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进去两个小时了,难道是睡着了吗?”罗恩直直地看向校长室门口,望眼欲穿。“还是被邓布利多教授囚禁了?”
滴水嘴石兽翻了个大白眼。
“别这么说,辛迪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校长,她刚才那么着急。”赫敏说。
“可惜我们不知道口令。”哈利叹了一口气,他刚才试了好几次也没试出来,去年的口令也没用,看来邓布利多教授早就换了。
“…她马上就会出来了。”赫敏拍了拍哈利。
话毕,门开了,一个人影从校长室里窜了出来。
“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呢。”辛迪惊喜地说。“是在等我吗?”
“辛迪!”
“梅林,你可终于出来了。”
“当然了,不然我们是在等邓布利多教授吗?”赫敏没好气地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我们足足在这站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啊。”罗恩不满地哼哼,“你必须为此做个解释。”
哈利着急地凑了过来,关切的视线如同实质地在她脸上来回扫着,庆幸没在她脸上找到难过的痕迹,“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辛迪勉强笑了一下,搂住了伙伴们,“我还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
他们下了楼,找到了一间空教室。赫敏谨慎地锁了门,又加上一层静音魔咒。
“好了,这下安全了。”赫敏说。
辛迪好笑地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们。”罗恩说。
几个人围着她围成一圈,辛迪收起笑容,脸色忧心忡忡:“先说我刚才和阿尔聊的事情吧………”
…………
“事情就是这样了……”
辛迪低下头盯着鞋子看,不敢看他们的脸色。
“你们会不会对我很失望……这么久我才发现不对劲。”她喘了口气,“哈利发现我总是走神已经提醒过我了,可我没当回事儿,被伏地魔骗了个团团转。”
“我……”
“别这么说,”哈利捧起辛迪的脸,用翡翠色的绿眼睛看着她,“你还根本没做错什么呢,这跟你没关系,都怪那个马尔福。”
“就是!还有诡计多端的汤姆里德尔!”罗恩大声地说,“他肯定是收买评委了!不然怎么可能得奖!”
“什么奖?”赫敏问。
“特殊贡献奖…”罗恩回想了一下,坚定地回答,“我绝对不会记错,课后罚堂的时候费尔奇让我擦他的盾形牌杯,擦了有大约五十次呢。”
他忿忿不平地说,“就是我打嗝把鼻涕虫弄得到处都是的那块。如果你花整整一个小时擦掉一个名字上的黏液,你也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噗嗤——”辛迪为他认真的态度笑出了声。“没准是真的,阿尔说他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成绩很好,笼络了好多人。”
“好吧,我才不管。”罗恩翻了个大白眼,再次引来女孩的笑声。
哈利和赫敏也笑了起来。
哈利敏锐地想起了什么,“你说日记本是马尔福在对角巷趁机塞给你的,所以多比阻止我回霍格沃茨就是因为这个?”
“很有可能。”辛迪说。
“梅林啊。”罗恩说。
“等等,多比是谁?”赫敏一脸状况外地问。
“待会再说这个,另一件事呢?”哈利说。
“对啊,你早上直接跑掉把我们都吓坏了。”罗恩说。
辛迪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苍白的嘴唇嗫喏了几下…
“我可能要离开几天了……”
**
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秋风轻柔地抚摸着宾客们的脸庞,轻飘飘的。
一片枯黄的落叶摇曳着飘在空中,悠悠荡荡地躺在湿润的土地上,下一秒被一双皮鞋踩在脚下。
黑色的皮鞋上方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肃穆又庄重,唯一的异色是手中捧着的洁白雏菊,花心是嫩绿色。
辛迪吻了一下花心,将它们放在墓碑前方的空地上。
她的视线牢牢落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
这很明显是很久之前的照片了,至少没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有多大出入。
她用视线描摹着、对比着,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了。一切都是熟悉的,仍旧是眼角的皱纹,精神的短发,毛呼呼的胡子和嘴角和蔼的笑容……
还有,那双湛蓝的眼睛,总是在喊她名字时愉快地眯起来。辛迪这才惊讶自己的记忆仍如此清晰,她还记得这栋房子的一草一木。
小时候爸妈总是很忙,她经常在这里度过一整个假期,不过她也乐于待在这里。
祖父祖母总爱宠着她,厨房里总是备着她最喜欢的巧克力饼干,橘子味的蛋糕和冰爽的汽水。
院子里的核桃树总是绿油油的,烦人的鸟儿总是去啄那些酸涩的果实,在大早上就把自己吵醒。还有那些调皮的松鼠,经常爬上辛迪的窗台“咚咚咚”得敲窗户,还会偷走桌上的坚果吃。
她想起自己偷偷去爬核桃树,结果困在半空中下不来,只好哭着喊救命。
祖父大笑着拿来一架梯子把她从树上解救了下来。
后来,她们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这太丢脸了,求求你了阿里,别告诉祖母好吗?”
