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封印?”东方皓渊也不恋战,一个水花跟着二人回到岸边,“那是何物,我怎从未听过?”
“此乃百年前一种古老封印,贫僧也是随师傅游历才有所耳闻,这种封印对修者心性极为考究,效用却并不强大,所以在修真界逐渐失传,只是……”念空和尚说着看向萧衍,“这六芒封印乃风水之印,并非对抗邪物所用,为何会出现于此?”
东方皓渊收起天魂战戟,猜测道:“莫非这河中之物是修者离开后才出现的?”
虞浅奇道:“若是如此,那这些邪物又为何会受到封印压制呢?”
众人一时沉默,萧衍看了看虞浅,道:“上面的封印不止一个。”
“什么?”东方皓渊与念空和尚同时转向萧衍,神色讶异不已。
虞浅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揉了揉耳朵,不太明白:“两个封印……有什么大问题吗?”
一旁坐收渔翁之利的金天胤幽幽道:“单是硬闯死印就是九死一生,若再遇上叠印,只怕尸骨难存,萧公子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侃侃而谈,是该说走运呢,还是天赋异禀?亦或然,不过是伪装强撑罢了?”
虞浅闻言急忙看向萧衍,发现他风姿未改并无异常。
萧衍没有理会,继续道:“封印内有活人的东西,也有死人的东西,看似为了镇压,又像为了突破,两股力量相背而驰,自相矛盾。”
“难道是六芒阵法有异?”念空和尚不解。
东方皓渊歪着脑袋想了想:“或者是有人想放出这河底的东西?”
天色已晚,几人讨论半晌也没个结论,如今灵力损耗严重,勉强渡河毫无胜算,而且不知是不是深夜封印变弱的原因,河中个别鬼手已经开始有往岸上爬的趋势,其中一只抓住了虞浅的裙摆,吓得他大嚎一嗓急忙躲到萧衍身后,然后偷偷给鬼手指了指金天胤的方向。
金天胤:“……”
一行人最后决议先打道回府,兴许能从老妪口中掏出一些蛛丝马迹。
刚推开大门,一股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
“时辰刚刚好!”老妪连连感慨,“孩子们,都饿坏了吧!”
看着从厨房里端出的汤锅,众人原本低沉的情绪变得更加萎靡不振。
虞浅自觉已经快饿成人干,恨不得直接抱起桌子啃了,但是看向锅里那坨不知名东西时,一瞬间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老婆婆,这山上就你一户人家?”
老妪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着肉块,含糊答道:“是啊。”
“你不害怕吗?”
“图个清净,怕什么?”
念空和尚见老妪并不抵触交谈,开始循循善诱:“我们今日无事下山闲逛,意外发现一座铁索吊桥,你可知那桥是通往哪里的?”
老妪浑不在意道:“村子外面啊,还能是哪?”
众人表情一滞,他们以为怎么也得周旋几场,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答案。
东方皓渊继续道:“既然有桥,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不出去?”
“村子里的人?”老妪端着碗,缓缓抬起褶皱眼皮。
东方皓渊却无察觉:“此地蛮荒干旱,并不适宜食物种植,若是没有农耕辅佐,那些淳朴村民如何生存?更何况……”
砰的一声,饭碗狠狠被砸在地上。
“淳朴?村民?”老妪缓缓起身,发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东方皓渊,“你见过那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了?他们还活着?”
其他人也紧跟站起,虞浅想要安抚,哪知老妪忽然掀翻桌子,嘶吼辱骂:“你们看见那些狼心狗肺的了?是不是! 我给你们吃,供你们住,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没料到老妪会激动至此,就在他们还神经紧绷之时,断眉女修忽然匍匐在地,和狗一样开始啃食地上的食物残渣。
老妪看见这幕登时眉开眼笑,她缓缓蹲下在地,慈爱地摸着断眉女修的头:“我就说好吃,对吧孩子?”
“少宗主?”铁臂男修想上前去拉断眉女修,却被金天胤抬手制止。
“太迟了。”
黏腻的咀嚼声在房中回荡,听得人鸡皮疙瘩起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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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所有人都在床上打坐修整,身体的饥饿凭毅力尚能抗住,可是严重缺水已经开始对生命构成威胁了,明天若再想不出办法离开,他们很可能会被活活渴死在这儿。
夜深人静,一道人影在窄廊上独自徘徊,最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般,那双手白皙修长的手一把推开挂着灵幡的木门。
“萧……”
话音刚起,不曾想门内春光一片,虞浅单瞅一眼便急忙退出。
然而站在外面转念一想,他也是个男的,萧衍有的他都有,自己在瞎胡乱紧张些什么,于是当即推门再入。
房间内,萧衍外袍将将合拢一半,看了眼不敲门就擅闯两次的人道:“请进。”
虞浅毫不客气地反手将门一扣:“别穿了,脱掉。”
萧衍手指一顿。
“愣着干什么?快脱呀,算了,磨磨唧唧,我帮你!”虞浅活像个吃醉酒的登徒子,对着萧衍就开始上下其手。
萧衍躲也不是,避也不开,就这么被虞浅嚣张跋扈地逼至墙角。
虞浅见他捂着领口,眉头紧皱,一副贞洁烈男誓死不从的纯情模样,登时起了逗弄兴致,如今他不知萧衍和东方皓渊谁才是断袖,与其坐以待毙,等待天赐孽缘,不如率先出击,打个措手不及。
所以,这位萧公子究竟对女人感不感兴趣呢?
