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岑萱说，“居然都到过一半了。”
孟文放下刀叉，耍赖般地趴在桌上，说：“我不想回去上班。”
“身为老板还会讨厌上班吗？”
“没人喜欢上班吧。”孟文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来参观。”
岑萱耸肩道：“随时都可以，反正我也不喜欢现在的公司。”
孟文眼睛一亮，身体又坐挺了，“那要不直接过来吧，我做主让你通过面试。”
岑萱没有直接答应，“工作毕竟是双向选择，我还是要先去了解一下的。”
孟文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薛季光打断道：“你们俩赶紧吃早餐，水晶教堂有段距离，不能太晚出发。”
薛季光和程向芹的盘子都已经空了，手上各自端着一杯咖啡，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孟文和岑萱闲聊。
他们一看时间发觉不妙，不再继续聊天，闷头加速解决盘里的早饭。
今天换成薛季光开车。
岑萱和梦文说要利用时间打排位，坚持要一起坐在后座。
程向芹给孟文让位，坐到了副驾去。
在程向芹没看见的地方，岑萱和孟文悄悄击掌。
程向芹本想着要尽力做好一个副驾。
奈何她看不明白地图，薛季光又自己将导航设定好了，让她安心坐车就好。
程向芹打了个呵欠，她瞥向薛季光，总觉得他今天的黑眼圈比前两天明显。
昨天看完演唱会还逛夜市，果然太晚睡了。
会困。
程向芹忽视了后座还精神奕奕打着游戏的两人。
她从包里翻出一盒薄荷味的喉糖，倒两颗在手上，往驾驶座递。
“吃颗喉糖，提神。”
薛季光看她一眼，没接。
“你不吃吗？”
“我开车，没手。”薛季光说完，就张开嘴。
这是要她直接喂进嘴里的意思？
程向芹微愣，但为了旅途的安全，她捏起喉糖，送到薛季光嘴边。
薛季光用嘴唇叼住喉糖，再用舌头把喉糖勾到嘴里，“谢谢。”
程向芹缩回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指腹。
这根指头刚才碰到了。
薛季光的嘴唇。
出来旅游喝水的量总是不太够，他的嘴唇有点干燥，触感有点粗糙但不严重。
手上还有一颗喉糖。
程向芹自己吃了。
吃糖的时候，同一根指头也碰到了她自己的唇。
为了化妆，她护唇膏抹得比较勤劳，嘴唇还是湿润柔软的。
完全是不一样的。
后座打游戏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你如果困，可以利用时间补觉。”薛季光说。
“我睡着的话，你开车会不会无聊。”
“没事，你给我糖吃了。”薛季光说，“休息好了，才有精神玩。”
其实她醒着也确实没什么作用。
程向芹决定听薛季光的话，闭上眼睛，头靠着车窗入睡。
后座打游戏的声音又慢慢出现，只是音量压低不少。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水晶教堂。
水晶教堂顾名思义，是座透明的会反光的美丽教堂。
程向芹和岑萱两个女孩忍不住赞叹水晶教堂的美。
这里确实当得起女孩必访的打卡圣地。
拍照技术再差的人，都能随意出片。
“我们来拍照吧。”
岑萱跑得很快，一下子就找到了适合的取景位置，站在那里兴奋地招呼着另外三人。
“先请人帮我们四个人拍一张合照。”
岑萱指挥三人站定位，自己带着手机随机找了一个幸运路人，“您好，可以麻烦您帮我们拍张照吗？”
微笑。喀擦。
四人留下这趟旅行的纪念照。
“我们轮流拍张独照吧。”岑萱提议。
孟文举手，自觉地站到前方，“我先来吧。”
孟文拍完，岑萱上前。
孟文接手替大家拍照的重责大任。
拿起相机，他就像换了个人，特别自信地指点江山，“好，下一个芹芹去。”
程向芹上前拍了两张。
她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怎么动作都十分僵硬。
最后是孟文讲了个笑话，才顺利抓拍到自然的画面。
拍完程向芹，孟文挥挥手，示意换人，“季哥快来。”
合照拍了，独照也拍了。
岑萱还意犹未尽，便又招呼另外三人重新排列组合拍照。
有时候两个人拍，有时候三个人拍。
“我们俩拍一张？”
岑萱和孟文凑在一起自拍的时候，薛季光面对程向芹，微笑发出邀请。
程向芹正和自己被风吹起的发丝奋斗，勉强将乱飞的头发塞到耳后固定住，才答道：“好啊。”
薛季光拿出手机，调整到自拍模式。
薛季光自拍技术有限，狭窄的画面挤不下两个人，程向芹只能越靠越近，几乎要和薛季光脸颊贴脸颊。
岑萱和孟文拍完照，看见两人滑稽的样子，笑着拿起相机，让两人摆姿势就好。
“靠近一点，对。”
孟文不断地指挥两人靠近，说是要让后面水晶教堂的景色多一点出现在照片里。
再近一点，她就要贴在薛季光的胸口了。
“冒犯了。”
程向芹感觉到薛季光将手横过自己的背后来到另外一边的腰间，但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她。
属于薛季光的气息环绕在周身。
