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霜连忙摇头否认,并告知自己染色体异常的情况,再简单解释原委。他说,确实是自己与别人打架,凌鹊羽什么也不知道,更希望夏槿能帮他保密。
夏槿见过的家暴可不是三两次,这俩一个支支吾吾一个抢着解释本就可疑,可看着韩清霜哀求的眼神,她半信半疑也没再追问,待凌鹊羽回来又支开他去取药、排队、取化验结果……夏槿手脚利索没用多少时间就完成缝线包扎。凌鹊羽再一次见到韩清霜时半天都没说出话,怜惜和苦痛占满他的眼睛,韩清霜经不住这种目光,也看不得男人快哭了的表情,他摸摸自己清凉的脑袋蹦过去笑着问:“好看吗?”
后脑勺有两处伤口,韩清霜被剃掉了长发,光秃秃的圆脑袋,干净的脸,没了化学品覆盖的那张干净却斑驳的脸,挂着甜美的笑。要哭要闹要喊疼都好,只有这笑最惹人疼。此刻倒真是一幅让凌鹊羽着迷的男孩模样,哪怕伤痕骇人却仍好看,看得发呆忘了答话。
韩清霜被那凝视看出一身鸡皮疙瘩,撅着嘴嘟囔:“不好看啊……”
“好看好看,”凌鹊羽这才晃过神,“好看极了。”说着他就一个迈步,蹲到韩清霜前面,“上来,我们回酒店。”
韩清霜觉得矫情,但也还是乖乖伏到男人背上,背脊宽厚,似乎足够承载他所有的不安和疲惫,他很快就睡着,睡了一个好长时间都没睡过的不是噩梦的觉。这个梦里他坐在羽的身旁侧头仰望,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他讲了好多好多的话,可半句也听不清,男人与金黄色温暖的光线交融在一起,话也是金色一般,有种想要一直听下去的感觉。想靠他近一些,想摸摸他,想要握着他的手,可他怎么越来越模糊,追上去就不见了。
韩清霜睁眼时已躺在酒店的床上,房间没人,只留了夜灯。
韩清霜起身坐在黑暗里,这才发现身上男人的衣服还在,与他的回忆零散铺开,是细碎的,记不清楚的,但对他那种热烈的喜欢是清晰的,他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也是清晰的,同时心里更明白他是个极好的人,而自己是那个死变态。
记忆的碎片延长,回到十六岁的夏天。
加加也是极好的人。
他长得好,继承了他妈妈清秀的眉眼。他聪明,像他爸爸一样做什么都做得好。他还阳光,他与别人不同,他不会丢出奇怪的目光,他与所有的质疑对抗,甚至……在他知道一切异样之后仍在试图接受。
虽然恨他,但他是极好的人。
是谁把他变坏的呢?是我啊,我啊,是本就是一个错误的我啊。
为什么只要我想靠近的都会变得不幸?
而他,他和加加一样,一样……
强烈的头痛从前额蔓至后脑,胃也跟着翻江倒海,酸水强力压迫喉头,他止不住的干呕,韩清霜能清楚地感受体内根根神经逐渐僵化,就像是躯体将要强制关机。
他想挣扎,用尽力气操控手指扯掉大腿上的纱布,指甲抠进皮缝,拉断根根嵌合的细线,感受疼,感受炽热的液体流淌在指间,感受生命仍鲜活。
这样才不会睡过去,才能记住羽的那些话,记住那张脸。
才能,记住教训。
……
凌鹊羽把韩清霜送回酒店半刻没留就走,坐在大堂打了几通电话,学校处处是监控,他也就花了三个小时找出了李菁这个人。
李菁住的是双人宿舍,凌鹊羽提前支走了他的舍友,快天亮的时候敲响了他的门。
等了十分钟李菁才烦躁开门。
凌鹊羽看着李菁也是一张大花脸不禁笑出声,自言自语道:“我cao,还真是打架,下手真狠。”
他想起韩清霜教他打架的情形,再端详李菁的脸,短时间沉浸在了大宝贝真可爱的自豪感里。被吵醒的李菁脑子不清醒又恼火,他听不明白凌鹊羽的话,怒道:“你他妈有病吧!”反手就关门。
门被脚抵住,拳头直落李菁腹部,李菁踉跄两步站稳,奔向前回了凌鹊羽几拳,全都打在脸上。李菁是练跆拳道的,拳拳到肉,俊秀的脸很快血花四溅。凌鹊羽却是不躲也不挡就像是没有痛感,等他打疲了再回他肚子一下,仅一下,李菁摔倒在地上。
凌鹊羽不紧不慢关上房门,用手抹开阻挡视线的血流,居高临下看着他。李菁摸不清凌鹊羽的套路,他看着一脸血的男人有些发慌,迅速爬起喊:“你先听我说……”
说字还没发出,又是一拳打在他脆弱的胃,疼,却不足以将他推倒。李菁捂着肚子推开凌鹊羽,仍试图解释:“哥们儿,你听我……啊!”
