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伍-压制
“肖大侠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方多病站在两人中间,凭一己之力挡住了肖紫衿的杀气。
看着阿秀一改演武场的鲜活,此刻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方多病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虽然近几日的阿秀成熟许多。
但之前一路走来,阿秀面容稚嫩,行为懵懂天真,还会护着他。
方多病早已将阿秀当做了自家弟弟。
如今这弟弟却被他一直尊敬的‘四顾门旧人’打成如此摸样。
就连额间的银光都暗淡了许多。
方多病一改往常温和小少爷的做派,谦虚不再,脸上多了几分冷意。
“百川院尚给我天机堂三份薄面,你若是敢欺负我方多病的朋友,就被怪我撕破脸了。”
肖紫衿成名以来,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下脸。
一时间气呆。
回过神来就想发怒,李莲花知道肖紫衿心思敏感,赶忙出来打圆场:
“肖大侠,这是误会,我方才看见乔女侠被人挟持进了地道,这才跟了进去。”
肖紫衿看到李莲花便将方才无法对方多病发泄的怒气尽数展露在李莲花身上:
“还敢编造救美之词,你也配!”
说着举起剑就想朝李莲花攻去。
注意到方多病还抱着阿秀。
心里冷哼着此刻已经没有人能护着李莲花,是该到他李莲花领死之时了。
所幸的是,一旁沉迷荷包的乔婉娩终于回神,“紫衿,住手。”
肖紫衿闻言立时收了剑招,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乔婉娩。
“这次不与你们计较,我先带阿娩回去。”
说着,肖紫衿推开方多病,走到李莲花身边将乔婉娩揽了就走。
再没有注意身后三人。
被推了一踉跄的方多病,生怕摔了阿秀赶紧站稳,看着肖紫衿离去的方向直皱眉。
“这肖紫衿什么毛病啊。”
转头又看见李莲花捂着胸口似乎十分难受,“你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没事。”
方多病闻言点点头,抱着阿秀朝李莲花往普度寺示意:
“我们快回去吧,阿秀我探脉感觉只是昏睡。”
“但我不通医术,还是要无了方丈看过才好。”
李莲花看着阿秀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忽然记起早前阿秀说过他俩因为婚契的原因,可以感应想通。
所以自己下午那一瞬间想起阿秀,可能不是巧合。
而是阿秀出事了。
思及此,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怀里胸口满是血污的阿秀,心里忽然缠上了一丝愧疚。
心念回转,阿秀的脸色好看些许,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与你无关。”
方多病将阿秀放下后,阿秀开口便是撇清关系。
虽然李莲花将心思花在他身上后,他就不会再受到反噬。
但阿秀下意识的不愿。
他不愿意李莲花是因为这个原因与他命运纠缠。
不愿意,不喜欢。
“我之前被雷劈伤了而已。”
“不过我实力也确实更进了一步,我们契约我会想办法解决,让你不受困扰。”
说罢,就着方多病的手,就往普度寺走去。
阿秀知道自己不能迁怒李莲花。
严格说来,他还是被李莲花救回,靠李莲花养着。
可他还是忍不住。
阿秀倚着方多病的手借力往普度寺走。
边走边思考着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了人身产生了七情六欲。
再加上心魔加深扩大的自己的欲望。
所以导致自己愈发的不能自控。
阿秀不说话,方多病扶着阿秀也不说,李莲花跟在两人身侧亦是沉默。
一时间,三人周围静谧如寂。
快到普陀寺时,李莲花犹豫一瞬便朝方多病道:
“你先陪阿秀去找无了大师。”
“百川院里头制毒的不少,但看病的却没几个。”
“如今乔姑娘犯了喘症,我去给她送些应急的药物。”
方多病着急找无了和尚给阿秀看伤,便在确认李莲花确实无碍后,便让他走了。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阿秀藏在袖中那已经捏的泛白的拳。
此刻的阿秀真的感觉他的剑身要碎裂了。
只可惜他的主人不在,在的话一定会告诉他:
‘这是,伤心,难过。’
在屋顶上看到经过的笛飞声,在两人进入寺门后便飞身来到俩人身旁。
哪知刚站定,就被阿秀当头喷了一口鲜血。
要不是笛飞声躲得快,指不定会被霍霍成什么模样。
看着靠在方多病怀里的阿秀,笛飞声不悦的挑眉:“你这是还没完呢?”
阿秀没管笛飞声的话,但方多病可忍不了:
“你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
说着没好气的瞪一眼笛飞声,然后将阿秀扶往无了和尚的禅房。
“方丈,方丈,快来给阿秀看看。”
无了和尚开门就看见阿秀又一脸血污的到了自己面前。
这还没到一天吧?
