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顾宁相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出来,陈白昶也对昨晚发生的事有点尴尬,默契的没有去喊顾宁相,并且怀疑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
但所幸好消息是“不凡者”上线了。
“什么查不查的,那可是奴隶知不知道?”语气间满是嚣张。
陈白昶耐着性子道,“虽然系统上是这样划分的,但现实中面对家人和警察该怎么瞒天过海?”
“噗,你还真是新人啊”不凡者继续轻蔑道,“他是奴隶,你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替你辩驳。”
陈白昶瞬间了然,原以为奴隶只是不可以反抗,但若是可以被强制操控的话,那就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说出真相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问清楚顾宁相的状况,陈白昶继续旁敲侧击问道,“那如果我不想让我的奴隶上学。需要命令对方办个休学手续吗?如果直接不去的话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但是……办休学又好麻烦。”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在学校自杀的都比在学校办休学的多,因此陈白昶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不凡者回复道,“办个蛋,直接不去就按逃学处理了,你要是看上的哪个高岭之花还可以借机把她拉下台[坏笑][坏笑]”
陈白昶心中一阵恶寒,强压下骂他的冲动,“哥们你好有经验啊,我还在读书,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
不凡者顿了一会,才回复道,“其实兄弟上次我卖给你那个奴隶马上就要死了,又是个男的,正常我是卖不出去的。”
又过了一两分钟,不凡者才继续道,“我也还在读书,其实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改天咱俩见个面,我可以借你玩我的其他奴隶。”
陈白昶道,“你又没强迫我买,多大的事,奴隶什么的就不用了,改天大哥教我点经验就行[大笑][大笑]”
说完几句套近乎的垃圾话,陈白昶就下线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能确定顾宁相没有办正规的休学或是退学手续,应该都是直接予以逃学处理的。
自己虽然不了解顾宁相所在的十二中,但既然是顾宁相曾经所在的学校,就应该是非常地好。
这么好的学校连续一两年不去上课,就算没有办正规的手续,也可能会给予开除处理。
陈白昶双手交叉,靠向沙发闭起眼睛。
事情可能不太好办了……
虽然本来也没多好办,陈白昶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给顾宁相做早饭。
直到陈白昶将早饭做好放到餐桌上再收拾准备出门,顾宁相也没从卧室出来。
陈白昶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昨晚为什么那么轴,非得贴着人家问什么呢。
起身出门,直到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便也随之打开。
顾宁相直愣愣的看着门口,随即垂眸走向浴室。
陈白昶不知顾宁相想什么,也不知不凡者在想什么,更不知现在的甲方都在想些什么。
要求上说的模棱两可,对接起来也像个两岁的孩童一样牙牙学语,气的陈白昶快要神志不清。
还有王法吗?!怎么甲方和世界一起针对我。
陈白昶烦的牙痒痒,终于在又一次的艾特全体成员中爆发。
决定足足十分钟不回信息,跑厕所里安静一会。
结果发现真的如笑话所说每一间都有屎。
陈白昶觉得自己也就是个笑话。
陈白昶彻底崩溃了。
想辞职,但上个月的花呗还没还清。
欲哭无泪,点开系统界面想看看顾宁相的健康值,到底什么时候能替自己上班。
还是上次点开时看到的58,一动未动。
很好,全世界人欠我一个抱歉,包括顾宁相。
陈白昶黑着脸直到夜里八点多星星再次闪烁才下了班。
都市里很难见到明亮的星星,穿越过来这么久,这是头一遭。
星月交辉,璀璨明亮的光给夜色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衬得秋更秋,寒更寒。
陈白昶从公司电梯走出,皎洁的月色打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染上几分冷色,平日里温柔和煦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倦意。深褐色的大衣随着陈白昶的步伐微微摆动,凉风又起,陈白昶额前的发丝轻舞,裤腿的褶皱也被抚平。
