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转眼而过，就在一瞬之间。对于夜行动物来说，白天不是不能出门活动，也不是没有时间，但在白天它们都困了。所以时间都被它们用来做那些不得已不去做的事情。就比如睡觉，或者之类相同的事情。

对于它们而言，在夜晚，这才叫真正的活着。

其实我跟它们的感觉差不多。

夜晚，宁静，安详，晚风。可以把思绪和一些烦扰放飞到空中去。或者交托给风儿，让它带走一切不愉快的东西，然后自己再继续孤独的漂流。

这样悠闲……不过总有点什么东西煞我的风景……

“好了，苏妲己，你这么大了还来参加妖族儿童的考试，是在干什么？”

在一个故作冷静，稍微有点想笑的声音之后。林曦扽了扽裙子，仿佛做了一点心理建设，她低着头，不敢看问自己问题的人，然后缓缓开口道：

“我……”

“哈哈哈……”萧琮玉还是没有忍住，“这都第几次了？这还是你跟我的演习，真到时候你去参加考试了，考官这么问你你能过？”

林曦变了一个脸色，她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太好。

“你！”林曦把头拧向一边生起了闷气，“得亏你是人，不用去参加妖字觉醒的考试。我这不是也很恼火嘛！第二次了，虽然第一次也考了很多次。不过嘛，这次……”

萧琮玉看着妲己，仍然忍不住，她笑着问她：“你们考什么？”

“挖洞啊，打架啊。然后看看化为人形，还有其他变身的质量，是不是很像啊。然后能不能说人话，评估之后出世了能不能混迹其中。”

萧琮玉看着林曦，最近几个夜晚都很安静。安静的夜，美丽的人。还有一段静静流淌，闲适醉人的时光。

虽然周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粉红色的泡泡，不过那也快了。

这日子能过成这样，也还算不错的。

她们这样就好像萧琮玉没接到信鸽给她送的信，昨天白天林曦也没去那么一个鬼地方一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并不存在一样。

但，就算发生了，这些事情又能怎样呢？

萧琮玉问林曦：“你不是说那是你们的出世考试吗？这俩觉醒考试，和出世考试能一样？”

“一样。”

林曦转过身，她对自己的考试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丢脸自然不必多说，等到现场的时候要是碰上了之前的那位考官，那就尴尬了。

就算遇不到，自己还要在一群小孩子里面去排队考试。这……欺不欺负小孩子先不说，要是被小孩子给欺负了，那就丢大脸了。

而且自己一个大妖（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妖力来，但年龄上嘛……），然后……反正他心里就是各种心虚，各种不自在。

“你……”

林曦刚想发火，萧琮玉就走过来了，甜甜的对她说：

“老公你要加油啊……”

“我……”

林曦气马上就消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没气你啊……希望你一切顺利，是今天晚上吗？”

“对啊，是今天晚上。我要去考试了……”

“要我陪你去吗？”

“这个……”

林曦犯了难。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我给你壮胆。”

萧琮玉拉起林曦往门外走，就好像她认识路一样。

“你……”

“怎么了？”

林曦拽了萧琮玉一把：“这边……”

不出林曦所料，来这里考试的，都是尚未成年的小狐狸。她俩比周围的小孩高去半截身子，有两个大人混在队伍里面就显得格格不入的。

两个漂亮的大姐姐，显然成了大家最容易注意到的人。她俩所散发出的气场，显得那么有亲和力的同时，又显得有那么一点古怪。

周围的小孩子以为这就是自己家长给他们说的什么“特殊情况”，什么“这就是考官”之类的话。纷纷跟周围的人议论起了场上非常显眼的两位大姐姐。

这双方都是第一次，难免就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的事情，林曦就得经历一次。她现在成年狐狸，远古大妖，三千六百三十六岁，现在又来参加儿童的考试了。林曦好像听见了周围人议论她们的声音了。

他并不是一个考官，或者家长。混在狐狸堆儿里，他是来参加考试的。

林曦咬着牙，憋的脸色通红，小声挤出几个字来：“尬死我了……”

他直接把脸塞进萧琮玉的胸口：“我好歹也算是一个大妖，现在我没脸见人了……”

“没事没事……至少没熟人对吧？”

“你会笑我一辈子的！”

“不会，不会。我笑你的时候，你是不会知道的……”

“你！”

林曦扬起一只手，化手为爪，他想挠她了。

“你还真笑我啊？！”

“我就说我要陪你一起来吧。不然你这自己干杵在这里，那还不得杀了你啊？说正经的，至少还真的没熟人对吧？”

林曦稍微冷静了下来，她跟萧琮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没有她那么乐观。

“熟人马上就到现场了。我之前的那个考官在我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就主持了我的考试，老人家现在都还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的。我肯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我还考了四次！四次！”

