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4号玩家发言,他一上来就义愤填膺的控诉前面两人:“哪有这么玩的?好歹发表一些意见啊。”
这人脸上全是麻子,但偏偏脸盘子还大,放眼望去实在是波澜壮阔。他愤怒不已,一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显然是看不惯这种压力全部给到后面的人的做法,可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接受。
“我是好人,而且我在任务名单上,所以没意见。”时景焕回答得义正言辞。
简从生:“同上。”
他接龙接得很是坦然。
“……”
麻子脸无奈地说:“可是每个人都这么说的话,什么信息都套不出来……”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瘦子冰冷的声音打断。
“请4号玩家专注自身,不要在游戏中进行对话。其他玩家也是,发言时请遵照顺序回答,再进行交流后果自负。”
这下麻子脸也不敢再争论话多与否的事了,他肩膀塌下去半分,撇着嘴说:“反正我觉得前面两位话少的很可疑,这轮我不同意2号在任务名单上,至于其他人随便。”
他话刚说完,瘦子就将帽檐正对向下一个人:“请5号玩家发言。”
5号玩家就是那个存在感极低,但又坐在C位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我怕麻烦”这四个大字,自从进入房间后就基本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抿了抿嘴唇,声音斯斯文文的:“首先表明我的身份是预言长老,昨晚验的2号是好人,这次任务大概率可以执行——但保险起见,我建议这轮把我加上。还有,前面三个人纠缠半天并没有给出有效信息,也不知道是真的信息太少、还是不太了解游戏规则?”
麻子脸立马摆出懊悔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明白他在后悔刚才怎么没多说一点。
斯文人士又继续说:“所以目前我对2号以外的其他人怀疑态度,今晚打算验说话最少的3号,希望守卫能护一下我。我的发言就到这里。”
被提名的3号表面波澜不惊,简从生静静地看着这位“反派”人物演戏,还顺便还摆出一副“任凭你来验”的架势,做足了戏。
直到又有一名预言长老跳出来,推翻了5号斯文人士的发言。
“很不巧,昨天晚上我查验的就是5号。”
7号玩家是路华月,也正是这局游戏的预言长老。前一位被刀的中年女人发表完遗言后,她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
“ 5号出来跟我……这叫什么?对跳?”一旁的敖翰林肯定了她,路华月继续说,“很有胆量,但我也没想到这么好运啊,第一天晚上就揪出来个反方阵营的人,那么他验的好人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说完她还看了眼被发好人牌的时景焕,话锋一转:“但如果队长执意要让5号上名单的话,他也可能为了保住预言身份投成功一票,毕竟只有任务成功才能洗脱他的嫌疑。无论怎么说,对于好人阵营来说大概率是赚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至于今天晚上要查验的人,我还没有定下来,根据等会儿的任务情况再看吧。守卫记得守护我,不然好人阵营很快就会落入下风了。”
路华月说完又靠在了椅背上,看起来很有信服力,成功将大多数好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敖翰林此时已经压制下刚才的情绪,连同那份激动也消失不见。他看起来对这种游戏很熟悉:“其实我觉得2号和3号玩家的逻辑倒也说得通。”
“……但是4号玩家有一句话比较奇怪,‘什么信息都套不出来’?如果是好人身份的话,你这么着急套信息干什么,不应该像2、3号一样急着上名单吗?预言长老我就先不判断了,看不出来什么,就先过吧。”
敖翰林手背朝外摆了摆,将话头递给了队长。
“请队长再次决定本轮任务的票型。”
瘦子在此时突然开口,像被锯过的声音吓了人一跳。
暴躁队长在2号、3号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乍一看就像头脑在飞速运转。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耳边还时不时传来6号濒临崩溃的声音。
他思索了半天还是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名单就是按照顺序来的,既然大家都这么有意见的话,那这轮还是2、5吧。”
暴躁队长的理由简单草率,任谁看都以为这是第一轮游戏的“试水”。但无论用哪种方案,反方阵营都在任务名单当中,这对于他们是稳赚不赔的一件事。
至于第一轮能不能失败,就看5号自己抉择了。
“现在进入投票环节,同意此任务名单的玩家请举手。”
或许是路华月的发言说动了一些人,瘦子数了一圈,举手投同意票的只有五个,但还是超过了半数,第一轮任务成功出派,接下来就是参与任务的玩家进行投票。
“请名单上的玩家进行抉择,将结果投到面前的抽屉里。”
瘦子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圆桌下就弹出来个木制盒子,木盒内部规规整整,正好可以放下一张卡片。
时景焕看着手中的两张卡牌,毫不犹豫地将带有“成功”字样的牌投掷进抽屉,另一方也大差不差。
15分钟倒计时结束。
随着圆桌内部响动,两张卡片跋山涉水,毫不费力地呈现在圆桌的另一头,瘦子将结果拿起来——是两张成功卡牌。
“恭喜正方玩家,本轮任务成功。”
众人听后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本轮只有两个人参与投票,无论是不是正方阵营都不会冒险让这场任务失败,5号玩家看都没看其他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瘦子走到圆桌前正对面,费劲力气才将门打开,他倚靠在宽大厚重的门上:“6号玩家,您请。”
“单人……?不会是让我去送死吧?”
