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危机感使他几乎思考,回身骤然劈出一剑,登时眼前刷的爆开一道紫黑交加的强光,似乎与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起,发出某种尖锐得如同热水烧开一般的响声。而这一下完全出自本能反应,他的意识压根没有跟上,狠狠劈出一剑后便向后几下踉跄,幸而神智倏地回笼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可捂着手腕抬眼再看时,观景台上的一众啸叫声讨却骤然传入耳中。
在那已经被他定格、寻找过无数次的飞乌山坐席上,一人瘫倒在座位之上,脑袋歪斜,已然死去。
众人惊愕大震,方濯呼吸一窒,瞪大了双眼。耳边突然像是收拢了整个世界的回音,吵得他几乎站不稳,方濯提着剑,愣愣地看着那个飞乌山上死去的人的方向,像是吓呆了,又像是努力想要辨别出他是谁,只是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他的手正在发抖,提着的剑都随之颤个不停,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颤抖的手指却依旧死死地焊在剑柄上,这来自于生命最初本能的拯救使他下意识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乃至于死里逃生的那一瞬时刻,竟然完全摘不开了。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猛地抬头,疯狂地看向观景台。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手上的剑被人拿去。剑脱手的瞬间,他便感觉到掌心一片冰冷,像又被生生贴了一张冰贴。转头一看,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身边,面色因还残留着君守月的杰作而显得过于苍白,但目光中屡有安抚意,已是瞬间便软了方濯的心。
“师尊。”
他喊了,但没喊出声。他的嘴唇在颤抖,是为了这突然的祸端而感到下意识的恐惧。柳轻绮也不在乎,一把拉住他的手,虽还没说话,但方濯却已对着他的眼神而张开了嘴,颤抖地吸了口气。
“师尊,我……”
他茫然地开口,而正也在此时,他听到弟子处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转头一看,晏仰毫发无伤于原地,正被一个女弟子抱在怀里,颇为后怕。而观景台上魏涯山缓缓收剑,接收到他目光的瞬间,他的眼神便已投递下来,远远地一瞥,却格外清晰,眉宇中略有冷酷意,分明尖锐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