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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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文/舟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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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

身为授业之老师,她语气及神情褪去常日与父兄等人言谈时的娇软,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严厉:“须摩提,你应该学着说雅言,即使对此还尚未谙练也应常说,只要习惯说雅言便能很轻易学习这些文字。”

须摩提叉手:“诺。”

而她的耳力也从未有错。

少焉,便有身披赤布的沙弥出现在殿门前,恭敬行礼:“大德想见褚檀越一面,此时就在寺中的翻经院。”

褚清思淡淡颔首,将这卷经文的最后一字译好后,命须摩提留在殿中将其以四十二支竹片为一简的编好。

随即便起身离殿,前去会客。

至翻经院的时候,老者危坐于宽敞的堂上,东西两侧还有数张几案与坐席,无一不堆砌着沉重的竹简。

这些都是需要翻译的。

而数名僧人埋头于其中。

在经历过北朝皇帝两次声势浩大的灭佛运动,佛教便从此一蹶不振,于是佛家决意要重新整理经典,与道家分治,所以即使玄奘法师的求法在被太宗拒绝以后,他依然还是选择藏匿行踪,独自从长安离开前去天竺求法。

老者见堂上有人,笑着合掌叉手:“褚檀那主[6]。”

支迦沙摩是于阗王国的僧徒,通晓雅言,曾为已崩逝五载有余的高宗所宠幸。帝每至洛阳,常常于合璧宫召见,因为支迦沙摩在西域的见闻对天子统治、征战外域皆有利。

与只会言夷语的须摩提不同,来洛阳白马寺翻译佛经十余年的支迦沙摩已经谙练雅言汉音,他虽然老矣,但也需遵从汉国[7]的尊卑爵秩等级。

何况这位小娘子还曾侍从自己所敬仰的玄奘法师。

褚清思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支迦沙摩摒退堂上的沙弥,两人走去殿外,于殿檐下铺设好狮纹席后,分别席地而坐。

在太阳的照耀之下。

娑罗树的黑影也随之覆盖下来。

喜阳的褚清思对此稍稍一皱眉,而后又很快恢复如常,轻声言道:“不知大禅师找我何事。”

支迦沙摩见小沙弥走远,喟叹道:“数日前,褚檀越曾询问我有关前世之事。”

褚清思愕然,眸光微闪,随即看向远处重檐佛殿所高悬的『度一切苦厄』,然刚开口又忽失声。

在沉寂良久后,她放缓的声音才缓缓从喉中流出:“大禅师对此可是已有所解?”

自三月病愈以来,她虽然还常能在梦中看见前世阿爷与长兄死时的记忆,但具体细节依然很模糊,并且关于前世的记忆始终都在此停滞不前。

她想知道,他们究竟死在哪一年。

而这次父兄随着太子重回洛阳,她才终于愿意面对自己没有办法永远都让父兄待在长安。

危机也始终都会蛰伏在四周。

还有那个男子,那个在刑台命她上车驾的人,那个她前世曾向太子请求要与其共赴黄泉之人,自己又究竟是与谁成昏了。

因此,她只能来寻求这位名僧大德的帮助,希冀西域经文中能载有激发前世记忆之法。

而佛家有涅槃轮回,对她所言毫不惊异。

支迦沙摩将苍老的手伸入宽博的僧衣广袖,然后从中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对面的小娘子:“我今晨翻译时,偶然从经中看到一言。”

褚清思接过展开,从小就浸染在佛寺的她迅速便认出手中是《大般涅槃经》第十三卷。

支迦沙摩善意提醒:“第二十四、二十五支。”

褚清思默数至第二十四根竹片,此简载言:生死之中,实有乐受,菩萨摩诃萨以苦乐性不相舍离,是故说言一切皆苦[8]。

支迦沙摩笃定说出两个字:“痛与苦。”

“世人常常以为能够逃避苦受,然苦乐不相舍离,生死之中,实无有乐,一切皆苦。褚檀越的遗忘也是如此。”

“褚檀越因曾在佛寺侍从多年,所以有幸得以重生。”

随后,老翁举起案上拿来饮汤的碗:“但褚檀越十几岁的身体就如同我手中这只绿玻璃碗,只能承载用以止渴的饮水,而前世的痛苦就有如洛水,仅是区区一碗又如何能够去载广阔的滔滔洛水。故褚檀越年轻的身体也难以承受二十三岁的痛苦,最后终大病数月。”

“为使褚檀越能够继续存活下去,身心主动替你选择了遗忘。然当身心感知到你已经可以承受的时候,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记忆与痛苦才会日渐回来。”

“若欲提前激发,或许可以通过痛或苦来逼迫隐匿于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重见天日。”

支迦沙摩将手中的碗放于几案中央,老者的声音恍若钧天广乐,实在令人..哀喜交并,不知所措。

其言道:“因为,一切皆苦。”

褚清思握着竹简的手垂放在屈折跪在坐席的膝上,一双棕褐色的眼睛看着绿玻璃碗中所泛起的水纹涟猗,而后脖颈缓慢伸长,望向对面殿檐之上因南北时期的统治者笃信佛教而与其融合所产生的莲花纹瓦当。

支迦沙摩的言语就在耳畔。

她恍然想起玄奘法师与那位师兄所编译的唯识论中有一言。

曰:领违境相,逼迫身心,说名苦受[9]。

褚清思摩挲着光滑的竹片,低喃:“可人又岂会自寻痛苦。”

*

佛殿重檐之下的宝铎因风而动。

桑梓树上有蜩在鸣。

向支迦沙摩辞别以后,褚清思站在其盖如伞的银杏树下,一如那日望着长兄离去。

淄衣僧人从佛塔出来,走过葱绿的松林,将要去大殿诵经的时候,见高树下有人伫立:“褚小娘子。”

褚清思转身,看向身后:“机圆师兄。”

机圆颔首,视线落在小娘子的手腕之上,他沉默许久,终还是慈悲开口道:“将空青、凝水石、胡麻等药石捣碎成泥敷之,能缓解手腕的损伤。”

褚清思微微愕然,垂头一看,见自己抱臂将右手隐匿披昂之下,随即她朝僧人举起不再战栗的右手,粲然笑兮:“我右手暂时已经好转,足底及左手的损伤也用了阿兄与长兄所送来的药膏,并未留痕,但还是多谢师兄,若以后旧疾发作,我会一试。”

望着小娘子的笑,似是在为肌肤不留痕而高兴。

机圆低头:“小师妹必然会无病无灾。”

而未能助人,僧人清亮的眸中似被神佛撒下落寞,他行了一礼,欲转身离开。

褚清思忽开口:“师兄。”

机圆停下,看她。

她问:“一切真的皆苦吗?”

机圆点头,又摇头:“苦乐不相舍离,乐必伴随苦,苦中亦有乐,两者相依相生,惟有修行求得无上佛道,方能极乐。然佛道非你我众生能轻易悟得,那些苦中有我们穷其一生所祈求的乐,又为何要因苦惧乐。”

褚清思展颜微笑。

机圆则撇过视线。

“小娘子。”

随侍自殿庑走来。

机圆心中眷念着诵经,又见有外人来,行礼辞别。

褚清思也朝常常随侍自己左右的人直视过去。

那人叉手言道:“玉阳公主官邸的家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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