中年女人双手抱头失去了冷静,警惕地盯着瘦子。
瘦子笑了笑,总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不会的。”
门板张合,与地板发出呲啦的摩擦声,面前的黑暗张开血口,中年女人陡然生出惶惶不安的惊恐。
她迟疑地停下脚步,说话声音开始虚浮:“我可以不去吗?”
瘦子摇了摇头,又把门开得更大了。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女人向后退几步。
前几个回合经历过的血腥场面让人印象深刻,她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门后似乎也在张开獠牙,等着玩家自己羊入虎口,女人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额角开始生出冷汗。
第一个,总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众人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环节,半天也没人回答她,中年女人又崩溃地破了音:“到底是谁把我选出来的!”
眼看着中年女人就要失去理智,瘦子猛地一摔门,亲自上阵将她推进了黑暗当中,尽管女人竭力抵抗,但瘦子力气出奇的大,没两下就解决完了这一环节。
“我不要——”
门“啪”的一声关上,连带着中年女人惊恐的尖叫声隔绝在门后。
瘦子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与惊坐在原地的人们对视。
“接下来开始第二局,各位玩家,天黑请闭眼。”
强迫意味过于浓烈,众人不得不听它的话,生怕也沦落成中年女人那般下场。待确认所有人都闭眼后,瘦子才继续说:“请暗影成员睁眼。”
简从生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瘆人的脸猛地靠近,直冲面门,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吃入腹。
差点把座椅抡上去的简从生:“……”
那张脸失去了帽檐的庇护,大面积烧伤的皮肤狰狞可怖地显露出来,伤口却反人类地没有结痂,正咕咕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尽数渗进了原本用来遮盖面部的破布里。
简从生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同时不忘压低声音,悄无声息地转移开了视线。
瘦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大失所望,吓人出声的计划华丽失败,它无趣地摇了摇头,开始物色下一个想要“考验”的人选。
它将身子挪回圆桌最中间,竟一点摩擦的声音都没发出,等到坐稳后才说:“请确认你们今晚要袭击的目标。”
方才的暴躁队长见第一局就开局不利,急切地想要在今晚刀了路华月,以免她再“惹是生非”。简从生抿了抿嘴唇,用手势拒绝了他的“奇思妙想”,接着指了指4号玩家。
——他更合适。
4号玩家麻子脸天真无邪,在第一局就急切得不行,发言也不作好,相比于气急败坏地刀了预言长老,将焦点转到他的身上显然更为合适。
斯文人士也站在简从生这边,几个人争论了半天,直到瘦子提醒:“请尽快作出决定。”
最终他们还是把票投给了4号玩家。
“请暗影成员闭眼。”
接下来,这瘦子按照流程确认了其他特殊身份各自需要查验或是守卫的人,混沌使徒每两轮方可查验一次第二身份,因此这一轮无关简从生的其他事。
简从生心中也有打算。
上一轮简从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主要是想先静观其变。果不其然,现在场上已经跳出来了两个预言家,反而更有利于他“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