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正常。如此想着,她没说话,只是照旧落下棋子。然后捡起一粒玄铁棋。
梁澈面色不变,却将棋子在手中捻了许久,许是他发现上一子落错了,沈重如此想。
沈重不缺耐心,等待的时间里,她看着梁澈落错的那一子,细细想若是这一子若是落得好,那这局棋还能接着下,可在胜负将分之时落错,如何还能扭转?
终于,梁澈落下一子,沈泉几乎是紧随其后便落了子。棋子落下时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急了,但随后又想,急些又如何,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此想着,当梁澈落子时,她甚至没有看棋盘。
于是,当她看向棋盘时便发现了不对,这局棋,她输了!
在沈重的目光中,梁澈捡起两粒棋子,置于手心,梁澈手掌宽大,手中白瓷棋子在他手中稳稳掌着。
敲门声响起,是秋叶和沈宴来叫他们。却不曾得到回应,于是敲门声渐停。
沈重何等聪明,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梁澈根本没有落错子,那一子根本就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他赌的就是沈重的情敌和急躁!
沈重看着他手中的棋子许久,抬头再度看向他的眼睛,终于承认,当年沈泉的那句话是真的——“梁澈这双眼睛,若是用的好,能为他带来许多东西。”
可万一呢,万一沈重不小瞧他呢,万一沈重不急于那一时呢,他就真的很难扭转局势了啊!
她懊悔于自己的自负,也不解于梁澈的胆大。
梁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道:“沈小姐坐拥大好局势想不到我竟然在此时放手开赌也是正常,可沈小姐应该也能想到,这局棋再拖下去,大概率会是我因记不起棋而输。
所以对我来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能博出一条生路。”
沈重突然想起许久之前的一次对话,那时沈泉独自一人为梁家军营连日彻夜铸剑,最后病倒时,她身为少家主侍奉塌前,却在深夜见沈泉屋内似有烛火未灭,走进屋内却见沈泉强拖病体披衣绘着图纸,她极为不解,终于忍不住问他,既然家主大人为那件事如此操劳,为何不亲自去做而要为他人作嫁衣。
的确,辉月梁氏与龙泉沈氏确实早有盟约,当年甚至有意让两家未来的家主联姻以稳固关系,可谁与谁的关系是永远的?上面那位当年还和他们一起打天下呢!把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啊!
这些事她想了许多年,却一直想不通,终于在那个深夜,她一股脑问了出来。
那时沈泉告诉她:“有些事,沈家做不了,一直都做不了,当年任何人都能做的事独独我沈泉做不了,如今这件事那些人都做不了了,我沈家更是做不了,可他梁家还能做,现在也只有他梁家能做。”
沈重不明白,沈家独占龙泉一地数百年,树大根深,多少世家覆灭可沈家依旧屹立不倒,如何就做不得?可无论当年的她如何问,对她素来耐信的沈泉都不再与她多说半句。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秋叶的赌局她开不了,梁澈的棋她下不了,那件事,她也一样做不了。
沈重起身,深施一礼:“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