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一座规格较大的教堂,那里有专门为信徒举办婚礼的场所,进入的时候书悦随意瞥了一眼日期,那是一个离中国春节很近的节日,算是个黄道吉日。
书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很快就要到她回国的时间了。
她仰头看了一眼江斯淮,也是时候要和这个男人说再见,不仅仅是这个男人,还有她在布达佩斯的一切,像一场让人难以忘怀的梦。
这是书悦第一次参加信徒的婚礼,在点燃同心烛的时候,主说,“上主天主使你们结合,人间的任何失利不能使你们分开,恭喜你们。”
“从此刻起,你们要为彼此着想,而不能只顾个人,当你们各自手执一根蜡烛点燃中间那只蜡烛的时候,你们要熄灭代表你们自己的蜡烛。”
她小声问:“为什么要熄灭自己那只?”
“大概因为结婚以后是丈夫和妻子,父亲和母亲的身份吧。”江斯淮摊开手,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对她说,“爱情和婚姻总是要让人有所失去。”
不知为什么,书悦蓦然想到了金蒂,这个因为成为母亲而舍弃很多的女人。
她看着渐渐熄灭的蜡烛,忽然感慨了一句,“如果是我,我不会灭掉自己的那盏蜡烛。”
“我完全而绝对的主持着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书悦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做不好一个妻子的身份,同样,也做不好一个母亲。”
江斯淮举杯向她致意:“我和你同样。”
他那副温和从容的笑容时常让书悦觉得他们在同一战线,让她有错觉,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她,但江斯淮一定会。
在天主之下的神圣宣誓让爱情有了最好的模样,从教堂走回公寓的一段路上,书悦脑海里止不住想到他们这几天的厮混,称得上是日夜颠倒的胡闹,也称得上是无与伦比的甜蜜。
她蓦然想到金蒂对她说的话,爱情就是巨大的悲伤之中裹挟着令人无法忘却的甜蜜,就让一切相爱都停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想到这儿,书悦决定和他有最后一次缠绵。
客厅的篝火噼里啪啦闪耀,倒映在深灰色大理石砖面之上,是她一双水盈发亮的眸子。
她仰起头看着江斯淮,他立刻就心领神会地低下来吻她。
书悦想,她不会遇到比江斯淮再符合她品味的男人。
但他们不会再相遇。
这座城市他们萍水相逢,也仅仅就到此为止。
最后一夜,布达佩斯的暮色简直要醉人。
书悦在他怀里低低笑着,她眼底眉梢尽是娇俏,“江斯淮,你再亲我一下。”
微凉的唇含住她唇珠。
酥麻的触感带着特属于阴雨天的寒冷,江斯淮手掌微微拢起,握住她瘦弱的肩头。
她像一只蝴蝶,一只和他缠绵却随时准备振翅高飞的蝴蝶。
“我定了明天的机票,我要回国了。”
书悦眨眨眼睛,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接吻,她呼吸很是不稳,仰着头向后倾倒,胸口起伏不定地看着他,好像故意要看清所有的表情。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江斯淮并没有太大的表情。
他那双过分好看的手压了压唇角——那里有她刚刚不小心舔舐留下的水渍。
江斯淮慢条斯理地拿起镜框压住鼻骨,他抬起的眸子晦暗深邃,像一场呼之欲出的急雨。
翻涌不出的是情欲,也许还有微末的爱。
他不应该挽留她——这是理智告诉江斯淮的答案。
他也如此照做了,只是在温存的时刻也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望过去,“怎么,你希望我挽留你?”
书悦搂着他说:“人们总是过分迷恋结局,但其实故事的开场和发展才是最好。”
江斯淮听着她突然而来的一番大道理发笑,他的身躯重新又压了上去,勾着点缠绵的味道问她,“你在暗示我什么?”
书悦笑眯眯地挽住他胳膊,这姿态很亲昵,贴耳吐出来的话却带着泠泠雨意。
她带着令人矛盾的缠绵说:“dear,忘掉这个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