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选择转移话题:“你就这么直接出来没关系吗?体育老师好像很生气。”
此刻,我们已经来到宿舍楼下,雨水依旧哗哗作响。
也许他知道,这不过是我回避的手段。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追问,只是收起伞,语气平静地说:“没关系,我想和你说话。”
一脚踏上楼梯的我差点踩空,我心想他今天怎么回事?
当我回头看向他时,他正以一种水一般静谧的目光望向我。
从前我以为那是他的冷漠,是屏障。如今看来,是纯粹也说不定。
他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他总是以一种最真实、最直接的方式面对一切。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走上前来,主动牵住我的手:“走吧。”
温度顺着皮肤传来,牵着那只手,我的心渐渐柔软,像是泡在一汪蜜水里。恋爱果真能使人心情愉悦。
就在我沉浸这美好的氛围之际,一个扫兴的人从楼梯拐角处走下来。
那人正是楼寻,扶着扶梯垂着头的他,抬起头的瞬间,目光正好落在我们身上。
楼寻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先是惊讶又是愤怒而后归于冰冷,他板着一张脸看向雾宜:“这么快就和好了?”
他甚至忘了问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目光一直在我和雾宜相连的手上。
我率先回答:“对啊,我们感情可好了。”
上次输的那局我一定要扳回来。
眼看着楼寻脸色变黑,可这时雾宜却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瞧向楼寻,脸色是有些苍白。原来是生病了。
我想,生病了就好好待在寝室啊,没事出来扫兴做什么?真希望他一辈子都生病。
楼寻脸色渐缓:“还行,我准备去教室,你们怎么在这?”
“在逃课”
这话是雾宜回答的,不仅楼寻惊讶,连我也惊讶地看向他。我没想到他这么坦荡的承认了。
但楼寻可就不那么愉快了,他眼神带刺,直直刺向我,仿佛要把我钉在墙上。
简直就差直接说我把雾宜带坏了。
我可冤枉,但这不妨碍我冲他得意地笑。看他拳头握紧的样子,我就一阵快意。
“是不是你教唆他逃课的?”他朝我发问。
我正准备回答时,雾宜却放下我的手走向楼寻:“不,这是我的决定。谢谢你关心我,我有分寸。”
烦,他就不能在一旁好好待着吗?我还想再刺楼寻几句呢,我不爽地走到雾宜身前,故意挡住他。
我抬起头,只是楼寻的眼睛:“楼寻你一天到晚闲事多吧?嫉妒你就直说这么关心别人谈恋爱,你这朋友管得倒多。”
楼寻似乎真的被激怒了,抬手就要揍我。
而这时,雾宜却道:“池朔你这样很让人困扰。”
我立马反驳:“明明是他多管闲事,你喜欢天天被人管着吗?”
他怎么又反驳我,真的烦。明明刚才我们还好好的。
“不要偷换概念,我不想吵架,你也别找事。”
他又来了,好不容易和好我也不想吵架,于是我只好噤声瞪了眼楼寻。
“看来你们还没和好啊。”楼寻看着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
他此时看向楼寻:“楼寻有什么话可以和我私下说,就这样吧。”
说罢,他就自己一个人朝楼上走去。我故意撞了下楼寻,然后急忙追上。
“你生气了?”我拉住他。
“没有”
“我不信,你不生气干嘛走开?”
“因为这样你们才能停止争吵,我希望你能少做这些无聊的事,至少在我们交往期间。”
无聊?
呵,可能在他看来真的挺无聊的,就像小孩子因嫉妒心吵架一样。
无聊且幼稚。
可我却无法割舍这最原始的欲望。
这么一想来,他究竟为什么喜欢我?
但我却捕捉到另一个词“交往”。
此时,我们已走到寝室门口。我一把将他拉进寝室,关上门。
“我们交往?” 我用疑问语气说,随即我又笑着说,“你终于承认了?”
“嗯,是的。”
心里痒痒的我,终于按耐不住将吻上他。
皮肤黏膜的触碰,传递着平时难以感知的温度,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脸上。
真的,我太喜欢他了。
如果他不反驳我,不和我对着干,不玩冷暴力,然后再把文化第一的成绩让给我,就更好了。
我知道,若我和他结契这一切空想都能变为现实。
他的优秀将成为我的优秀。
我与他一路吻到沙发上,将他按下去的瞬间,我将他按下去的瞬间,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渴望——无比希望自己成年,器官发育成熟。
那种渴望让我几乎窒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拥有他,真正与他融为一体。
可现实却是,我只能和他唇齿交融,体会最浅薄的融合。
他的手指插入我的头发,随后又推开我。他的目光同往常一样平静,道:“你方法不对,你的动作僵硬、无序。”
他食指关节抵住我胸口上推:“首先,你的身体重心太靠前,像要摔进对方嘴里。脖子向前伸的时候,后腰却在往后躲,整个躯干是拧着的。”
“其次,你的头部摆动幅度太大……”
我打断他:“求你别说了。”
谁懂接个吻被对方长篇解说啊,这种感觉简直比在众人面前出丑还要糟糕。
“你说得对,实践更重要”他先是认可我从未说出口的“实践”,而后又说,“但我还是要补充一句。”
“你总想着要压制对方,反而让所有关节都绷着。”他摸着我的脸庞,瞳孔中是我的脸,“接吻是双向的,不是竞技。”
说完伸手扣住我后颈,吻了上来。
相触的瞬间,我们同时调整了角度,牙齿轻轻撞出闷响,却没人发笑。
下唇被含住的力道像融化的蜂蜜,舌尖试探的轨迹像是轻柔的触摸,某个瞬间分不清是谁在引导谁。
我近乎沉浸其中,也许温柔乡也不外乎于此。
着一扇窗,雨落个不停。玻璃上爬满蜿蜒流动的水痕,给外面染上一层朦胧。
室内,白炽灯光洒下。
我和他窝在沙发上,他的手正被我捏来捏去,我很喜欢捏他的手。又软又光滑,每次都流淌着暖意。
惬意,从手心的暖意传到全身,甚至盖过窗外的风雨。
“你别去找楼寻麻烦了。”这句话混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从他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麻烦又来了。
“为什么?难道不是他先找的麻烦?”我放开他的手,语气闷闷,像在酸水里滚过一圈。
他坐直,脸上露出点别样的表情:“抱歉,这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及时调节你们的矛盾。”
等等,他在说什么?我有些懵了,这前后不相关的事,他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楼寻要找麻烦。”
甚至是我先要找麻烦。
可他却偏过头,目光与玻璃外的雨相接的那一瞬,雨落在他眼眸中,模糊了情绪。
他说:“我知道你们会因为我激发矛盾,但我选择纵容。”
这话令人费解。
我舌头打结,都不知该说什么:“你觉得你能掌控所有事?”
话脱口而出时,已顺理成章地染上火气。
他看向我:“的确不能,但与这无关。总之,拜托你,至少不要和楼寻打架。我也会和楼寻说。”
那三个“拜托你”不知是我魂牵梦萦了多少日的,心头一震,我立即答:“行吧。”
一阵铃声响起,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
“嗯,在寝室。”
“好,马上。”
手机里,班主任的声音零零碎碎听不真切。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骂人。
“他说什么了?”
“叫我们回去。”
我往后一仰,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沙发上:“别管他,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他也一副不关心的模样,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随便。”
我忍不住笑出声,第一次见他慵懒、随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