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桃？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孟队，我们是不是见过过一个叫水桃的，之前那个带着基金会袋子的那个。”
“基金会袋子？是这个吗？”
李美玉翻找了一下手机，转过来展示了一个图片，正和上次他们之前在疗养院门口看见的，那个女子背着的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个袋子，和图片上一模一样。”
“安庆市的水桃我只认识一个，她好像现在在一家疗养院里面做护士吧。”
张靖玉在李美玉看不见的地方，小小地扯了几下孟柏的衣角。
孟柏从张靖玉变急促的呼吸和手上的小动作感受到她的激动，但是他不打算继续水桃这个话题，从李美玉的表现来看，她们的接触没有这么多。已经确定了是谁，直接去调查本人就行了。
“说起来，李美玉女士，刘居寒先生去世的那天，您应该是在的吧，有见过导致车祸发生的人吗？”孟柏看完了手机，转开始询问李美玉。
“您指的是几个追车的私生粉吗？当天我是没见过的。那天我在处理生日会后面的事情，所以没有陪着居寒。等我接到通知过来的时候，一切基本上就尘埃落定了。
而且你们知道，他是孤儿，没有其他亲属。我们在国内没有登记，我为了能第一时间去看他，能把他带走都花了很多精力，真的没有时间去管那几个人。即便是后面想了办法领了遗体，也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后面开追悼会的时候倒是见到了一个，好像其他粉丝对她有点不太友好。我没太管，失去居寒这件事已经足够占用我所有感情了。
听说是几个都是未成年是吗？”
李美玉表情落寞，眉眼间带着哀伤。
“您是好几天才领回遗体的？追悼会来得及准备吗？”
“两边同时进行，居寒最后一次体面，我不想搞砸。那周几乎没怎么睡，全部处理完也是差不多刚好赶上头七。”
“哦，七天。” ”孟柏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那您认识米昭昭这个人吗？ ”
“昭昭啊，我们很熟的。她和我认识很久了，从我开始创办基金会吧，她就一直在捐钱，到现在一直没停过，据说是想帮助先天性心脏病的小朋友。目前这个基金会京市那边的事项都是她去跑的，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又出钱又出力的。”
“呵，你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
“她怎么了吗？”
李美玉用她多年看人的经验确定孟柏的语气带了点微妙，虽然面上不显，对此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
孟柏如此回应着，虽然说着没什么，还是让李美玉心里产生了一丝疑虑。
送走李美玉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公安局的一众人都很疲惫。
孟柏直接累地瘫在了工位的椅子上。
“老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样熬你身体受不了。”
老刘给孟柏倒了杯温水，孟柏见了拿起来就灌进喉咙里。
“咳咳……”因为喝得太快，所以孟柏呛到了。
“喝慢点，又没人和你抢。”老刘站旁边拍着孟柏的背给他顺气。
“一天都没喝上水了，老刘你真的是及时雨。那什么，小嘉那边都交代了吧。”
“当然啦，能不交代嘛，不交代人就要跑掉了。”
他们说的是米昭昭。
看起来像是死忠粉，不知道自己偶像的追悼会时间，却把追悼会上的细节可以描述出来。明明是粉丝，却借着对先天性心脏病儿童感兴趣的名号接近基金会主理人。
“米昭昭，你可有点不太诚实啊。”
不太诚实的米昭昭其实一直没离开过曾嘉和程诚的视线，虽然他们两个从楼上出租屋转移到了楼下健身区域盯梢。
程诚端着一碗泡面蹲在曾嘉坐的仰卧起坐器材旁边。
“吸溜……小嘉，为啥咱们要等在这边啊，这边蚊子好多。孟队说的京市的卖卡人也不一定是米昭昭啊，咱们可以到兄弟单位先调查一下，起码能混顿饱饭，咱们一天都没吃什么正经玩意儿了。”
“我在整理今天获取的信息，我感觉不太对啊，程诚。”
“哪不对了？”
“你看，米昭昭这边说第二天就是追悼会。不是我说，这个案子是简单，但是再怎么快，第二天也搞不了追悼会吧。普通人这边都要筹备呢，明星不得搞个排场？”
程诚停下了吃面的动作。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第二天根本不合理。我们出个结案都要好几天，而且涉及到公众人物的事情，局里都会很谨慎的。”
