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庄野回来,他神色如常地在吉他社一个男生旁边坐下,看都没有看赵如茜一眼。
同样的,赵如茜也没有分一点视线给他。
姜喜星咬着吸管,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疑惑:这……什么情况?是刚在一起,故意避嫌?还是,在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大家不知”的恋爱??
姜喜星看向赵如霜——
她端着酒杯,坐到庄野身侧,不知和对方说了什么,庄野拿起一杯酒和她碰了碰。
姜喜星心绪复杂,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手里的一杯酒见底。
赵如茜已经和赵如霜、庄野坐在了一起,三人在低头交谈,姜喜星看得头皮发麻,她伸手又从桌上拿起一杯橘子味的酒。
“星星,”章初怡碰碰姜喜星的胳膊,在她耳边提醒,“这个酒度数不低,你别喝太多。”
姜喜星点点头,“好,喝完这杯我就不喝了。”
酸甜冰凉的酒吸进口腔,滑进胃里,姜喜星目光又挪到了对面——
赵如茜起身离开。
赵如霜笑着,佯装不经意往庄野那边坐了坐。
庄野抬眸,目光停留在赵如茜的背影上。
望着这一幕,姜喜星心里忍不住发涩,像吞了一口柠檬汁一样,她有些担心赵如霜得知,庄野和她表姐关系后的心情。
忽然,从后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她嘴唇下方未咬住的吸管部分。
熟悉的橙叶薄荷味飘来,陆濯声音冷淡,“还喝呢?”
姜喜星一激灵,她偏头,咽咽喉咙,心虚得不行,“你怎么……哈哈,濯濯,你来得好快啊。”
酒吧里。
音乐吵闹,灯光炫目、昏沉。
陆濯弯腰,往姜喜星耳边凑近了点,“喝醉了吗?”
“没有。”姜喜星一脸坦然,“我只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陆濯轻嗤,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在姜喜星手里的酒杯上。
确实是一点点。
喝的,只剩一点点。
“跟你室友说,我带你先回去。”
“好。”
姜喜星简直求之不得。
她不想此时影响赵如霜的心情,但也……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满心满眼地靠近庄野,她在一边暗暗为她纠结、难过了。
和章初怡、赵如霜说了一声后,姜喜星走出卡座,陆濯接过她手里的包,和她一起往外走。
堪堪走出酒吧,陆濯便抬手掐住了姜喜星的后颈,开始和她算账,“来酒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喜星双臂抱在胸前,“明知故问。”
陆濯挑眉,“不怕我告诉我干妈吗?”
“随便。”姜喜星破罐破摔地哼道,“反正从小到大,你就只会用告状拿捏我!”
“是吗?”陆濯掏出手机,幽幽开口,“如果我不坐实你的想法,是不是还挺对不起你?”
“不要!”姜喜星立马转身,抱住陆濯的胳膊,哭丧着脸,“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濯勾勾唇角,“嗯”了一声。
他抬手,将姜喜星颊边的碎头发掖到耳后,开始漫不经心地跟她算另一笔账,“脸这么红……姜喜星,你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没有多少……”垂下眼睫,姜喜星支吾道,“两、两三杯吧。”
“头晕不晕?”
“有一点。”
姜喜星煞有介事地强调:“陆濯,我感觉,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轻笑出声,陆濯揶揄她,“不好,你还喝?”
“下次不喝了。”
“下次你是不是,还打算这样说?”
“陆濯!”姜喜星严肃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点距离感。你不能一直待在我肚子里,当一只窥探我心理活动的蛔虫。”
陆濯:“……”
.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十一点四十八分。
现在回学校也来不及了,陆濯问姜喜星:“你们订的哪一家酒店?”
姜喜星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两人打车过去。
到达目的地时,姜喜星的酒劲已然上来,她头晕得厉害,整个人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步履虚浮。
下车往酒店走的时候,更是差点被脚下的台阶绊倒,幸亏陆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你这叫没有喝醉?”
姜喜星意识不算清醒,但依旧嘴硬,“我是……走得太快,没有注意到脚下。”
“行,没喝醉是吧,”陆濯作势松开姜喜星的胳膊,“那我不扶你了。”
“不扶就不扶!”
姜喜星脾气上来了,她挣开陆濯扶着她手臂的手,就要自己走。
然而,脚下一软,膝盖几近与地面亲密接触。
陆濯赶紧揽住姜喜星的腰,把她拉起来,接着他揉揉她后脑勺的头发,温声道,“好了,不逗你了。”
姜喜星转头瞪他:“再找事,就吐你一身!”
“知道了。”陆濯嘴角含笑,“你现在想吐吗?”
“不想。”
姜喜星说,“我就是头晕。”
.