“为什么？”

“之前挖洞考试的时候，我直接挖塌了考场的一堵墙……啊啊！”

“挖洞？室内？”

“他们用魔法模拟了各种外界的自然环境，为了维护，也就室内啊……等到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考试了……”

萧琮玉第一次知道这些，她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又不是她要考试。

林曦想让妲己来顶包，但自从上次那个古怪的梦之后，大概半天，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就再也没有叫出妲己来。

原来这个和自己有点区别的家伙，不能像一个后台程序，或者朋友一样被他所呼唤。之前俩人还能聊聊天，谈谈人生规划、目标什么的。现在这些事情就完全做不了了。

就好像自己和妲己就是一个人，像幻想的朋友之类的。但他很清楚，自己肯定不是一个女的。只不过现在……

可他确实知道这具不太熟悉的身体的全部记忆，和大部分技能。林曦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看来看去也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就是现在的情况，活着的，是只狐狸，完全能够修仙。

但他又觉得不太认清情况，感觉自己不是人了。变异了一样。

无论是什么，无论如何，这都是全新的人生。

之前看镜子，或者水面的时候，他也还能看见水面飘着的狐头影像。但那也不说话了，就好像是他自己一般。

这样的活着令他不明所以，令他有点害怕。就像之前不太确定的时空中，看着手机，在学校里画画、学习时的那种活着的感觉。

林曦看着萧琮玉，萧琮玉也看着林曦。

“老婆啊，我要硬说自己不是苏妲己，你会信吗？”

萧琮玉不明所以，以为她说的是在考官面前硬装。她不清楚他的心思，于是便说：“无论怎样，做自己就好了。”

考官在一众人灼热的目光簇拥下，珊珊来迟。

“现在……考……考试开始……”

果不其然，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考官就是之前看着妲己考了四次出世的考官。老考官一眼就看见俩人人群中这个独特的应试者。他扶了扶眼镜，一字一顿但不失气场地继续说。

“本考试为语言、化形和反应的考试。满分一百分，在出世考试总成绩中计为十分。出世考试的所有科目均不允许判零，判零挂科者，出世考试直接不合格。出世考试总得分七十为合格，不合格者不允许出世，应试者需在明年同时同地继续参加考试。

“请各位应试者不要交头接耳，间隔一米开始排队，按排队顺序来抽取考试顺序。考试将在抽签结束时的三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应考者不要作弊，作弊一经核实，将取消成绩、十五天监禁、没收一成妖力并禁考一年。如需要磨牙磨爪子的考生，应在进考场前提前准备，进考场才磨牙磨爪子的考生视为作弊处理。考试结束不能逗留。本考场无偿提供食宿、安保和考试所需的一切物品，如有损坏和遗失，在核实责任人后，照价赔偿。除打斗考试要求，考场严禁私自斗殴，违反者按作弊处理。

“愿九丘之王月照大神能护佑他的子民。最后，预祝各位考生考试顺利。”

跟小孩儿讲这些他们能认真听吗？小孩的态度无所谓，但相关大人的态度倒是挺认真的。

整个考场有秩序地开始了排队，人群安静而有序地排起了长龙。这次的出世考试可不完全是小孩儿。虽然原来的时候也有大人，不过这次的考生中有个大人。情况还是不怎么一样的。

因为林曦的独特性，立马就有工作人员找上了这俩完全不是同年龄阶层的人。

“我是考场的安保，麻烦你俩是来考试的吗？”

听见有人搭话，林曦这才从萧琮玉怀里站起来，但他完全不好意思说话。他都不知道自己那里折的面子。明明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也是第一次来考这种试。无非就是年龄大了点（可他是一个成年人），但也是第一次来。但他就是丢脸。

“她考，我不考。”

萧琮玉替林曦回答了这个令他难堪的问题。

“那麻烦这位考生把手给我，我将为了考试安全的目的，看一下这位考生的妖力情况。”

林曦瑟缩着伸出一只手，安保把林曦的手按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黯淡无光，这里的三个大人，只有萧琮玉不知道发生了个什么事情。

林曦感觉害臊，安保一脸无奈，他对萧琮玉说：“你不考试吗？”

“并不。”

“那麻烦你移步至休息区，休息区有特制茶点，还可以实时观看【孩子们】的考试情况，【家长们】都在那里等待。”

虽然来这里的大多是孩子和家长的配置，但这俩并不是。安保这句话说多了，顺嘴一说。他立马就知道失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错话了。随行的请在休息区去。一般情况考场不允许随行人员进入。”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俩没有作弊啊。她不好意思来，这才叫我陪她来的。麻烦休息室在哪儿？”

“这边，请，我给你带路。”

萧琮玉回头看林曦，林曦还在状况外。

萧琮玉适时一说：“愿九丘之王月照大神能护佑他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