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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阴霾裹缠之兽:琴酒篇(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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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被铺天盖地的金红色烈焰包裹住时,曾经是那样想的。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想要去死的人并没有真的死去。从那种仿佛全身被冻结的麻木状态中恢复时,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静谧的黑暗。无数个玻璃展柜在视线扫过时隐隐浮现,又在余光里快速消失,分辨不清柜中影影绰绰的人究竟是谁。

自己同样身处在一个玻璃展柜中,有一把椅子坐着。展柜没有门,而玻璃看起来很结实,足够困住他。

玻璃外面站着一位熟悉的少女——熟悉的絮絮叨叨。

杜凌酒动了动手指。

但他仍然保持着沉默,聆听对方机关枪一样赶时间的发言。不知道在他醒来前还说了多少,不过关键的部分——故事的后续,并没有错过。

被他的漩涡一同拖下去的……主动踏进他漩涡里,一同坠下去的人。

漩涡沉入深海。世界也为之陪葬了。

少女说这片黑暗是一个类似于暂存场的地方,已经在主世界死亡的角色都会来到这里,被冻结在一个单独的柜子里。

有的角色设定比较完整,评估过没有风险,就会被改头换面,再投放到世界上。就像轮回投胎一样。

不能再利用的,就会彻底消失——这里最多只能待15天,到期自动清理。

不知道琴酒在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大概会立刻烦躁起来,要砸了这座玻璃棺材吧。那是完全不能够关在家里饲养的野兽。

“你马上就会出去的。公测开始前还得给你调好参数,赶紧重跑那一堆大大小小的剧情,其他人要改的都没你多……唉我都要卷铺盖跑路了,说这么多干什么呢。”

少女有些恋恋不舍地伸出手想摸摸他的玻璃柜,又缩回去。

“总之我应该还会来见你的!不过就不再是‘日野纳蒂亚’了,这账号得还给公司……反正你也不会记得的,这些应该都会被清理掉吧。”

她挥挥手,提步就要离开。姿势很潇洒,却在转过头去时,轻轻地叹了口气。

“琴酒的死,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雕像一样停在玻璃柜里的人,忽然开口了。

少女愕然转身。

被阴影蒙上一层灰暗的,那张她熟悉无比的脸慢慢抬起来,没有表情。就像玻璃面板上贴着的标签和照片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记录,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们的基本逻辑,是这样的吧?”

声音也极其轻微,好像被玻璃阻隔了一样。

“目击者应该只看到我被琴酒杀死,后续的画面都被火焰覆盖了——就让故事在这里结束好了。他本来也不需要死在那里。”

一只瘦削的手伸出来,隔着玻璃,安抚地拍了拍。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林庭语轻声说,“这个问题能妥善解决的话,你就不用离职了。伤心的话可以哭出来的,会感觉好很多。不用担心形象,反正我也不会记得。”

少女怔怔地望着他。

忽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面上滚落。她抬手去擦,却越来越多。虚拟的衣袖不会沾湿,只留下成片的荧光,闪闪烁烁。

“你怎么、越来越像活人了啊,太糟糕了。说什么调整参数重跑剧情的事,这不是完全没法下手了吗。”

人类的性情是由经历塑造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以想象中的“人类”为蓝本创造出来的,白纸般的智能体们,同样遵循这种规则。在温暖的家庭里长大,会获得友善的特质。总是在严酷的战斗里求生,则会变得多疑与狠辣。

如果抹去这些经历,删除相关特质,留下的,还会是那个人吗?

或者只是一个有相同名字、相同外貌的陌生人?

少女重重抹了一把眼泪。她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其实有一个可以记得的办法——”

时间回到现在。

林庭语沉默地望向日野驱手里的小蛇。纯黑的光泽鳞片,盘绕成几圈在闭着眼打盹,刚刚被从口袋里掏出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曾经意外进入到这条蛇的体内,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是——”

日野驱叹了口气:“是我们的监测仪‘Basilic’。费了很大劲做出来的,结果第一次上工,就那么被你抓走了。”

经历了那样一场天翻地覆、四处救火的剧情崩坏以后,工程师们好不容易歇了口气,聚在会议室里复盘。

有人提议道:“每天这样人工排障也不现实。既然是AI捅出来的篓子,就应该让AI去解决——我们来设计一个负责检查风险的智能体吧。”

这个方案马上被一致通过。因为人类难免被感情驱使产生偏向,所以这个新的智能体被决定为动物。换了几版方案以后,投票最高的“蛇”胜出了。

蛇是直觉强烈、擅长潜伏的猎手。工程师们希望它能悄无声息地四处巡逻,发现问题。

当然,做一条蛇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被人抓了,被鸟叼了,或者是掉进下水道,被淹死了——它的建模原型黑王蛇生活在荒漠和丛林里,所以也没有点亮游泳的技能。

为了防止这类乌龙事件发生,心血付诸东流,工程师们为小蛇打了无数层保护,还给它加了最高等级的危险直觉,打不过至少能先跑。

这都是为了让它能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是,就像性格温顺、没有毒性的黑王蛇一样,Basilic并不会直接消灭它发现的异常对象。

本来蛇也是威权和慈悲的矛盾结合体。古埃及的法老们用致命的蛇毒检验继任者的意志,而在现代西方国家,长蛇缠绕的木杖,是医学的标志,因为蛇蜕象征着重生。

这正是工程师们对那些跑偏了的原住民的处理方式——Basilic负责打上标记示警,另一批较为低级的智能体“监视者”,会赶来把这些问题住民抓走,隔离起来。

在单独的空间里,这些人会被回炉重造,逐一审视代码和参数,删除可能产生问题的部分,再放回游戏世界。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人本来就是由关系网发展创造出来的,所以新增一个人和删除一个人,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新增很简单,设定好姓名外形背景,再介绍给别人就可以了。但要让已有的人突然消失就很困难,亲朋好友的反应自不必说,警察也不会对人口失踪视而不见的。

