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瞧了一眼她眼底的憔悴,忍不住声音也轻柔下来,“快吃吧,待会还有事情要忙?”
许清月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她便坐在他对面,认真的吃了起来,待吃了一半就听见外面有些闹哄哄的,许清月一个激灵站起身,放下碗,就要朝院外走去。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季临的声音,“你要去哪?”
许清月这才想起她在季临房中,她讪讪道:“大人,我去瞧瞧——”
季临放下碗,他从怀中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淡淡道:“不用瞧了,贾三死了。”
“什么——公子你说什么?”许清月不确定的又问道。
“我先前已瞧过他的尸体了,是溺死在井中的。”
季临的话,如一声惊雷砸向许清月的脑袋。
这贾三不会是被她昨夜吓死的吧?
季临像似察觉到她的心思一般,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应当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那会是谁呢?”许清月皱着眉头,此话不由得说了出来。
“去瞧瞧,不就知晓了?”
许清月率先跑出了院子,走了没多久,就瞧见贾三的尸体被几个奴仆抬着走了出来,许清月仔细瞧着,贾三的脸上身上都是水渍,衣袍都是湿漉漉的,周围还围着一众奴仆,在那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被许清月听了个仔细。
只听其中一个婆子道:“真是造孽,近日来府里怎么这么不太平,前头死了个刘正,今日又是贾三,也不知明日会是谁?”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白。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又有一人问道:“这贾三是怎么被发现死在井里的?昨个见他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奴仆低声道:“是今早李管家发现的——待让人捞上来时,人已经死透了——”说完,众人朝着李管家的方向望去。
只见李管家脸色苍白的站在一旁,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人啊,将李管家捆起来,他竟敢害死府中两个奴仆,真是闹大包天——”话毕,就见几个强壮的奴仆就过去一把将李管家给绑了起来。
李管家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苦苦求道:“老爷——老爷——不是老奴啊,老奴再怎么样,也绝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求老爷明鉴——”说完,他便一个劲的朝着张坤成磕头。
张坤成冷着脸,斥责道:“你这刁奴,事道临头,还敢说没有!几个奴仆都瞧见了是你这老奴做的!”说完,他朝着那几个奴仆吼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这老奴先关在大牢里,大刑伺候!本官就还不信,他不认罪!”说完,转身就要走。
张坤成转身时,瞧见季临时,脸上的怒气瞬间收了回去,忙堆起谄媚的笑,殷勤问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听见动静,过来瞧瞧,张大人,你去忙吧。”季临淡淡道。
“是,是,下官先处理了这刁奴。”说罢,行礼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个被捆绑起来,嘴里被堵上的了李管家。
许清月瞧着李管家眼中的恐惧,和眼角的泪,她只是静静地瞧着他被人拖着走。
“走吧,回去吧。”季临轻声道。
许清月颔首就跟季临出了院子,径直朝着他们住的院子中来。走了一刻钟后,他们回到了院子,季临见四下无人,他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许清月方才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见季临的声音,她先是吓了一跳,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季临的身旁,轻声道:“大人——我觉得凶手应当不是李管家。”昨晚,她也去李管家的房外也吓了他,他虽然也被吓的不轻。但他反反复复只是说不是他害的,从他的言语中,他似乎隐藏了什么事情——
“大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季临瞥了她眼底下乌青,淡淡道:“眼下你该去补觉了——其他旁的事先别想。”说罢,就推着她进了她自己的房中,然后自己走了出来,并将她的房门关上。
许清月匜有些糊涂,不是他一大早将她叫起来的吗?如今又要让她去睡觉,大人——他这是怎么了?许清月进了内室,她躺在床榻上,将手枕到脑袋后,仔细理着方才被打断的思绪。
她回想了方才李总管被捆时,院中那些奴仆的神色,有的面上带着些许庆幸,有的则带着些嘲讽,而有的望着李管家的神色带着些伤心,而有一人则带着些冷笑他低着头时还带着些许畅快——
想到这,许清月猛地起身,她想起来了,那人竟是阿喜,那时,阿喜低着头,就站在她的不远处。他身材本就不高,与其他奴仆站在一处,才会显得那么不起眼。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许清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日她问他府中有没有刘正这个人时,他斩钉截铁的说府中没有这个人,当时,她心中就对他有些怀疑了,她依稀记得那阿喜的衣袍上好像有些点点的白色粉末,只是那日她没在意,如今瞧着这阿喜越发的不同寻常。
不行,这个她得再去找找他——思及此,她快速下了床榻,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走到隔壁时,她瞧了瞧季临的房门,并没有回应。
难道睡了?
