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程犹豫了一下,没有上楼,拉住盛景明的小臂附到他耳边小声说:“盛哥,别打架。”
“他欺负你了?”盛景明没应,反问。
“……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把丁磊熊了一顿。
“这是公司,不是菜市场,如果你想进来闹事,还烦请出示工作证,”盛景明拽了一下脖子上的证件,“大门在后面,慢走不送。”
“……你!”
丁磊皱着眉剜了一眼盛景明,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禾锦程趁机解释:“……我不知道他今天过来。”
盛景明:“嗯。”
禾锦程扭头,“……我和他没关系了。”
盛景明:“嗯。”
禾锦程皱眉:“你没生气吧?”
盛景明:“……”
没忍住,禾锦程挠了把头发,跳脚:“你不生气!?”
还没等话音落,身体被一股隐忍克制的力气逼到角落。
盛景明单臂撑住箱体,摄住他的唇,另一只大手抚上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高,弥补身高的空隙。
禾锦程呆愣住,透过他的发梢看到头顶的监控,镜头闪着红光。
“唔……!”挣扎无效。
好在盛景明在电梯门开之前及时松开了他。
“……”盛景明走出电梯,回头看了一眼滞在角落的禾锦程:“安静点儿。”然后推了下眼镜框,大步走向办公室。
安静点儿?
禾锦程拳头硬了,拿他当什么了!
一股无名火窜起,心里给盛景明记了一笔。
今晚回去必须让他跪搓衣板!
“盛组长!出事儿了!”
禾锦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铭正在和盛景明汇报:
“上一批的样板图出了问题,制作的这批货全都报废了!”
脑子嗡的一下,上一批样板图,是盛景明亲自拿着他的绣品去打的版,而且两个人都已经复检过了,怎么会出问题?
“江总知道了吗?”
盛景明很是冷静,掏出手机先给样板车间负责人打了个电话:“先暂停生产,等我过去。”
苏铭瞥了一眼江沉的办公室,估计道:“江总应该还不知情。”
“盛……”
禾锦程向前挪了一步,盛景明看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对视,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没事,有我呢。”
另一边,江沉的办公室内——
许久不见的朱琳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坐在他对面,神色憔悴。
“江总,您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可一定要兑现承诺,我们说好的!……”
朱琳咬了下嘴唇,“那钱……”
江沉耸了耸肩膀,从抽屉里掏出几沓厚厚的现金递给她。
她眼睛一亮,立马接过清点,半晌,激动地站起来:“江总!……这和我们说好的数不一样!”
“这里是三分之二,还有事需要你去做,事成之后,离开缪斯,我会再额外补给你等额的钱,这可比N+1划算多了,你说是吗?朱组长。”
江沉笑意盈盈的看着朱琳,修长的手托在下巴上。
“可是……!”朱琳手指狠狠颤抖一下,低头思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拿起钱,重新戴上口罩走出了办公室。
江沉伸了个懒腰,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看资料,里面赫然是朱琳的体检报告。
上面写着——肝癌晚期,建议保守治疗。
麻绳专挑细处断,朱琳自己带孩子养老的希望,一点点被蚕食破灭,原本努力往上晋升的动力也瞬间荡然无存。
检查出癌症的那一刻,朱琳全身如置冰窖,甚至换了好几家医院,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孩子还那么小,把他从他爸爸那边带回来,是对的吗?她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
电话响了,是保姆打来的。
“怎么了?”
“朱小姐!京京发烧了一直不退烧,您现在方便回家一趟吗?”
“什么!?”朱琳语气急促:“我马上回来!”
她把钱塞进包里甩到后车座上,和钱在一起的,还有走之前在江沉那里拿到的文件,封口处用黑色烫金的火漆滴住,看上去有些神秘。
朱琳回想着江沉和她交代的事情,双手攥紧方向盘。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谁知道她还能活多久?权当是为了给京京谋后路,她需要江沉这一大笔钱,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虽然……可能对不起盛景明。
朱琳对这个后辈不是没有感情,她知道如果不是盛景明的刺激,自己也不会爬到如今这一步。
若是事成,自己也没脸再呆在缪斯,等拿到这笔钱,就准备正式递交辞呈。
到时候再好好的和盛景明赔礼道歉也不迟。
-
样板车间。
盛景明带着禾锦程和苏铭赶到时,一堆人围住初始的母版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本就拥挤的车间更加吵嚷。
“盛组长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扭过头把视线聚焦在盛景明身上。
盛景明丝毫不露怯,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声音沉静有力:“汇报一下情况。”
“盛组长!您快过来看看!哎呦,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心眼子坏的很!好好的模子给毁成这样!”