非自然死亡当然也是一种选项。但即使在谋杀天天见的米花町,犯罪率的上升也是有极限的。过高的犯罪率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例如警力不足导致的社会治安混乱,公众不信任度提升导致的居民流失等等。

大坑小坑一个连着一个,扔一块石头说不定就要来一场雪崩。

考虑到上次雪崩的后果——负责设计和观察林庭语的工程师,在其他同事还忙于修复主角暴毙这种重大BUG时,没有阻拦林庭语开展那一场紧锣密鼓的盛大复仇。

随后就是一场世界基座彻底崩塌的事故,定级T0。

之后的风控规则里多了一条:角色的开发者和监督者不能是同一人,而且监督者必须定期轮换负责角色,避免产生不合适的情感。

“……抱歉。”

林庭语想起当初那个女孩子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奖金和狗的事,垂下了眼。

“没事啦,她本来早就想跑了,舍不得你才一直没走。”日野驱叹了口气,“而且她是你和陆阳的CP粉,你给陆阳复仇她双手双脚支持的。”

林庭语:……

等一下,这感情真是有点不合适了。陆阳知道这事吗。

他突然就有点不想回那间小小的单身公寓了。

已经露出冰山一角的混乱社会关系,暂时被搪塞过去了。等回过味来,陆阳肯定还要逼供的——到时候要怎么解释,“你好,其实你也是海里的鱼”,吗。

林庭语不想面对这种现实。

他选择了换话题:“所以这条蛇——‘Basilic’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差一点就能讲完设定了,让我继续吧。我起码没有花二十万字介绍什么世世代代的神秘诅咒,或者按下某个神奇按钮,房间里的重力就会反转之类的东西吧。”

日野驱把那条小蛇放到林庭语盖着的薄被上。

小蛇在雪白的布料上滑动了一下,终于睁开眼,淡色的瞳仁茫然睁大,细长的信子一吐一吐。

然后它发现了目标,开始往前游动。它顺着林庭语的衣襟爬上去,绕在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林庭语的面颊。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它本来是为了帮助我们及时处理事故,才制造出来的……”

日野驱的叹息接连不断,都快能垒成一堵墙了。

“是挺能干,刚开机就直奔整个世界里存在的,最大的异常去——它找到了你。”

林庭语:……

谢谢你给了这么高的评价。

“然后被你驯养了。”日野驱说,“过程我不想解释,涉及太多技术细节,总之你知道你的影响力曾经对动物也有效就行了——现在可没有这种BUG了,精神系的技能全部重做过了。”

结果矫枉过正地变成了被动物退避三舍吗。

“不关技能重做的事。动物们怕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它的气息,在本能的觉知里,你更像是一条危险的蛇。”日野驱解释道,“你把你的一部分数据放在了‘Basilic’身上。作为驯养关系的回馈,它也把它的特性给了你。”

“……比如说?”

“很多啊,比如为了减少能耗,它大多数时候都是待机状态。你经常会觉得犯困吧?那就是它的影响。”日野驱比划了一下,“不过最主要的还是——”

“存储”。

作为监测异常的智能体,黑蛇Basilic是有独立存储空间的。它可以在潜伏时录制周围的环境变化,调用风控大模型进行逐帧的细节检查。

当它发现问题时,那双浅色的蛇瞳就会重新睁开——它会如同闪电般飞射向异常的所在,找到目标,一口咬住。

后面就是其他排障工或者风控运营人员的事了。

但是被林庭语驯养以后,在Basilic的概念里,发生了数据交换的“林庭语”,已经等同了它自身。

法官当然不会审判自己,因此林庭语获得了最大的豁免权。他反而借助蛇类的危险直觉,逃过了无数次来自其他“监视者”的追捕。

然后他开始一点一点地,尝试着把自己的记忆剥离出来,放到小蛇的存储空间里。这样就可以躲过时不时的封存和调整,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归并到脑子里。

有的记忆导入很顺利,有的却零零落落。似乎场景里出现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失败——可能是被敏感的蛇类排斥出去了吧。

存储空间具象化时,会形成一座可以旋转的棱柱。每一段成功存储的记忆,则会占据棱柱的一个面。

但每一次成功的存储——

都意味着“林庭语”又死了一次。

“我们寄居在‘人’这种生物的意愿之上,躲在他们视线的缝隙里,小心保存自己的痕迹。不算活着,也无法死去——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要持续这样的生活?”

林庭语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假设他们有一天,关闭了这个世界——假设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们了,那想来并不遥远。到那个时候,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回应。

或许这就是日野纳蒂亚曾经每天面临着的现实。说很多的话,却得不到理解和回答。看着一个个无比鲜活的“人”,却清楚地知道这些背后都只是硅基晶元上的数据。

但是——

“——当心!”

终于他有一天睁开眼,再次看到已经见过无数次的东大校园,感到无比厌倦。于是他调转轮椅打算离开这里,随便找条河给自己沉进去——然后就撞上了一个人。

实际上是两个人。只是其中一个晚到一步,而另一个先是下意识闪开,然后停顿了一下,突然往前一步,伸手抵住了他的轮椅。

“你这两轮车往哪里开。”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这边是台阶啊,没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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