“罪过,罪过。”
“方施主快将阿秀小施主扶进来。”
可阿秀却摇头拒绝:“昨日叨扰大师一晚,实在是因为在下当时情急,已是十分抱歉。”
“如今阿秀尚可,身上更是污秽非常,如何能再占大师禅房?”
“不如送阿秀去客房罢?”
无了和尚与方多病闻言本想再劝,但看阿秀面色坚持,治好放弃。
跟着无了和尚来到客房,方多病将阿秀扶上床榻。
无了和尚再阿秀躺好后,上前把脉。
凝神屏息半晌,结果只是脉象虚弱,看不出有何异常。
阿秀一早便知是这结果。
倒是方多病听完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方多病放松的神情,笛飞声也不打算多留。
在无了和尚嘱咐完阿秀早些休息后,笛飞声边和无了和尚一起出了客房。
阿秀借口无事,将方多病一起遣了出去,方多病便一口一个好好休息的出了房门。
四周无人后,阿秀便在房门处设下结界,以防有人闯入。
盘腿坐起,阿秀将白日收集的灵雨引出葫芦。
他要试着压下扩大的情感,封印婚契,最好能一举破了心魔。
为何将心魔放在最后?
因为阿秀虽然斩过许多被心魔控制的人,但却完全没有想过要了解压制心魔。
毕竟他从来也没有认为过自己会有心魔。
所以事到临头,又是在这种情况,阿秀他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至于封印,压下被心魔滋生情感后,婚契不是问题。
能封印最好,没有封印也应该不会又太大的影响。
可惜,此刻的阿秀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占有欲。
不然,他绝对不会像此刻这般笃定,随后啪啪打他的剑脸。
饮下灵雨,阿秀引动剑身上的神识,果然发现自己的神识上多出了许多白色的缠绕。
虚虚实实。
想来,这应该便是被心魔催生的情感了。
催动方才吸收的灵力,阿秀将神识中的白色缠绕一点一点的覆盖上灵气。
直到所有的白色全部被灵气包围,阿秀才缓缓沉下心神。
睁开眼,外头蒙蒙亮,已经有洒扫的小和尚在活。
阿秀用尽剩下的力气撤了结界,身子一歪便倒在床上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阿秀感觉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剑气从身旁不停传来。
睁开眼,便看到李莲花坐在床脚手中正握着把和他气息相连的剑。
眼中压下不悦,阿秀撑着身子坐起,这才看到,床前还站着三个人。
李莲花见道阿秀醒过来,说了句拔不动,便将剑还给了白彼佛三人看向阿秀。
“你怎么样?”
阿秀看了眼李莲花,神色淡淡的靠向墙:“放心,我没事。”
闻言李莲花一怔,他直觉阿秀仿佛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就仿佛,仿佛。
李莲花收回眼神,没有敢继续往下想。
一旁江鹤白喏喏开口,继续他们的试探大业:
“李神医,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
“就是李神医你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李莲花闻言便赶紧将放才那吓人的想法放下,转头先应付白彼佛三人:
“白院主,是这样的。”
“我呢就是一个江湖游医居无定所,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
“可是呢,我这救好了好人坏人要杀我,救好了坏人呢,好人也不太愿意。”
“如今赏剑大会这么多人,我仇家也蛮多在的。”
“为求自保,我带个面具,也不算过分吧?”
江鹤白闻言点点头,“哎哎,确实不过分。”
说罢,给身旁三人递个眼色,表示自己已经铩羽,靠他们了。
纪汉佛拿着剑摇了摇头,看向云彼丘。
云彼丘了然,“李神医,我总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
听到云彼丘的话,李莲花一改之前稳重,仿佛听到什么大好事一般跳到云彼丘面前。
“你见过我兄长?”
云彼丘见状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李莲花会是这个反应:“兄长?”
听到云彼丘的反问,李莲花连连点头上前拉住了云彼丘的隔壁。
“对啊,我兄长,云院主真的见过我兄长吗?”
对于欺身上前李莲花,云彼丘不适的皱了皱眉。
李莲花见状赶忙松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是这样的,我呢,有一个一胎同胞的哥哥。”
“我娘亲我我俩起名,一个叫李莲蓬,一个叫李莲花。”
阿秀坐在李莲花身后,看着李莲花表演,心中暗笑。
不过,他还真发现李莲花确实有个哥哥。
可惜了,看着命线,怕是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