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过了一场春日般的恋爱。但季舟槿觉得,游行在撒谎,可他也无权置喙对方的选择,只是,没有死去,确实难以解释。
既然游行想自由,那就随他吧。
世界上确实没有了游行存在的痕迹。
季舟槿想起那一枚耳钉,心存侥幸,心想塞壬之海那么深处,不会有癫子去寻什么宝,而且,周围有巡逻。岑森也消除了记忆。
季舟槿觉得自己处理得满满当当!
他也相信,游行的处事,必然滴水不漏。
容倾是下午三四点去到的云城季舟槿家中,他礼貌性地颔首,吩咐下属带了药材跟昂贵的水果,等他坐到客厅时,就只看见他在白雪山看到的那个少年,不,准确来说是一个青年趴在抱枕上酣睡,皮肤很白,白如雪,手腕瘦削。他不顾形象地躺平了整个身子压在枕头上,脸颊有微红,如胭脂般的颜色。
容倾站到门口,没有进去,但目光一直没有从游行的脸上放开。
薄沨蹲在沙发前,求爷爷,告奶奶,他端着勺,哄骗游行:“吃一口?”
游行睡了快二十个小时,坚决不肯吃。
季舟槿也拿他这种习惯没办法,苏醒后,身体其实差上加差,如果不是容倾的治愈系异能,游行的身体底子里子都废了个干干净净。
“不吃!”游行打翻碗,抱怨道:“吃个大头鬼啊!不吃!”
季舟槿打不怕死的牌,对方越是疑心就越好!
他给游行盖上毯子,继续哄,“家里来客人了,你进去睡?”
“我不——”游行被气急了,怒极反笑,“别人来我家里关我什么事,让他滚!”
“你礼貌点,这是神界的大天使长,为了处理云城的怪物来的,如果不是他跟我是朋友,你早就被枪毙了!”季舟槿敲了敲游行的后脑勺。
“就你常说你不是最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吗,你瞧瞧?”季舟槿笑容非常完美,转头道:“见笑了,不这么说,他不会挪窝的。”
游行被彻底激怒,一骨碌爬起来,薄沨惊讶于季舟槿的手段,他正去拿垃圾桶扫瓷碗呢。其实游行平素除了起床气大,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平和,非常礼貌。
游行揪起枕头往季舟槿的头上砸:“就你他妈的烦!滚!”
游行抬脚踹翻季舟槿,他咚咚地踩拖鞋上楼,没好气地笑,“就该找人来治你,滚!”
他理都不理容倾,砸完了人,又觉得真的好困,哐一声关上门后,又喊了声:“我要吃学校旁的香锅跟烧烤,买吗?”
季舟槿耐性极好,问:“吃什么味的?多加盐还是什么?”
“不——你让薄沨去买。”
“搞报复,是吧?”
“舅舅——”薄沨一个跳起,他面带不耐,说:“我去!我去!”
容倾的耐心消磨到极点,摆手道:“好吵,去屋外说吧。”
季舟槿没想到容倾没发火,他马上悟到些什么,赶紧去拉容倾的手,“等会儿,你先坐。”
“太吵了,我想安静。”容倾感觉很躁,勉强应承了。
屋外汽车的嘟嘟声响起,游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马上从窗外探出个脑袋,踩着拖鞋跳下窗户,问薄沨说:“喂!你是不是去学校?!”
想营造娇气包人设的季舟槿:“……”
薄沨感慨于游行的想一出是一出,停了车,“我的哥啊,你不能让季舟槿消停点?”
“凭什么,我就喜欢热闹。”游行完全没顾忌地抿嘴笑,“我出钱?”
这一个笑,让容倾泛起了阴冷。
恰好,他刚好能够看见的。
季舟槿咬牙,“我弟弟就这样,人比较有反差性。”
“嗯。”
“云城中出现了一群污染者,吃人,挖人心。”
“人心?”容倾突然夸奖,“你弟弟很喜欢吃辣的?”
季舟槿:“……年轻人,你不喜欢吗?”
容倾:“还好,你弟弟……很娇气啊。”
“在家里都这样吗?”容倾神色平和,“不好养。”
季舟槿:“还好,病了几年,原本挺好一人,生病了,近些年才好,随他去吧,你想知道我弟的名字?还是他在哪里?”
“嗯,是这样的,他跟我一样,都是人鱼,生病了养在海底,人间没有他的痕迹存在,也是正常。”
容倾:“那这样挺好,云城湛海最近要针对出入者做一个检查,你嘱咐他,如果有需要,尽早去审判院登记。”
季舟槿想骂娘了。
“OK,没问题,去打拳吗?”
“可以。”
游行奔着季循路去的,季舟槿告诉他,这个人,目前抓了一个少年,把他关了起来。
你尽快去找出下落。
游行其实是主动帮忙,没有别的事,纯属无聊!
容倾后来回忆这件事,没有多大的印象。
只记得对方的笑如明媚春日,撞进了眼眸。
他给湛海审判院的凌雾捎电话:“前任地狱城鬼王,叫什么名字?”
凌雾:“母亲叫莉莉丝,姨母叫舒心雨,应该姓舒。”
“你知道,清澄这个名字是谁吗?”
凌雾身后一阵冷汗,心想也没走漏什么风声啊,他停顿呼吸的一秒,容倾才答:“好,我知道了。这是容致书书房里扫出来的不要的纸片,你有印象?”
“你倾国倾城,可以吧?”凌雾开玩笑。
容倾:“可以。”
过了会儿,谢折销又接到调查,说让查一下湛海姓舒的人,其实统共不过两位,一个叫舒寒云,是前任院长,已经殉了。一个叫舒遇,是第七医院的心理医生,你要去找的话,就是瞎了一只眼睛的那个。
短短的一天,容倾已经利用了所有手段去找名字叫游行这个人的下落与身世。
可是,一无所获。
容倾似乎能够勉强勾勒一个雏形。
他很,听他的话。
似乎,眼泪总是流不尽。
容倾的心是疼的,但无从发泄。
他换了衣服,去了拳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