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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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别珀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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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觉得罗雪尽的想象力有点匮乏。看着厉生君手上加急送到的信件,他手有点止不住的抖。

前两日罗雪尽满不在乎道:还能怎么更糟呢。

下次他一定把人嘴捂上,让他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谶言。

厉生君那头白发没有再白下去的余地了,于是只能在数量上下功夫,生生搞出个浑欲不胜簪的氛围。他一手拿着羊皮纸信,一手举着烛光去照,嘴里说着:不会吧,真的吗?

沈流无言看他,好像火光照一下就能破译出意思截然相反的密信似的。……也不知厉生会是不是真的有这个秘技。

那上面寥寥数句,已经经他们几人手传阅过了:寒音佯攻陶邑,大军改道齐辉,围困长井邑。齐辉上将军领命回援,然兵马疲乏,败于白象湾,坑杀三千。寒音四日占城七座,逼至楚邑。

沈流觉得自己应该心情复杂的。寒音、寒音……这是谁的手笔,一眼可知。哪怕那人刚刚才说要退隐江湖,下一刻就可以给你端上来满桌的惊喜。

也不能说他是骗子,毕竟这大概是他谋策良久的局。现在他想片叶不沾身,施施然甩手,说自己从此不过问世事,还希望有人来陪他演这场皆大欢喜,很正常,很合理。

不过是被耍一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可沈流厌倦这种浪子回头的戏码。

厉生君又举着信看了一遍,沈流怀疑他打了一仗把眼睛熬糊了,那破卷子还有什么好瞧的。

“雪尽贤弟,难道我们还要奔赴齐辉,赶下一场吗?”

罗雪尽懒得搭理他:“我看你还是带着人回山里去吧,有时候我真的心疼你。”

厉生君骤然被人心疼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沈流贤弟,你说!”

沈流支支吾吾:“凡事有始有终,这弥海事还未尽,不如去南线瞧瞧去。”

他猜厉生君也不甘心这么走。这股令人胆寒的游侠势力,有时甚至能碰一碰国家利器。厉生君习惯于用杀招解决问题,虽然有时候解决得不太彻底。

厉生君哈哈一笑:“行啊,是该去看看程十六和百里贤弟。”

沈流又道:“另外,我觉得你的刺杀名单上可以加一个人。”

厉生君奇道:“难得贤弟起了杀心,愚兄为你做主。”

沈流道:“贺谏白。”

厉生君皱眉:“他早在我刺杀名单上了。”

沈流叹气:“就是同我与罗雪尽一起拜访厉生会的那位。”

厉生君面色古怪:“是他?竟是他?”

沈流听这话,看来又有隐情。但最近隐情太多了,他的好奇心不太够用了,只能支撑他做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厉生君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他,第一面就认出来了。他十来岁就曾想拜入我门下,被我拒了。我见他与你们随行,想着做人须体面些,便没有提起。”

罗雪尽恹恹道:“拒得好!不过我还以为厉生会百无禁忌,来者不拒。这贺谏白怎么说也有点本事在,你是怎么一眼透过皮相看到本质的?”

沈流有点想笑,笑不出来,遂作罢,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厉生君摇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小子太能花钱了!任务是出得不错,手脚利索。可就是我这点家底哪够他造的!他一人要吃三个人的饭,拿着公款去买剑,一个月的俸例三天就能花完。哦,他那时还叫‘祝白’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改的名。”

罗雪尽扶额:“那你就把他赶下山去了?”

厉生君抚他所剩无几的长须:“怎么能说赶呢?是友好地劝说他去别处瞧瞧嘛。厉生会这地方,就算让他待,他也待不下去几年。”

罗雪尽又问:“那他是怎么上你的刺杀名单的?”

厉生君冷哼:“本来在齐辉国王宫一事就听几个弟子说被他摆了一道,想着他浑水摸鱼着实有乱臣之相,先放进名单待用。后来见那新任齐辉国君公齐兰烟竟比死掉那个能干些,我便当他做了件好事,划去了。可后来阙海盟会他蓄意引战,既与我厉生会维系康宁之愿相违,便自然得尝尝杀招。只可惜……”

罗雪尽哼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分身乏术,放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四国盟军的讨伐不管,谁有空去管他。真想不到,原来是他……沈贤弟,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便在山里把他……”厉生君眸中闪出一道利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雪尽翻了个白眼:“他要是想,把那人骗上车我就出手了。大概是我这师弟心太软,你看,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吧!没事,没事!多大点事!”见沈流沉默不语,他一副心胸宽广的模样拍了拍沈流的背,似是在宽慰,就是手劲太大了点。