“所以啊，我认为，米昭昭说的其他内容大概率也不太可信。”
“吸溜……咋看出来的？”
程诚吃面导致说话有点模糊不清，但是曾嘉还是听明白了。
“你吃完再说话……诶……算了……”
程诚边吃面边向曾嘉做了个嘴塞满面条的笑容，恶心得曾嘉干脆不看他。
“你知道吗？人在描述记忆里的一件事，尤其是做错的事情，会忍不住美化自己的行为。米昭昭的叙述里面，将责任都堆到了杨馨身上，她成年人的身份是她特意点出来的。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最重要的车祸如何只字不提，却将其他人的事情说得透透的，而且逻辑清楚。她一定反复复盘过这一场事件，反复复盘的结果就是错的是其他人，自己只是因为年轻被蒙骗了，追悼会就是她修改自己记忆的证明。”
“好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啊。”
“要不是老刘查过她确实没有出市的可能性，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再加上凶手卖卡的IP在京市，我都怀疑她可能就是凶手本人，不然没有必要说这么多似真似假的事情。”
程诚突然用胳膊肘杵了两下曾嘉的身体。
“诶，小嘉，你发现没，米昭昭那个窗户好几次变暗了，她在看我们。”
程诚拿着叉子的那只手对着那个窗户挥舞了几下手。
“你突然抽什么风，面汤滴到我身上了。”
曾嘉紧急站起来用纸擦拭自己的衣服。
“暗块消失了，她就是在看我们。”
出租房内，米昭昭确实在看他们两个，从两人过来她就有点紧张。
“他们为什么还没走！应该没事的……应该没事的……他们既然来了，说明那件事应该是成功了吧……”
出租房内女生拿着手机反复踱步，页面一直停留在同一个人上面，但是她不敢或者说不能联系这个人。
“对话消息应该没问题的，放轻松，米昭昭。”
楼下健身器材上，程诚在用走步机晃悠身体，突然他停了一下，器械一下砸到了他自己身上，平时早就喊痛的人却一声不吭。
“老程，你抽风了？”
“不是，曾嘉，我想到一个事情。咱俩白天去找米昭昭的时候好像没说我们找她是什么事情吧。虽然我们就是为了五年前这个事情，但是为什么米昭昭知道呢？”
“那就说明，她很清楚什么事情发生了。”
“完蛋了，这么明显的漏洞没有发现，孟队会骂死我们的。”
两人没有多迟疑，立刻跑上了楼。
门被敲响时，米昭昭还在房间内踱步。
咚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房间内的米昭昭透过窗帘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楼底下两个人已经不见了，那门口在敲门的就是那两位警察。米昭昭打开窗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张开手将手机丢了出去。手机磕在地面上，发出了很清脆的一声。
晚上小区楼下没什么人，这一声在门口的两人也能听见，当下没有联想到是米昭昭丢的东西，只是一心想要面前的门能打开。
门很快就开了，只开了一条缝，米昭昭怯生生地躲在门后。
“两位警察还有什么事情吗？”
曾嘉死死掐住了程诚的手，程诚知道曾嘉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开口。
“米女士，不好意思，刚刚收到通知，凶手可能逃窜到京市了，为了您的人身安全，需要您配合我们一起去这边的公安局待一段时间。”
下楼的时候，程诚看了一眼刚才待过的健身区域，地面上好像有散落了一些东西，光线不太好，他看不清是什么。
发现程诚往那个方向看，米昭昭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一点被在后面跟着两人一直在观察米昭昭的曾嘉注意到了。
“程诚，那边地上的东西去看一下。”
曾嘉紧紧盯着米昭昭，发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米昭昭抖得更厉害了。
程诚听话地跑过去观察了一下，是个摔碎了的手机。屏幕和后面的主板都摔开了，手机壳甩到了一边。他去捡起来，发现是下午他刚刚才见到的那个，就是米昭昭用的那款。
“是手机，而且应该是米女士的手机吧。”
米昭昭颤抖着否认：“没有，不是我的手机。”
“既然不是米女士的手机，那我们收集一下找一下失主米女士应该不介意吧，毕竟高空坠物也是不小的罪名呢。”曾嘉微笑地说。
米昭昭真的很想撕碎曾嘉脸上虚伪的笑，这个警察太可恶了，前面表现地这么友善，结果现在这么对她。
“没，没关系……”
“那就好。程诚，把东西搜搜全，高！空！坠！物！可是大事，我们得好！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