清的新粮仓选址在沧州,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赌一把沧州,我根本没有见到叶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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