虞浅忽地挑起对方下巴,露出痞坏一笑:“干嘛这么抗拒,第一次啊?”
萧衍后腰撞上窗沿,整个人退无可退。
虞浅眼神直白,笑眼弯弯,不是流氓,甚是流氓:“萧公子心跳得好快,是在怕我?还是想到什么……”
那手指不安分地顺着凸起喉结缓缓下滑,勾住中衣内襟的刹那,萧衍搭在窗沿的手骤然缩紧,他盯着虞浅漂亮的琥珀色浅瞳,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不该想的?”
就在虞浅以为对方肯定把持不住坐怀必乱时,萧衍居然找准空隙转身要逃,好在虞浅早有防备,抬腿一挡,猛地扯掉对方衣衫。
“你……”萧衍脚步一僵。
虞浅看着萧衍裸/露的肩膀,锁骨,后背,密密麻麻全是剑痕,才知金天胤所言非虚,硬闯封印果然九死一生,只是或许这印结得太早,又或者修者早已身殒,导致封印灵力被削,萧衍才侥幸得以逃过一劫。
只是这人受了如此重的伤,为何潦草了事闭口不说?虞浅心中莫名一阵恼意,语气生冷道:“趴下!”
萧衍眸子漆黑,明明比虞浅高半个头,却被他轻而易举掰过肩膀,按在窗上:“别动啊,弄疼了我可不负责!”
说完虞浅不禁皱眉嘀咕:“这话怎么一股子事后渣男的味道?”
他拿出身上唯一一瓶紫苏膏,这还是临走前衿楚青冒着被逐出家谱的风险,特意从妙仁堂里偷出来塞给他的,止血疗伤效果极佳,听说整个妙仁堂前后加起来拢共不超过五瓶,连各大仙宗掌门亲自上门都讨要不来。
想来是衿妙手担心他这弱鸡第一关都过不了才忍痛放了衿楚青的水,不过谁曾想自己如今毫发无伤也离翘辫子不远了。
虞浅舔了舔干燥的唇,埋首给萧衍上药。
这家伙是真能忍啊,封印之主定是名了得的剑修,这些伤口看起来细密不大,可是扒开一瞧,深可见骨,寸寸到肉,而萧衍出来后居然还有闲工夫跟他在半空扯半天淡话,他的痛觉神经是死的吗?
“疼吗?”虞浅小声问。
身下之人没有吭声。
看来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虞浅心有不忍,手上动作也跟着变轻,不料就是这么一轻,原本还没有动静儿的那人脊背一阵战栗。
窗棂半掩,烛影摇曳,朦胧月色铺洒在萧衍肌肤上,透出一层薄薄银光,他背肌紧实,线条流畅,蝴蝶骨漂亮十足却又不乏力量感,虞浅不禁抬手抚了上去,萧衍肌肉登时隆起,整个人僵硬绷紧。
与此同时,一幅陌生画面从虞浅脑海迅速闪过。
暗黑图腾地毯上扔着凌乱不堪的贴身衣物,青花暖瓷酒壶从床榻落下,玉浆滚滚,房间内竹影横斜,忽明忽暗,拨开白色纱幔一角,淫/靡之音倾泻而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虚虚搭在男人精瘦的肩上,像是即将脱力坠下,又舍不得再次扣上,滚烫红晕间肌肤泛起薄汗。
忽地一道爪痕带血,男人的蝴蝶骨狰狞凸出:“阿浅……”
那声音宛若咬着虞浅的耳朵,混着隐忍的沙哑与动情的失控,在他颈侧轻轻呢喃。
“虞浅?”
虞浅抬起眼皮,入目之人是萧衍,明明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此刻却一双眼清澈透然,一双耳红得滴血,像个未经人事容易好骗的纯情少年郎。
与画面里的人一样,又不一样。
虞浅扶额,一瞬间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
萧衍略显低沉的声音唤回了虞浅的片刻清醒,他张张嘴,嗓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闭眼。”萧衍的声音分明还是那么冰冷,虞浅却下意识地想要顺从,
他合上双目,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却不清楚灵魂深处又在渴望什么。
房间内,萧衍缓缓俯身,虞浅心若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