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踢。”
转身离去,赵太医步子迈得极稳,这话他说得滴水不露,长公主这番话,他也不会去回禀主子,他也不打算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纵然林笑初真有什么手段,他就不信,在他跟那人没有半分接触的情况下,她还真能找到对方?
身后,林笑初看赵太医离去,眨了眨眼,颇有些头痛。
唉,她不是野兽系的人。
不喜欢拿别人脑袋踢球啊。
***
残阳西斜,落日余晖。
延春宫中佛香暖暖,却一片冷寂。
——每一次太子李承烨来拜见皇后,宫中都是这般模样。
殿内,母子二人和乐融融,相谈甚欢。
宫女们却全都低着头,迈步、奉茶、添水,侍立、摇扇、融冰,一举一动都带了十二分的小心和谨慎,仿佛一个错漏,便会遭遇血光之灾。
水声轻轻,热气氤氲,茶盏轻碰,李承烨微一偏眸,瞥见奉茶的宫女,声音微沉:“冲茶的声音,大了。”
宫女慌忙跪下:“太子饶命!”
“热气,烫了。”
“茶盏,歪了。”
李承烨仍在说着,一句一句,虽是笑着,话语却仿若剪刀插在背脊,然后拖拽向下,一寸寸割开皮肤,鲜血淋漓,阎王催命。
“不过不怪你,”他转而一笑,天生的好面孔带着点温文尔雅的随和,乌皮六合靴墨色龙纹,用脚抬起宫女的脸,端详着:“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新来的犯点错,不是什么大事,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奴婢朱月。”
“母后宫中总有些好苗子。”李承烨意有所指。
皇后王含倪是林帝的结发夫妻,一起从颠覆前朝的动乱中走到现在的,她当初只是一届村妇,如今皇后当得久了,倒也诵经礼佛,雍容华贵起来,连一双手都常年裹在金丝手套中温养。
李承烨立正妃三年之久都没有子嗣,她一直很关注。
往常延春宫中美女如云,李承烨都不假以辞色,甚至在她授意之下有些宫女胆子大些主动的,直接就被李承烨削手削肩,搞得人人自危,再也不敢靠近了。
眼下见他竟主动对一个宫女表露兴趣,王皇后笑容殷切:“烨儿,你若喜欢,就将她带回去。”
“孩儿可不喜欢她。”李承烨头也未转,在王皇后一寸寸僵掉的笑容中,看着朱月问道:“朱月,你可有不过十岁的妹妹?”
朱月眼神犹豫,未及回答,王皇后却厉了神色:“皇儿!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母后说我该关心什么?”李承烨看过去,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您刚刚在说那个小贱人林笑初,她拒绝了和亲,又得了父皇的赏赐,还招了满院的太医现眼,您担心父皇会将妹妹嫁过去?”
“母后就是爱多想,她一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她说一句拒绝又算得了什么,父皇给她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眼里,她就和这水中茶叶一样,之前,我们对她想打,想晒,想烫都可以,随手一捻就可以轻易将她碾碎,现在,她已是这杯中茶,是个死物,值得母后念她这两句?”
李承烨翻转茶杯,翠绿色的茶水连带茶叶滚着热气,浇落在朱月的裙边。
“母后看,这茶叶可以被我如此对待,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朱月低眸,眼底一片死灰,她知道,这话说得不仅是那位孤女长公主的命运,也是她的命运。
木板夹缝中,茶水缓缓渗入,皇后因为出身如今最是喜净,可满殿宫人,任是一个也不敢上前去擦。
李承烨:“要我说,直接将她丢到北狄太子的床上,生米煮成熟饭,最是省事。母后要许,我便去办。”
王皇后抿紧唇,虽不赞同,但爱女心切,对此言并未驳斥。
“哦,母后还说今晚要派人好好教她规矩,教了这么多年规矩了,训斥罚跪浸水想必母后的人都用过,但她今日还是这般招摇,看来这规矩记不太住。那日母后听经,有这么一句儿臣觉得很在理,僧人苦修,自受鞭笞、木裂、针刺之刑,以血净身,以痛明悟。人嘛,总得经点痛,才知道本分听话。”
他看向站得较远的粗使仆妇:“秋嬷嬷,你这次去之前,先去慎刑司拿些刺鞭、重枷、钉板、木拶、铁锤之物,不用顾忌,好好教教她规矩。”
“这些东西,若是你们不用到她身上,那就用在你们自己身上。”
他仍旧笑着,眼神温和,仿若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多么残忍可怖,见秋嬷嬷跪倒遵命,母后转脸不言,便重又看向跪地的朱月,脸上有了那么几分兴味,再次问道。
“你的妹妹,多大了?”
“今晚叫她来我府中玩吧。”
与此同时,刚将锁翠宫翻了个底朝天的林笑初招来宫女近前,压低声音问道。
“晴夏,你们这,有鞭子、钉板和铁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