许清月便转身走了出去,她先去找阿喜再说。思及此,她便走出了院外。待出了院子,她却不知晓阿喜如今是在何处,她到了方才那个院子去瞧了瞧,如今这院中的井里接连死了两个人,这院子里早就没人敢来这里了。
许清月见在院子里没有瞧见阿喜,便走了出来,刚走了两步,迎面就撞上来一个丫鬟,那丫鬟见是许清月,忙要磕头求饶,许清月将她扶稳后,淡淡道:“无妨。你且去忙吧。”
那丫鬟见许清月没有动怒,忙低声道谢就要告退,这时许清月想起自己的事,她忙喊住丫鬟,“阿喜在何处?”
那丫鬟见她突然叫住了她,以为许清月又反悔了,一听是找人,她心下一松,随即思索半晌后道:“清风大人,奴婢不曾听说过有阿喜这个人。清风大人,怕不是弄错了?”
“你是哪个房的丫鬟?”
只见丫鬟毕恭毕敬道:“回清风大人的话,奴婢是在夫人院子里当差的,奴婢确实没有听过阿喜这个人,清风大人不妨问问其他姐姐。”
“多谢。”许清月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不是阿喜,那他是谁?
许清月后面又问了几个奴仆,都说不知道阿喜是何人,这个人好像就从来没在这张府中当过差一般。
真是奇怪。
许清月越想越奇怪,不知不觉她走回了自己的房中。
亥时,许清月一身黑衣闪出了院子,她虽找不到阿喜,但可以找到李管家,如今李管家暂时关押在大牢中,她得去瞧瞧。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清月趁机打晕了一个衙役,换上了衙役的衣裳,进了这大牢。大牢里有些昏暗,墙上的烛火影影绰绰,下了几个台阶,就见有几个衙役正趴在桌旁呼呼大睡。
大牢里静悄悄的。
许清月挨个牢里去瞧,却不见李管家的身影。她仔细的找了一圈,竟没发现李管家的身影,心中顿觉有些蹊跷,她方要转身离开时,就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道:“老四,你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喝一杯——”
许清月暗道不好,她低着头,声音压低道:“就来——”说罢,转身就要循着声音过去。一转身材发现,那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衙役的醉话,他眼皮都没掀开——
许清月上前查探,却见这人趴在桌上,双眼迷离,他方要抬眸望着许清月时,就被许清月的一个手道给打晕了。许清月见这大牢中没有李管家的身影,便快步离开了大牢。
又过了一刻钟,她将方才那衙役的衣袍,丢在了那先前被她打晕了的衙役身上,转身就走了。那衣袍臭烘烘的,熏得她脑袋疼。
许清月方走到自己的房门时,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去哪里了?”
许清月吓得汗毛倒竖,待见到是季临时,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好气道:“大人,这大半夜的你是要吓死人啊——”
季临却一反常态,忙拉住她的衣袖就打开了房门就闪了进去,许清月方要说话时,就见季临一把捂住她的唇,随后凑近她耳旁轻声道:‘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外停留了片刻,随即又去了隔壁季临的房中,许清月大吃一惊,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连她家大人的屋子也敢这么进去——
不多时就听见隔壁屋中有翻找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季临与许清月的耳中细微的声音,他们也能察觉出来。
许清月对着季临眨巴着眼睛。
季临瞧着她的这个模样,不禁失笑,他低声道:“既然你这么好奇的话,我们便去瞧瞧——”说完便放开了许清月。
许清月大口喘着气,方才她差点岔气,这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季临轻声开了门走了出去。
“何人在我房中,还不快出来——”季临站在门外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