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言一脸狡黠地望向他，满脸写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的表情。
外面天寒地冻的，付朝行没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他穿着睡衣拖鞋就来了。
“你怎么想的？这种天气你穿睡衣就出门了？”付朝行握着他冰铁般的手直往卫生间拽。
“我这不穿着羽绒服吗？”何曦言任他牵着，心里觉得踏实又忐忑，见他将自己往浴室带，赶紧说：“我洗过澡来的。”
“那也再洗一次暖和暖和。”付朝行给他调好水温就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何曦言无奈，只得脱了衣服又洗了个澡。
付朝行将他落了雪的黑色外套挂在客厅暖气片旁，那张精致的粉色卡片不小心掉了出来。付朝行将卡片捡起来平静地放回口袋里，拿着干毛巾将外套前后都擦了一遍。
何曦言洗完出来整个人热乎多了，他看到付朝行不自在地地坐在床上看他，手里握着一杯热茶。
“喝点红糖姜水。”付朝行将杯子递给他。
水还有些烫，何曦言拿着暖手没马上喝。他没理会付朝行心虚的眼神，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己外套，问他“我衣服呢”。
“挂在客厅了。”付朝行指了指门外。
何曦言也不耽误，将杯子放在一旁，出去将那张卡片拿了进来直接递给付朝行，“这是给你的。”
付朝行没明白他的意思，抬头呆呆地看着他“啊”了一声。
“这个放错桌子了，其实是给你的。”何曦言见他一脸茫然，直接将卡片塞进他手里，“你自己打开看看。”
说完，心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是嘲讽半是试探地说：“没想到你这么招人惦记，看这情况人家惦记你好多年了吧？你看你喜不喜欢人家吧，喜欢人家就赶紧的，别让人女孩苦等了；不…喜欢…的话，你也早点跟人说清楚，免得浪费别人时间。”
付朝行不以为然地揭开卡片，等看完上面的内容，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虽然曾经也有女孩子对他表示过好感，但是这么直白的，还是第一次。
付朝行将卡片用绸带绑好放进书包里，才惴惴地去看何曦言，说：“我不知道她是谁…”
“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你想谈恋爱就谈，我也管不着你…”何曦言讥讽道：“别耽误学习也别做坏事就行，是吧？”
付朝行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是！”
“行！”何曦言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人都气懵了，扑过去一边推他一边打，“你出息了付朝行！你还想要谈恋爱！你还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你信不信我揍你！”
付朝行一边挡一边躲，两个人都没站稳摔到了床上。何曦言还不罢手，骑在付朝行身上两只手不停地去掐他。付朝行被掐得又痒又疼，只能求饶道：“曦曦，我没有，我没说谈恋爱，你等等，听我解释…”
何曦言懒得跟他废话，他太生气了，付朝行这个鬼脾气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容忍了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想听他说了，他说的都是废话谎话！他敢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别人谈恋爱，何曦言就敢疯给他看！
付朝行见他没停下来的打算，只好去捉他的手。何曦言没他高也没他力气大，躲了几次仗着他不敢对自己使劲更肆无忌惮地捉弄他。付朝行被他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一个使劲紧紧握住两只作乱的双手，想让何曦言消停下来。
何曦言的两双手被牢牢桎梏住，心里又气又委屈，一个俯身含住了付朝行的嘴唇。
他对付朝行的气息太熟悉了，嘴唇相触的那一刻，被尘封了这么多年的悸动猝然迸发出来。他伸出舌头急切渴盼地寻找自己的爱人，浓郁到快融进他骨头缝里的感情还没有得到丝毫疏解，就被一把狠狠给推开了。
付朝行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有些狼狈，衣服裤子头发都是乱的，眼神也是慌的，不稳的气息说明他刚刚也并不是毫无感觉。何曦言被打断这个吻很不高兴，凑过来还想继续，却被付朝行双手死死锁住了肩膀，半步靠近不了也逃开不了。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付朝行惊疑地看着他，嘴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句整话无论如何无法宣之于口。
何曦言刚刚亲得正舒服被他推开了，心里本来就忐忑又委屈，现在还被他死死锁着肩膀，又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也有些急了。
“你放开我！我是不是什么？付朝行，你问啊，你觉得我是不是什么！”何曦言挣扎着还在推他，心里却急切地想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想听到付朝行问他是不是喜欢他，这个时候他就可以拥抱他亲吻他，然后深情地回答是的。