祖父说:“好啊,等到你真的能爬上去了,我再告诉她。”
辛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核桃树,和印象里不同,它变得没那么高大、也没那么绿油油了。
突然,一只冻红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回头看是一张颓废苍白、胡子拉碴的脸。
男人狼狈极了,起球的衬衫,巨大的眼袋和疲惫的神色都说明了这点。
“……”
“最后几天他一直都很想见你……”男人说,“别太难过,好吗?”
她眼神冷淡,扭身挣开那只手,“是吗?那为什么之前没人通知我来看他。”
“…爸爸…?”她好笑地勾舌品味着这个“罕见”的词语。
女孩儿的笑容让男人心里升腾出一些熟悉的情绪,他厌烦极了这种感觉。
按捺下不忿的情绪,他不耐地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对上女孩几近仇视的目光。
“算了,就这样…好好做个告别吧。”说完便无力走开,躲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宾客很多,祖母在忙着招待。这位可怜的老人刚刚失去了毕生的伴侣,然而她却不似别人想的那样痛苦,反而顶住了重担。
“谢谢你们能来…”
老人感受到了她灼热的视线,匆匆和面前的人说着“抱歉,失陪一下”,转眼就到了辛迪面前。
接着掏出手帕轻柔地抹去了她的眼泪,“我没想到你会来,小姑娘。”
辛迪刚想回答,老人打断了她。“我真心感谢你能来这,阿里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在念叨你,他想和你道歉…”
说到这儿她怀念地看了一眼墓碑。
“我们都应该和你道歉,为这么多年的亏欠。我可怜可爱的女孩儿。”老人捧着女孩的脸,像对待一朵花儿。
这是个迟来的道歉,可惜,辛迪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心里的期待早已过了保质期,就像脚下沤烂在土里的落叶,化作大地的养料——无人在乎,亦无人想起。
“瞧瞧,你都快要比我还高了。”她抵住女孩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怜惜。“好女孩儿,好女孩儿……”
一滴泪划过冰冷的空气中,辛迪平淡地数着她脸上的皱纹,似乎多了几道。
“别管安德烈好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哦!见鬼,谁想管他呢!”
“你妈妈呢?她来了吗?”她终于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转头期待地向周围看了看。
“在门口。”辛迪回答。戴安娜没打算来参加葬礼,所以她只是把辛迪送到了这里在门口等着她。
“哦,好”,老人笑容不在,似乎一下矮小了不少,“是我们对不起她,所以不能奢望……”
她突然停住了这没有意义的唠叨,双手握住了辛迪的肩膀,“照顾好自己,听话一些,别让戴安娜难过。”
辛迪点了点头,看见了她花白卷曲的头发。
“有时间…来看看我,可以吗?”老人祈求道。
辛迪再次点头,老人一下抱住了她,惊喜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好似这个回答唤起了她藏在心里最大的愧疚与怜爱,此刻,这些情绪通通迸发了出来。
好一会她才松开辛迪,马上,新的宾客又绊住了她的手脚。
四周是人们问候和啜泣的声音,混杂着落雨后潮湿的空气,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些人早已不记得哪里还有这么个孩子,只当她也是宾客。
辛迪不在乎,她爬上了那颗核桃树,非常顺利。一只松鼠震惊地扔下了坚果躲进了洞里,又好奇地伸出脑袋看她。
辛迪捡起树干上掉落的树叶,轻柔地捧起它,洒落它。
落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树上,悠悠荡荡地再次落回土里。
辛迪满意地微笑着——
她放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