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莳安很早便想开家咖啡馆,可由于资金短缺,最终也没有开成。谁料到江肆月拿出了一部分资金,来资助顾莳安开咖啡馆。顾莳安心想事成之后该怎样报答江肆月,江肆月仿佛洞察了顾莳安的心理,说道:“你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经营好这间咖啡馆,我就心满意足了。”顾莳安微微睁大了眸子,不敢想像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轮到自己身上。
江肆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莳安,你是我老婆,我说过要对你好的。”顾莳安听老婆两个字瞬间便羞红了耳朵,说道:“这也算对得起你对我爸妈说的话了。”这才有了上面一幕。江肆月和顾莳安靠自己的努力,在同家公司任职,只是岗位不同。
顾莳安推开玻璃门时,暴雨正顺着写字楼外立面的菱形结构倾泻而下。她将湿透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高跟鞋踩过旋转大厅的大理石地面,碎钻耳钉在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银色伞尖突然卡进感应区。
"稍等。"
裹挟着雨丝的风先于声音灌入轿厢,江肆月收伞的动作带着利落的飒气。深灰色羊绒大衣沾着潮湿的水汽,却让那张向来冷冽的面容显出三分柔和。顾莳安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们自半年前提案会争执后的首次独处。
"顾总监还在用香根草基调的香水?"
带笑的尾音擦过耳际,江肆月指尖掠过她发梢,拈起一片被雨水打落的玉兰花瓣。檀木香与佛手柑的气息在密闭空间里无声交缠,顾莳安后颈泛起细密的颤栗。二十六层到四十八层的四十二秒里,镜面轿厢倒映着两双同样藏着暗涌的眼睛。
液晶屏蓝光映着顾莳安紧抿的唇线,第十三次删改并购案PPT时,休息区忽然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骨瓷杯底压着便签纸,潦草字迹力透纸背:【胃出血进过两次急诊室的人,没资格嘲笑加班狂】
她转头望去,江肆月正倚在磨砂玻璃隔断旁啃三明治,黑色高领毛衣衬得锁骨线条愈发凌厉。那件被雨淋湿的大衣随意搭在椅背,衣领内侧绣着极小的法文刺绣——顾莳安突然记起三年前巴黎展会上,自己曾借给某个醉酒后迷路的竞争对手一件风衣。
整栋写字楼陷入黑暗的瞬间,顾莳安的太阳穴重重撞上文件柜。檀木香突然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江肆月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呼吸扫过她鼻尖时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当年你驳斥我创意时,可没这么冒失。"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顾莳安看清对方睫毛上沾着的金粉——那是她下午在样品室试用新彩妆线时飘落的。三十七楼呼啸的风声里,江肆月染着金粉的指尖正悬在她唇畔,像某种欲落未落的判决。
江肆月将热美式放在她凌乱的案头,杯壁凝着的水珠洇湿了并购案扉页。顾莳安抬头望见落地窗外渐散的积雨云,忽然发现对方大衣右肩有道不明显的缝补痕迹——正是三年前被她助理泼了咖啡的位置。
"顾莳安。"江肆月用钢笔尾端挑起她下巴,金属凉意激得她喉间发紧,"你以为我为什么总抢你盯上的并购项目?"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她终于看清江肆月眸中灼烧了七年的暗火。那些在招标会上剑拔弩张的对峙,行业论坛里意有所指的机锋,甚至三小时前故意留在她咖啡杯沿的唇印,此刻都化作暴雨后悬在蛛丝上的水珠,折射出令人眩晕的虹光。
窗外玉兰花被暴雨打落大半,唯有一朵颤巍巍挂在江肆月办公室的窗棂上,像句悬而未决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