走进酒店房间。
姜喜星看着屋内的两张床,疑惑道,“怎么订的双床房?我可不跟你一起睡。”
随即,她压低声音,好像很苦恼的样子,“等霜霜回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呢。”
把身上的外套挂进衣柜,陆濯打开空调,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秘密。”姜喜星坐在床边,微微歪头,去看陆濯,“所以,不能告诉你。”
“你可以偷偷告诉我。”陆濯在姜喜星对面坐下,他拧开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不告诉其他人。”
喝了几口水,姜喜星想了想,同意道:“好吧。”
她握着矿泉水瓶,将今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给陆濯,讲完,她忍不住感慨,“陆濯,你说……现实生活中,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常态啊?”
陆濯注视着姜喜星,没有接话。
是常态吗?
好像是的。
但……同时,他又无比希望,这不是常态。或者,他可以幸运地成为那些为数不多的例外。
把矿泉水递回给陆濯,姜喜星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室内陷入安静。
少时,陆濯拧好矿泉水的盖子,将它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起身,准备给姜喜星脱掉鞋子,盖上被子。
突然,姜喜星睁开眼睛,她呓语一般,来了一句,“陆濯,可以给我摸摸你的腹肌吗?”
陆濯愣了愣,大脑空白一瞬,“什么?”
“算了。”姜喜星脑袋晕乎乎的,她想到什么说什么,“你肯定不会给我摸,一点都不慷慨。”
“……慷慨?”陆濯眉头紧蹙,旋即意识到什么,“谁对你慷慨过?”
姜喜星答非所问:“季杨就很慷慨。”
“季杨?”体内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陆濯眼神凌厉,问出的话好似在嘴里嚼过,再咬牙切齿吐出一般,“你摸过季杨的腹肌?什么时候?他主动让你摸的吗?”
姜喜星摇摇头,“当然没有。是小鱼摸的,她说季杨很慷慨。”
原来是这样……
陆濯扯扯嘴角,松了一口气。
他说:“喜喜,李榆和季杨是男女朋友。所以,季杨对她慷慨,很正常。”
姜喜星坐起来,眼神被酒气浸染得有些迷离,“可是,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季杨就对小鱼很慷慨了。”
“所以呢?”
陆濯垂眸,目光探究地与姜喜星对视,“喜喜,你想表达什么?”
“我……”眼睫飞起又落下,姜喜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想摸一下你的腹肌。”
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明显的酒味闯进陆濯的鼻腔,他顿了片刻,“如果……我不给你摸呢?”
姜喜星理直气壮地白了陆濯一眼,“那你就是小气鬼!”
“……”
陆濯气笑了,他在姜喜星绯红的脸颊上掐了一把,“行了醉鬼,不要发酒疯了,赶紧睡觉吧。”
“你才是醉鬼!”姜喜星推开陆濯的手,“我没有喝醉,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
陆濯不置可否,手指扯了扯衣领,白皙嶙峋的锁骨露出,又迅速隐没在衣服里。
姜喜星瞅着陆濯,表情委屈、可怜,“真的不可以吗?”
陆濯摇头,态度坚决:“不可以。”
姜喜星说:“陆濯,我讨厌你。”
陆濯弯起眼睛笑了,他伸手戳戳姜喜星气得鼓起的脸颊,“喜喜,你讲点道理好吧?我有拒绝你的权利。”
姜喜星不高兴地撇撇嘴巴,她凑近陆濯,额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濯濯,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陆濯对姜喜星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
他问:“你为什么想摸我的腹肌?”
姜喜星如实回答:“没有摸过,想感受一下手感。”
“姜喜星。”陆濯目光沉沉,“你是谁的腹肌都没有摸过?还是……没有摸过我的?”
“谁的都没有摸过。”姜喜星无奈叹气,“当然,也没有摸过你的。”
沉默两三秒。
陆濯终于妥协:“就只能摸一下。”
姜喜星眼睛亮了起来,“濯濯,你最好了!”
轻咳一声,陆濯身体向后靠了靠,他双手撑在床上,神情不自然地避开姜喜星的灼灼、犹如实质的视线,说:“你快摸吧。”
姜喜星双手合十,轻轻摩擦,她跃跃欲试道,“你把衣服掀起来。”
垂眸瞥姜喜星一眼,陆濯没好气道:“自己掀。”
“好吧。”
姜喜星舔舔嘴唇,手指伸向了陆濯的上衣下摆。
白皙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靠近,陆濯敛着眼皮,撑在床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抓住了底下的薄被。
衣摆被捏住,陆濯喉结微动。
下一秒,掀起的白色上衣递到了他嘴边。
姜喜星说:“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