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脱不了干系。
也许是因为同为被判过“死刑”的人,泽诺在查到这些后也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资料被他销毁,他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不打探乙骨忧太的风口,只是在他主动说起烦恼时提几句意见,老老实实只做一个普通“笔友”。
上次乙骨忧太曾提过怎么和同学好好相处,今天的纸条就是他尝试后的结果,倒是让泽诺有些意外。
他经手过的文件里也有高专现一年级生的资料,根据报告来看,这几位应该都是很优秀友善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做什么排挤的事情才对。
正思索间,目光又看到桌上乙骨忧太送过来的点心。
犹豫片刻,泽诺起身打开礼盒的包装,几个白白净净的大福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子里,打开的瞬间就散出奶油的香甜,足以让喜好甜食的人瞬间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但泽诺的眸色几乎是瞬间就暗了下去。
烧开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泽诺回神,起身关火用烧好的开水泡了一壶茶。略带苦涩的清香冲淡了空气里的甜腻,也让泽诺也逐渐平和下来。
他端着杯子回到桌前,目光久久停在盒子里雪白的大福上。
最后他垂眸,伸手捏起一个,咬了一口。
奶油在口腔内爆开,柔韧的冰皮下包裹着的馅料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有的被他吃下去,而更多的则顺着手腕滑下去。
这黏腻的,湿润的触感竟让他有些熟悉。以至于他完全丢掉了那些无谓的礼仪教养,丝毫不顾形象地继续大口大口吞咬着。几乎着魔似的借此找回被他遗忘的东西。
奶油和果酱沾满手心,他重复着咀嚼和吞咽的动作直到把盒子里的大福全部吃光。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口腔里甜的发齁,堵在嗓子里难以咽下。
被雨水打湿的衣袖又沾上了奶油,地板和衣摆上也都有七零八落的大福残渣。桌面上的茶不知何时被打翻,和奶油混在一起流到地上。
喉管里涌上难以克制的反胃感,被他咽下去的东西似乎要争先恐后地溢出来,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冲到浴室吐了个干净。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打在窗户上啪啪作响,潮湿的水汽压着土腥味和残留的奶油一起钻进他鼻子里,于是他吐得更厉害了。
有些发软的手拧开淋浴,热水迎头浇下,把他冰冷的体温一点一点捂暖。他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扔在一边,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
温度不断升高,浴室里开始有雾气缭绕,泽诺抬手扶额顺手把湿发向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双手撑在洗漱台前,头一次这样盯着自己看。
井上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他看见自己皱眉发出不满的咋舌声,眉眼间是被侵染透的阴郁烦躁,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在愤怒。
......但是,为什么愤怒呢?
胸膛内空荡荡的没有答案,但或许这种空本身就是答案。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关掉水阀,换好衣服,收拾干净桌上的一片狼藉,重新烧开一壶水......
泽诺捧着热茶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摊开的文件和报告。
他近乎麻木地强迫自己忙碌起来,让这些数据填满大脑,丝毫不敢松懈。
他害怕自己再去思考,再去回忆,那些东西就会再次见缝插针地追赶上他,将他又拖进不见底的深渊。
......
——他害怕发现,他其实错了。
他想要保护伊芙的那时候,是否是伊芙想要的呢?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是否是伊芙认同的呢?
从前他认为自己没有未来所以拒绝了伊芙,而后来他又因为害怕伊芙是因为信任“主管”而非他本人而踌躇不前,他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因为那些选择会带来更多的“正确”的东西。他自以为是在保护伊芙,做着那些自我感动的事来证明伊芙有多重要。
但伊芙自己呢?
他有想过伊芙的看法吗?他有正视过伊芙真正的诉求吗?他一次又一次自毁般的奉献式付出真的能让伊芙高兴吗?
伊芙喜欢的是什么,他有问过吗?
.......
泽诺合上手上的文件,端起茶杯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他自嘲地笑起来。
洗过澡的身体很温暖,但里面却冰冷得可怕。
他捧着茶坐了很久,还是执笔在便签上写下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讯息提示音突兀响起,泽诺一愣,停笔摸出手机打开。
发信人是许久不曾联系的五条悟,
【找到点线索,要来吗?XD】
没有丝毫犹豫,泽诺扯过外套,手上的纸币也胡乱塞进口袋,踩着鞋匆匆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