站在一旁的一个大娘忍不住斥责,把手上的母版递给盛景明,这些刺绣在她手里都像亲孩子一样,别说坏了一批,就是坏了一幅她都心疼,更别提是母版了。
手上的莲花没有了形状,被黑色的墨水晕染透彻,完全模模糊糊的一大团,没办法再继续用了。
盛景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上来还好好的!大概一个多小时前吧!我们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一整批都坏了,排查了一遍才发现是母版问题,这才和您汇报的。”
一个小时,正是盛景明和海资企业签字的时候。
“苏铭,”盛景明交代道:“你去前台查一下今天有没有外来人员,列一个名单出来。”
“好的!”苏铭立马转身下楼去办。
“行了,事已至此,我们先想办法补救一下,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盛景明把母版递给禾锦程,低声问:“能复原吗?”
禾锦程一改往日的混不吝,正经起来,仔细拿起母版上下左右翻了翻,不太确定:“……我试试,但不保证能完全处理的和原版一模一样。”
虽然母版的样式是他设计的,但是经过大家的集成工艺,已经达到了很难复制的地步,让他一个人完全包揽,显然是不人道的。
盛景明盯着他低垂的眼眸,眸光深邃:“……那就做吧。”
禾锦程顿了一下,抬头问他:“如果复原不了,对整个项目进度有没有影响?”
“……”盛景明薅了一下领带,领口微微散乱开:“只不过放弃一批货,你不用有压力。”
人群散开的时候,他附身在禾锦程耳边悄悄问:“禾嬷嬷这是担心我了么?”
“少来!”禾锦程给他胸口一拳。
刚才的气还给他攒着呢,咬牙切齿的警告盛景明:“你tm要是再不正经,老子就打道回府原地辞职!”
盛景明:“啧。”
“少给我动手动脚!”
禾锦程“啪”的一声把样板间的独立办公室门关上,把他留在门外。
盛景明低声笑了几下,摸了摸鼻子,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领导者风范。
“还有别的人吗?”
刚刚打印出名单的苏铭站在旁边,目睹了盛景明变脸的全过程,心下震惊,没听见盛景明问他话。
“?”
盛景明挑了下眉,手里的名单只有丁叶一个人。
“……没!没有了盛组长!”苏铭反应过来时,还在思考应不应该说,最终还是没开口。
因为他看见朱琳姐今天来公司了。
总不至于是朱琳姐干的吧?她可是工作狂,都把缪斯当成第二个家了!对公司的爱护程度,平时他扔个纸团都要被教训的!
事情暂时放缓,因为母版坏了,所以盛景明很大方的给他们组样板车间的人员放了半天假。
“叩叩叩……”
到午饭时间,盛景明从楼下拎上来两杯咖啡,又从餐厅打包了两份饭回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禾嬷嬷——吃饭了——”
禾锦程绣起东西来简直就像不要命,熬夜都是顺手的事,要是盛景明不管他,他能三天两夜不吃饭。
门被从里面打开,禾锦程耷拉着眼皮,看起来精神有点萎靡。
“怎么这副表情?不好绣么?”
盛景明拆开塑封包装,把禾锦程手上的东西扔到一边,看都没看一眼,揽起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不饿,不想吃。”
禾锦程皱起眉,高挺的鼻子皴成一团。
确实让他很头疼。
搞破坏的人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让母版不能再次使用,所以不只有墨水,还有一些划伤,线丝的断裂才是最难修复的。
特别是母版不只有单面绣,还有禾锦程双面绣的手艺在里面,想要完美修复,需要达到阿婆的手艺高度才可以。
少年略显坚硬的骨骼透过薄薄的布料贴在盛景明的胸口,清幽的体香飘进鼻腔,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像完不成了。”
禾锦程一脸苦瓜相。
“嗯,好香。”
盛景明认真的整理了一下禾锦程的衬衫,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上下摸索着。
禾锦程:“……”
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纯属是多管闲事。
“什么好香?”
禾锦程明知故问,爽来转过身反着骑在盛景明身上,头放低,唇角轻轻勾起,看向盛景明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勾引。
盛景明眼角微压,声音中带着宠溺的笑:“我说……兄弟,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