可惜付朝行却惊怒地问：“你是不是和那个男的做过什么！”
何曦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付朝行，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
付朝行像是被烫了嘴一样，再不愿多讲，但握住他肩膀上的手一丁点没松开，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何曦言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你看到我和谢汉前了？你看到了？你为什么没….没来…”
救我？
没想到听到这话付朝行一下子激动起来，手上更失了轻重，捏得何曦言痛呼了一声。
“轻点！”
“谢汉钱？！你怎么会碰上他？！他做什么了！”
“我……”何曦言被他这个反应噎了一下，抓住重点问：“不是谢汉前？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付朝行，你到底什么意思！”
付朝行没理他的话，他现在一听到谢汉前就应激反应了，什么都顾不上。这个人对何曦言的影响太大，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何曦言的安全重要！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松了钳制住何曦言的手，循循善诱道：“我们和他不在一个年级，放学时间也不一样，怎么会碰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何曦言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行为又气到了，咄咄道：“告诉你？怎么告诉你？你每天一放学人就不见了，你还会担心我会不会碰上谢汉前？”
“是，是我没考虑到，是我的错。他跟你动手了吗？他欺负你了？打你了？！”付朝行说着就要去扯何曦言的衣服，何曦言本能地拦了一下，随即又放下手任他作为。
付朝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解了他几颗扣子，将衣服掀开前后都看了个遍，见他身上皮肤白皙光滑没任何外伤，才松了口气。
“看完了？”何曦言揶揄道。
付朝行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松开他的衣服，想帮他系上扣子，但松垮的衣服半遮半掩搭在身上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付朝行脸腾的一下红得冒烟，强装镇定地退到床头，说：“你自己穿好。”
何曦言没动，他还没忘记刚刚的话题，追问道：“你还没有说清楚，刚刚什么意思？什么男人，做了什么！”
付朝行此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而且现在这种天气就算家里开了暖气，也不至于可以光着膀子。付朝行掀开被子披在他身上，说：“你不穿衣服就进到被子里来，我就怕你着凉了。”
“假好心！”何曦言脱掉上衣，不情不愿地爬进被子里躺好，“你赶紧说！”
付朝行给他掖了掖被子，留了个心眼，手隔着被子轻轻搭在他手腕上，才措辞委婉地说：“前两天，我看到有个中年男人送你回家…还送了你礼物…还…还…”
何曦言面无表情地问：“还什么？”
“还…还…碰了你的头…”
“所以你觉得我和那个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是不是？”可能刚刚已经被气了太多次，现在何曦言竟然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愤怒或者委屈心酸，他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分析付朝行的心理。
“不是！”付朝行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解释道：“我只是以为那个中年人在追求你…”
“然后呢？你任由他追求我，任由我去谈恋爱，是吗？你还亲眼看到他摸我，你没有阻止，是不是现在在你心里，只要不耽误学习，做坏事也无所谓？！”
何曦言像狼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只要付朝行答个“是”，他就会扑上去狠狠地撕咬他。
但他没有等付朝行的回答，只自顾自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以前以为你是大度纵然委曲求全，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压根都不在乎不在意。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好哥儿们，只要我要你就会给我，是吗？为了不让我离开，你竟然愿意…愿意那样…原来如此！付朝行，你说你何必呢…搭进去我们两个人的人生，你说你又何必呢…”
付朝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何曦言看起来太难过了，房间里明明那么亮，可他的眼睛好像一点点失去了光彩。付朝行没来由地慌了，比任何时候都慌，比刚刚怕何曦言发现他起反应的时候还要慌。他想起刚刚那个吻，想到何曦言那么深的吻他，他顾不上别的，低下头吻上了他的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