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从踏入旗会就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他向较为空旷的地带走了两步,抬脚悬在一处伪装的很好的陷阱上,嗤笑一声。
呵,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所防备的,但以为凭借一些阴谋诡计就能战胜他吗?
他会让这些蝼蚁知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嗖——”
身后空气传来一阵扭曲波动,他下意识扭身躲过还不忘绕开那个明显的陷阱,然而来不及嘲笑对方偷袭的拙劣,他的另一只脚下突然一空——结结实实的踩进了新的陷阱里。
感受到一点潮湿粘腻的触感,一向精致得体的魏尔伦迟疑地低头去看,没有尖刺没有毒药,只有自己精心挑选的皮鞋上沾满了污泥。
魏尔伦:“……”
不是,这么讨厌且没有杀伤力的陷阱到底是谁设置的?!
“暗杀王阁下,得罪了。”
浅金色短发的男人出现在高处,非常得体的向他行了一礼,他一只手还举着余热未散的狙击枪,脸上却带着具有蛊惑意味的笑容:“旗会公关官,奉命在此留住您一段时间。”
魏尔伦把脚从泥里拔出来,依然体面,他看向这个容貌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冷笑道:“留下我,恐怕你没那个本事。”
“不不,”公关官朝他摇了摇手指,同时自身后退一段距离,“只要留住您一会儿就好,等到真正的王牌入场,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而且,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
时间干涉系的异能力发动。
像是突然得了什么指令,四面八方的高层建筑上整齐冒出大量持枪以待的黑手党成员,他们统一将枪口瞄准地面上的魏尔伦,同时出现多种异能力交织在这片空间里,将魏尔伦如同猎物般层层绞杀在包围里。
“四百二十二位黑手党武斗派,加上异能力者二十八人。为了表现出对阁下的重视,这是港口Mafia目前能够投入的全部战斗力。”
公关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声音却还若远若近的飘来。
“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留您在这里等候我们的王牌降临。”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源源不断的蚂蚁也可以咬死一只狮子。
魏尔伦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即使对面的随便一个敌人都只是他随手可以撕碎的存在,但是人海战术加上完全没有尽头的火力倾泻还是让他束手无策。
更别提他每次自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都会踩到的烦人小陷阱,简直是完全按照他的战斗习惯设置的,每一个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忽然有一种难言的不安和烦躁。
不对,这不可能,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了解他的所有弱点和习惯,可那个人明明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他唯一的挚友……
“兰波!”
对方的火力暂时减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弹药即将消耗殆尽,而是异能力者们要上场轮换替补,趁着这个时间,已经很有些狼狈的魏尔伦朝着一个方向喊出了那个名字。
他能够确定了,短时间内能制定出如此克制他的计划,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另一个。
这算什么?
背叛?侮辱?还是抛弃?
他的怒气难以抑制,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狂。
“兰波,出来见我!”
黑手党的持续攻击停止了,不远处缓缓走出一个被围巾和耳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
魏尔伦看过去。
兰堂,或者说阿蒂尔·兰波就站在那里,眉目依旧,好似故年。
“魏尔伦,别太冲动。”
掩唇咳嗽了两声,兰波温和的看向他。
“如果你现在冷静下来了的话,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魏尔伦的拳头松开又攥紧,他高声质问:“你要阻止我吗,像当年一样!”
“和当年不一样了,魏尔伦。”兰波轻轻摇头,“这里不只有我们两个。”
“难道你是想说,你已经找到了比我更好的同伴吗?!”
“不,你依然是我唯一的挚友。”
兰波回答他,同时朝身后挥手示意依然严阵以待的黑手党们可以将枪暂时收起。
他叹了口气:“但我们都该更成熟一点了。”
战斗暂停,双方开始谈判。
笑容如春风拂面的公关官再次走出来,身后有人跟着搬出成套的桌椅和芬芳馥郁的花卉,片刻后就在这个几乎镶满了弹孔的地方布置出适合谈判的空间。
显然是蓄谋已久早有安排。
“请坐,暗杀王阁下。”
公关官坐到了主位上,示意魏尔伦可以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兰波则几乎没有犹豫的坐在了魏尔伦旁边。
魏尔伦依旧心绪难平,看了一眼平静的兰波,又看向似乎早有预料的公关官,开口问道:“这就是你们的王牌吗,用我的挚友劝说我暂时不与你们为敌?”
公关官但笑不语,熟练的转移话题:“□□不惧与任何人为敌,但确实,我们很希望和暗杀王阁下成为朋友。”
魏尔伦看向附近依然没有撤离的黑手党成员和自己刚才为躲避攻击所遗留下的一些擦伤:“这就是你们对待朋友的态度?”
“暗杀王阁下不打招呼就袭击了我们的少主及其第一秘书,也不像是来交朋友的意思。”
公关官若有所指地看向还在微微咳嗽的兰波。
□□少主的第一秘书阿蒂尔·兰波:“……”
“难怪我没能成功杀掉那个少主。”
魏尔伦恍然大悟,竟然莫名有点被安慰到。
“哼,可惜我没有和蝼蚁成为朋友的兴趣。”
觉得自己只是被最熟悉的挚友算计到了的暗杀王依然高傲:“我只想带走我的亲人和挚友,把中原中也和兰波交给我,我自然会离开。”
他已然想通了一些关节,莫名出现的女孩儿,被窥视的感觉,还有那么多定位装置。
“你们当然可以拒绝,但我带走的那个女孩儿肯定跟你们港口Mafia也有关系吧,她被我关在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今天不让我带兰波离开的话,你们再也别想见到她。”
“欸?我吗?”
换了身衣服且明显又长高了一些的悠奈踩着小皮鞋哒哒哒跑过来。
魏尔伦看她一眼:“不是,比你小。”
“哦~”
悠奈转身迎着兰波震惊疑惑的目光扑过去给他爱的抱抱:“兰堂先生!”
“哦不对不对,以后要叫你兰波先生吗?”
兰波看着眼前才几小时不见就明显长大了好几岁的悠奈,瞳孔地震:“你、你怎么?”
“我不小心碰到了未知药剂。”
悠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危险的,目前看着只是长大了几岁,但实际上身体内部严重亏空,需要吃非常多好吃的才能好!”
一眼就看出她在胡说的兰波:“……”
越听她说话越耳熟的魏尔伦:“不对。”
魏尔伦大震惊:“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被修治撬锁接出来的啊。”
“什么撬锁?那间实验室的门是我特意挑的,根本不可能被撬开!”
“所以说修治真的很厉害啊!”
魏尔伦懒得思考她说的那个修治到底是谁,他只关注更重要的问题:“那中也呢?”
悠奈奇怪的看他一眼,果断端水:“哥哥当然也很厉害啦!”
魏尔伦:“……”
我问得是这个吗?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到底你不是人还是我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