沈流没有被宽慰到。他问心有愧。真的只是心软吗?他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秉性。在草野里长大的孩子是坚韧锋利的,而不是温吞面软的。他应该长成什么样的?就像罗雪尽这样,就很好。

终究还是,他有了私心……于是他不敢看罗雪尽的眼睛。

厉生君似不同意,目光严厉,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罗雪尽见状,不动声色地把人挡住,面上还带着不羁:“下次去刺杀贺谏白叫我一起,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保准手起刀落。”

沈流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没由来地想到了昨晚。

昨晚的风大。落日余晖下,云被染得斑驳。贺谏白盯着云看了很久,沈流猜他眼睛都要被晃花了吧。

太阳彻底隐没在山头的那一刻,所有暖色也一起消失殆尽,沈流觉得眼前一黑,却不是落日的过错。

贺谏白挡住了澄黑的天空,他手挑起那件斗篷,劈头盖脸覆在两人身上。

沈流过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冷硬的是冬季凋敝的田地,那温热的是黑暗里一点不属于他的鼻息。

他被贺谏白压在地上亲。

他认知到这一点时,感慨这个世界有些荒诞不经。

沈流觉得人也是会不堪重负,完全无法思考的。他只觉得若是他的经脉是那把旧琴的七弦,那现在应该一根根绷断了,因为一首弹得太用力的禁曲。

呼吸是热的,触感是冰的。落在他额头时是温和的,落在他唇舌上是卷携着疼痛和血腥气的。

那血腥气他这两日闻得太多,甚至让他产生了本能反应,一下把他从茫然中唤醒。他摸索着轻轻抵住了那人的脸。

用他的刀柄。

“是出鞘的刀。”他轻声道。

“你真舍得。”

“对你这种人,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有我的选择。”

贺谏白叹气:“我以为你总会网开一面呢。”

沈流道:“是网开一面。这几日它饮饱了,今日不让它见血了。你滚吧。”他用刀尖挑起笼在身上的斗篷,划开一条不长不短的口子。

眼前一下亮了许多,至少能看清这不尴不尬的局面。

贺谏白眼神执拗地望着他。不知道的,还要道他把人怎么了呢。

最后那背影散在彻底沉下来的夜色里。贺谏白很识时务,没等到他把刀架到脖子上。在他把刀抵上心口时,就松了手上的劲。

沈流对着他的背影胡乱评价:落荒而逃,大败而归,可笑。

该死,忘记问他团子怎么样了,他很怀疑那人能养得活么。

风真的很大。

满屋寂静里,沈流回神望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

好吧,他还是把见过贺谏白的事瞒下了。他想,这份近乎于护短的行为太让他沉溺,他发觉自己一点也承受不了师兄转身后疑惑的眼神。

于是他拉了拉罗雪尽的衣袖:“走吧,我们去城门口排队领粥喝去。”

还好城没破。

要是城破了,就喝不上粥了。

一月二十九日,他们到了弥海南境,却没有瞧见百里汀与程凛。

南境连槛城破破烂烂,城内守军也不在了。厉生君拖着他的守城器械,看着这都塌了一半的城墙,有点茫然。

厉生君道:“沈流贤弟,看来不仅你选错了,我长你这几十岁,也活到狗肚子里去喽。”

沈流道:“不至于吧。这城内百姓看着好好的,许是苏越和落明退兵了。就算白来一趟,也没必要如此感慨,怪吓人的。”

厉生君摇摇头:“凭我的经验来看,我又要背负一个心结了。这快死的年纪了,还要经受这一遭……”

旁边的厉生会弟子问是否要停下来修补连槛城城墙。厉生君摆摆手道: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随意,都行。

“先睡吧,愚兄赶了几夜的路,赶不动了。”

厉生君近日花销严重超支,订不起厢房,罗雪尽则是留了全部身家在珀邑。当然,更别指望沈流了。露宿街头是他们的宿命。

沈流睡到一半,爬起来瞪大眼拽起罗雪尽:“不会吧?”

“……你犯病了?”罗雪尽没睡得踏实,被他这么突然一摇,面色都要透出点凶恶了。

“师兄,城内都没有军士了。”

“是吧?”罗雪尽不耐烦道。

“那人呢?……不会是往苏越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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