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卷轴我也拿来了。还有更多神秘学文献,都会放在安纳贝和威维尔斯堡的图书馆。这里提到用不同类型的水晶激发不同脉轮的能量,我认为值得参考。”
接着他说起开发治疗仪的事,说了20多分钟,我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脑子乱哄哄的。
“是不是昨天还没睡好?”
“你们……是每次出去都会运回国一些东西吗?”
沃里斯失笑,“我们毕竟也是考古的考察队,不是吗?”
“可是……你经历了启蒙,你不觉得人类都拥有灵魂,而灵魂是生来平等的吗?”
“灵魂当然是平等的,”沃里斯很奇怪地说,“我曾表示过异议吗?只是灵魂里神圣的部分不一样多,有些人几乎没有神圣的成分,这些人等级就低一些。简单来说,灵性较低的人类,生命价值也低。像我们这种灵性程度较高的人类,就拥有更多自由。”
“那么……起码身为‘灵性高’的人类,我们要做有益的事,不能抢夺别人的物品……是不是?”
沃里斯很轻松地说:“你要明白,那些地方战乱贫穷,好东西很容易被偷被抢,流落到文物贩子手中。这些珍贵的资料和物品,最初就是属于雅利安人的远古文明,是雅利安人启发他们,让这块土地的人类掌握了知识。现在,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它们再现辉煌。
“而且,我们要一起研究的治疗仪器,就是对德国士兵有益的事,是值得我们为努力的方向。神为了让我们帮助别人,特地提供了这些资料,这都是神圣的意旨,身为灵性高的人类,我们应该做这样的事。”
他的这些话像一种奇怪的果汁,把天然健康的水果和来历不明的工业制剂混在一起,闻起来清香四溢,可是喝在嘴里却总是说不出的奇怪。我的胃部不知为什么揪了起来,头也变得沉重。
“困了就睡吧,”沃里斯很好心地说,“后面回到德国,有需要时我让雷德去找你。”
我闭上了眼睛,在飞机的巨大轰鸣中昏然入睡。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老兵,他被杏卡住了,没有办法说话。我努力把半颗杏从他嘴里抠出来。
他陷在了一片流沙里,或者像某种黑色的河流里。他开始喊救命,我用所有力气把他往上拉。
“祂说会宽恕我!祂说会宽恕我!”他一边挣扎,一边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把我往下拉?为什么!”
我告诉他,人不能等待神灵的宽恕,要自己拯救自己,要能体会他人的痛苦,做无愧于心的事。
他两只眼睛无神地注视我,好像听不懂似的,最后他轻轻地问:“那么,您呢?”
我愣了片刻。
也许是因为我的犹豫,他放弃了一切挣扎,任自己滑入了黑色的河流。和他一起滑落的,还有梦境其它的一切。
每一个漩涡都是一个黑洞。旋转着,坠落着。黑洞里,有无数生灵的哀号、尖叫、怒吼、咆哮、嘶喊……就像地狱。
我睁开眼睛。
飞机的海拔在迅速下降,要降落了。
我们的正下方,是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