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春日可期》的顺利杀青,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这天周亦良告诉林萦,他接到市委的电话,关于皓然资本的审查已经基本结束,公司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需要再进行一些整改和补充材料即可。这意味着,皓然资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运营了。
林萦原本还在睡觉,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从床上蹿起来,扑到周亦良的怀里,笑容灿烂的说道:“太好了!”
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是周亦良还是担心林萦刚起床会冷,于是捧着怀里的“小考拉”弯下腰,从床边拿了条毯子给她围上。
“可是怎么办?我不能去上班了,有点遗憾。”周亦良抱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团说道。
“为什么啊?”林萦的笑容僵在脸上,难道这次的事件还是连累到了周亦良,公司要易主不成?她扶着男人的肩膀,直起身体,一双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人。
“皓然资本恢复运营了,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玮艺上班了,有点失望。”周亦良无不遗憾的说道。
“周亦良你够了啊!我那小庙,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佛,你该回哪回哪去啊。”林萦一巴掌拍在周亦良的肩膀上,嗔怪他嘲讽自己杞人忧天给他安排工作的事情。她眼角眉梢带着愠怒,觉得不解气,又低头趴在他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周亦良疼的闷哼一声,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发泄完以后林萦觉得畅快多了。其实之前她有很多担忧,但从没说出口过,全部埋在心里。因为她知道周亦良比她更难受,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过现在都好了,皓然资本终于没事了,那个男人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无比闪耀的存在了。
皓然资本这部庞大的机器重新启动,周亦良的工作可想而知的繁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那边恢复如常,林萦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更能放开手脚在自己的事业上了,于是她一头扎进《春日》的项目组里奋斗去了。
这段时间,两个都是挤着时间见面,聚少离多的状态,林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周亦良有些吃不消,再三的要求林萦搬来与自己同住,这样起码晚上能多点在一起的时间。而林萦果断拒绝。周亦良这人不愧为资本家,只要多隔了几天没见,再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把这些天的空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折腾的她吃不消,因此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春天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大地,光秃秃的枝头冒嫩绿色的小芽。
《春日可期》进入了送审阶段,林萦好像终于没有那么忙了。
这天早上,正在睡懒觉的她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刚要去接的时候铃声中断了,紧接着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电话和短信都是来自周亦良的号码,约她今天上午十点在清潭大学见面。
清潭大学是林萦的母校。曾经她天真的以为大学时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后来却成为了她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也是因为跟徐斯年的关系,林萦毕业以后几乎没和班里的同学联系过,也没有再回过母校。现在周亦良却约她在那里见面。
林萦盯着短信,目光从迟钝渐渐变得清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面对周亦良的邀约,她竟然没有一丝想要回避或拒绝的念头。曾经那些糟糕的校园记忆,如今似乎都被岁月稀释,淡化了。而且,如果是和周亦良一起,重走一遍自己青春时的来路,她是愿意的。
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林萦梳洗打扮起来。
她在选衣服的时候犯了难,犹豫了一下以后,从衣柜的最下面翻出一个尘封许久的整理箱,打开以后从里面拿出一件浅蓝色衬衫,和一条墨绿色格子百褶裙。上大学那会林萦不太懂得打扮自己,偏爱这种不会出错的简洁风格。
换好衣服,林萦坐到梳妆台前,拿出橡皮筋,细致的给自己编了一个花苞披肩发,还在侧面别了一个可爱的小发夹。
看着镜子里,不嫩硬装的自己,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也在心里好奇周亦良看见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林萦看时间尚早,便没有开车,而是走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点,选择了坐公交。
吱嘎吱嘎的公交行驶在公交专用车道上,林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向外张望。和煦的暖阳仿佛拉慢了时间的脚步,一切重新回到了五年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光。
五年了,林萦再次踏入清潭大学的校门。
此时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格外安静,只有偶尔飘过的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林萦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操场、教学楼,甚至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难免叫人心生感慨。
学校东侧外围的墙边,开垦了两块花坛。两个花坛的中间空出一截十米宽的墙壁。这截大白墙可是给足了同学们发挥的空间,成了他们涂鸦的乐园。
艺术系的学生经常趁夜黑风高,四下无人的时候在上面作画。而没有艺术细胞的也不甘示弱,把这里当作是表白墙,在上面畅所欲言。
林萦走到“表白墙”前,上面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翻新”,看不出原来的影子了。当然也有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墨宝”,因为选的位置比较刁钻,未被覆盖,冲破时间的枷锁,依旧留在墙上。她一一看过去:
“陈旭扬和李凡第一好。”
“强强喜欢豆豆,至死不渝。”
“Someone like you.”
……
那个时候,林萦和徐斯年经常来这里散步,但是他们没有写过东西,因为徐斯年是学生会主席,肩负着维护校园整洁的重任,每周都要来巡视,防止同学在墙面上乱涂乱画。
对此林萦倒是不以为意,她并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但秉持原则的学生会主席,却因为不能向心爱的女朋友告白而觉得遗憾。
徐斯年告诉林萦,等她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他要专门弄一面墙,给她写满情话!林萦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蠢,不止一次的警告他不准搞。
以前那些甜蜜过往,如今成为记忆里的一帧,想到的时候,就像换台时瞬间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再也无法掀起心上的涟漪。
这时,林萦感觉有人点了点她的肩膀,她直起身体回头。看到来人,表情讶异。
穿越过层层荆棘,终于来到她身边的徐斯年,鼻尖一酸,泪花模糊了他眼前的画面。
他声音哽咽,看着烂漫如花的女人,语气里带上了祈求:“萦萦,最后一次,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为了配合今天的见面,徐斯年精心打理了自己,但这昂贵的行头,于他而言也是枷锁。他声音颤抖着开口:“五年了,我终于可以亲口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