又是一拳落在反复被击打的腹部,凌鹊羽戏谑看他,嘲笑说道:“我家宝贝儿说打了你我还不太信,原来是真的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看你这花拳绣腿的她也没吃多大亏。”
“他吃亏?”李菁勉强站直,蔑笑道,“他是没吃到吧,那死娘炮……”
啪,这次拳头打在了面门打碎了他的话,这次力道与前几下不同,李菁被推翻摔到身后的书桌边,嘎吱一声。
“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凌鹊羽说。
李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说:“我说,你们真他妈脏,男的女的都搞。”
“你干净,你最干净,”凌鹊羽走近李菁把他拉了起来,没撒手,说,“是这只是手?还是那只手?”
“你有病吧!”
“我是问你,用哪只干净的手碰的她?”
凌鹊羽翘着没温度的嘴角,那笑挂着血极其瘆人,李菁连忙缩手却抽不出去,解释道:“哥们儿,我承认那天是我冲动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我赔,我赔行吗?”
“行啊,五万。”
嘎嘣,李菁左手食指在另一只手的作用力之下向后弯折成直角,伴着他凄惨的嚎叫,嘎嘣又是一声清脆声响,旁边中指也被掰断。
“十万。”
“十五……”
正当凌鹊羽要掰第三根的时候李菁发狂挣脱,用另一手挥拳,凌鹊羽顺势扫腿将他掀翻在地,骑到他身上,再从腰间抽出一根训练狗绳,跟那日李菁拿的一样,可这根拆掉了保护胶套,金属勾明晃晃亮在外面。他一手摁着李菁的脑袋,一手扣紧项圈,李菁失控挣扎,可凌鹊羽动作更快,他将绳索另一端缠紧在不远的床脚。在李菁惊慌撕扯狗绳的时候,凌鹊羽已经再次将他骑压在□□。
“这个好玩吗?爷也陪你玩玩。”凌鹊羽一边说,一边扯着李菁的身体向后,狗绳瞬间绷直项圈随着作用力收紧,眼看着李菁的脖子被勒得通红,他费力张着嘴大口呼吸,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鹊羽抓住他的右手,尾指又是嘎嘣一声。
“十五万。”凌鹊羽说。
“我……咳咳,我赔,我赔……我,咳咳……赔他五十行了吧!”李菁用沙哑的气声求饶道。
“不,这是我赔你的,轻微伤,”说着,又是嘎嘣一声,“二十。”
叭。
“二十五,”
叭。
“三十,”
叭。
“三十五,”
叭……
。
。
待他十指掰完,凌鹊羽舒了一口长气,缓缓起身。被松开的李菁大口喘粗气,呻吟亦沙哑,他说:“你给我等着,我们警.察.局见。”
“哟,跟我想一块去了,”凌鹊羽甩手看了看表,“警.察叔叔快到了,救护车也应该快到了。”他蹲到李菁跟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可要好好跟叔叔们说说我这儿是谁打的,外面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我这儿可是轻伤,恰巧比你重那么一点。”
“你他妈……”
“还有,跆拳道黑带对不对?你可是持械哦,我这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