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似的的手指紧紧握住,顾琳琅的呼吸不由得一顿。
萧权辞刚才明明是为了维护北冥的尊严才说出那一番话,可顾恪却抓住萧权辞欺君不放,甚至连皇帝也不肯为萧权辞撑腰。
这还真是即出力又受委屈,让人心寒得紧。
偏在这时,萧权辞对着皇帝再次行礼,举手投足间皆是月朗星华般的从容与贵气:“启禀父皇,儿臣并未说谎。”
皇帝一言不发,甚至看都没看萧权辞一眼,只右手轻轻地叩着桌案。
顾琳琅愈发替萧权辞委屈。
皇帝这一番置之不理分明是在打萧权辞的脸,支持顾恪。
会场上的议论声渐渐大起来,甚至还有人大咧咧地劝萧权辞,
“太子殿下,你若是真的信口雌黄,就跟皇上认个错,免得皇上不好做,你也落下一个‘欺君’的罪名。”
顾琳琅很想为萧权辞做些什么,可是这样的场合,再加上她现在又是这样的身份,除了自保,她什么也做不了。
清冷的眸子凝向萧权辞,顾琳琅从未有过的无奈。
萧权辞只一眼便看出了顾琳琅的担心与焦急,原本淡然的脸上突然浮起一缕浅浅的笑。
他向顾琳琅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对方安心,紧接着便看向皇帝,话锋然一转:
“倘若儿臣真的欺瞒父皇,无论父皇如何处置儿臣,儿臣都绝无怨言,哪怕是废黜儿臣的太子之位,抑或是当场赐死儿臣,儿臣都无话可说。”
说到这里,萧权辞微微一顿,视线扫过顾恪、顾悛昊,眸色陡然变得冷厉,“但是,倘若证实有人污蔑儿臣,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会场上众人的议论声更大,谁都知道,在北冥污蔑储君是重罪,而且不在赦免之列。
萧权辞唇线微挑,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刚才他故意抛出“守边将士不计前嫌为突厥各部送医送药、救治病患”,却又不急着拿出证据,而是由着顾悛昊、顾恪污蔑他,为的就是激起舆论,迫使父皇答应这个请求。
果然,皇帝不得不开口:“污蔑储君是重罪,若是被朕知道有人胆敢往太子身上泼脏水,朕定不轻饶。”
只这一句话,台下众人便噤若寒蝉。
顾琳琅当即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萧权辞一向心思深沉,是作一步看三步的主,断不会如此受人以柄,原来刚才他那样说是为了挖坑,接下来估计就要埋坏人了。
顾恪不由得一愣,皇帝的话十分严厉,这样的语气他之前从未听过。
但仅仅只是一瞬,顾恪又恢复一直以来的泰然。
皇帝素来注重朝堂平衡,一向是拿着顾氏一族打压夏氏一族的余党,又借着萧权辞太子的身份制衡顾氏一族。
所以,就算萧权辞能证明没有“欺君”,皇帝也不会真的拿他、拿顾氏一族怎么样,顶多是当众斥责他两句。
顾悛昊眉头微拧,萧权辞的话听起来似乎另有深意?
不过下一刻,他又眉头舒展开,即使萧权辞能证明没有“欺君”,他也还有后招,绝不会让萧权辞好过。
想到这里,顾悛昊递给突厥使者一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