陈白昶呼了口气,干冷的空气便添了一阵薄薄的白雾。
抬眼,入目满是明月清辉。
“有病吧,这么亮是为了照亮我的狼狈吗,”陈白昶大步迈着,随口抱怨道。
“有病吧,路修这么平是为了让我摔倒吗,”陈白昶继续胡言乱语,“有病吧,让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惩罚我吗,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陈白昶继续一个人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说些胡话。
他也并非是真的想抱怨什么,只是连日来工作上的劳累和压力让他无处释放,哪怕是回了家也没有任何的倾泄口。
陈白昶不想让顾宁相觉得自己是没用的大人,却又初入社会没少碰壁。
思及此处陈白昶顿时觉得自己像孤苦无依的老人,拿着退休金去买药还被摆脸色说这里不能刷医保卡的那种。
不过好在明天是休息日,陈白昶至少不用起早了。
早饭?什么早饭。
又不需要早起上班吃什么早饭,顾宁相也一样,和他一起睡懒觉算了。
回到家推开门,果不其然又看到顾宁相坐在沙发上,整日在这里坐的直挺挺,端的是一副清风傲骨,也不嫌累。
陈白昶又想起了给他买个手机的计划。
自己上班也有三四个月了,从晚夏到深秋,日子虽然过得依然紧巴,但也差不多能给顾宁相买个差一点的手机了。
不然整日整日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陈白昶真怕顾宁相还没被上学的压力逼疯就先被自己逼疯了。
“你喜欢什么手机?”可以买个二手的。
陈白昶竭力压下心中的不自然,想要忽略昨晚的事情,故作自然继续说道,“对了,明天我休息,早饭就不做了。”
顾宁相继续沉默,陈白昶又顿了顿继续道,“整天这样是不是很无聊?过些天我给你买个手机,你可以用来玩,也可以用来……学习。”
陈白昶除了第一天以外,再没有提帮他上学的事情,一是生活根基未稳,日子太忙,二是陈白昶自己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帮顾宁相回去读书,只能说是试一试。
陈白昶并不想给了顾宁相希望再让他失望,这比本就不能够回去上学更加痛苦。
但即便如此,哪怕到时候陈白昶真的没能帮顾宁相回去上学,买个手机学学习参加个成人自考什么的,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陈白昶思虑一会,又继续说道,“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午饭…我会给你做好再出门,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其实陈白昶的手艺做什么都差不多,做什么都难吃。
他今天说这么多,着实是没话找话。
陈白昶其实有些懊恼,自己上班上了三四个月,和顾宁相也就认识了三四个月,相当于差不多一个学期了。
三四个月听起来不久,但一个学期听起来就很漫长。
通常这一个学期怎么说也足够自己和舍友相遇相识相知相随了。
不说肝胆相照情同手足,也是熟稔至极形影不离。
怎么跟顾宁相三四个月下来,还像个陌生人一样?而且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说陌生吧,又有那么一层尴尬的从属关系。但要说熟悉吧,每日除了鸡汤语录连十句话都说不上。
陈白昶最不会处理这种奇怪的关系了,还不如干脆混熟一点,也比现在这样奇怪陌生的尴尬关系强。
想了想,再次开口道,“反正我明天也要出门,你要不要……也跟我出去走走?”
白炽灯直直地照在陈白昶和顾宁相的身上,一时间的沉默似乎让白炽灯的光更加明亮刺眼。
陈白昶有些后悔出口邀约了,听起来像他大学时期舍友在追求女神说的话一样。
又开口想说些找补的话,没等思考好就听眼前的人终于回了话。
“你去睡床,因为这是你的房子,而我只是你的奴隶,我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不必再睡床。我没有什么喜欢的手机,也没用过自己的手机。早饭……”顾宁相垂了垂眼睛,继续道,“早饭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来做也可以,午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顾宁相顿了顿,道:“但我喜欢土豆和油麦菜。”
顾宁相从沙发上站起身,迈步走向陈白昶,抬眼,双眸凝视着陈白昶,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白皙的脖颈随着顾宁相的动作轻轻扬起。
顾宁相轻声道,“明天你要出门的话,你希望我也去吗”
漆黑的眼眸正对着陈白昶,通亮的灯光打在顾宁相脸上,也打在顾宁相的眼睛里,映出陈白昶紧张和无措的动摇。
陈白昶呼吸一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复道。
“那我们…明天一起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