June Night 印象款男性香水的味道淡淡地飘进程向芹的脑袋里，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思考速度都降低了。
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完的。
岑萱和孟文两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剩下程向芹和薛季光还维持着拍照时的亲密姿态。
没有相机在前，这个状态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程向芹往前踏出一小步。
微凉的风从两人中间的空隙吹过，远不如靠在一起时温暖。
薛季光伸手拉住她。
“芹芹，我想用掉昨晚的奖励。”
薛季光这话来得有点突然，但程向芹马上就反应过来，他在说的是程向芹欠他的一个回答。
“你问吧。”
程向芹转身面对薛季光，双眼澄澈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她的眼神干净得有些过分，薛季光差点又犹豫了。
蓝天、绿草、美丽教堂，风景如画。
连着两场演唱会的愉悦情绪，旅游的轻松。
贴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知道很难再找到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了。
薛季光专注地凝视着程向芹。
开口前的一秒感觉被无限放大，对于两人来说都特别地漫长。
程向芹感觉自己有点心悸。
“我喜欢你。”
程向芹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到快要震破耳膜。
她愣愣地盯着薛季光，就听见他说出下一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
程向芹猝不及防被告白，脑袋瞬间空白，说不出好，也说不出拒绝。
薛季光垂眸，似是有些无奈地循循善诱，“这是我赢来的奖励，不可以不回答。”
程向芹的脑袋还在龟速地处理资讯，却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在告白的人眼里看来，或许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就算你要拒绝我，我也希望可以听你亲口说。”
薛季光极力遮掩话里的忐忑和低落，程向芹却听得很明白。
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脑袋里却只有一团浆糊，压根无法好好组织语言，于是又闭上嘴。
薛季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向芹，确定没有从她脸上看见任何的厌恶和不快。
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有了希望。
“我想，至少你不讨厌我吧。”薛季光说，“如果也可以喜欢我就更好了。”
“这??”程向芹逐渐动摇。
正思索着，远处突然响起音乐声。
程向芹转头看去，是一对情侣正在求婚。
男孩子播放 June Night 最甜的一首情歌，单膝下跪，对着女孩子深情歌唱。
他唱得其实并不是很好听，甚至有些跑调。
但他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孩，那模样令人动容。
程向芹看着女孩点头，男孩高兴地将女孩抱起转了一圈。
程向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心中有一块地方被触动了。
她扪心自问，她并不是不喜欢薛季光的。
她只是对于谈恋爱可能导致的生活改变有点抗拒。
但看着小情侣求婚的画面，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都说追星的女孩子很难谈恋爱，因为有完美的偶像作为参照，世上再也找不到一样好的人。
很久以前，程向芹和岑萱聊到时，她说自己的恋爱对象要是一个不会阻止她追星的，其余随缘。
薛季光在不知不觉间，完美符合了她对男朋友的要求。
同为 June Night 的粉丝，他们完全可以一起追星，不需要迁就对方而对爱好遮遮掩掩。
而且说实话，薛季光出现在她生活中的频率早就远高于一个普通朋友了。
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式升华成情侣，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是她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
想清楚后，她才转回来。
薛季光还在执着地等她一个答案。
“薛季光。”
程向芹仰头，直直地迎向薛季光的视线，用不输他的认真和专注回望。
他屏住呼吸，等待一个宣判。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