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决赛，竟然是孔尚隐vs唐献。

“奇怪了，”云秋刚输给唐献，也觉得不对劲，“从前比赛他都是做做样子，不怎么在乎输赢，有时候打一半直接下场也是有的，这一次却像是铆足了劲认真对待。”

田三火也记得：“前两次他连本体都没用，觉得无趣就下台，所以从来没进过前十，这一次连本体都用上了。”

钟灵却若有所思。

孔尚隐上台前又看向她，刚要张嘴，她立刻表明立场：“你赢，我希望你赢。”

孔尚隐满意点头，唐献却不屑地剜了她一眼。

比赛的结果，唐献胜。

孔尚隐木然地站在台上，直到被钟灵牵住。

“为什么？”她喃喃道。

钟灵握紧了拳，不知道从何安慰。

姬天辞也跑了上来，有些手足无措，“太子一直没有展现出他的实力，这次是我们没有应对。”

孔尚隐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了，他的实力比我强一些。”

钟灵笨拙地安慰道：“他毕竟三百多岁了，妖修和我们不同，他们原本就是前期更强势一些。”

“对不起，”孔尚隐突然道：“我没能做到，我输给了除你之外的人。”

姬天辞立马接道：“没事儿，太子不算人，他是妖！”

看两人没反应她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我想缓和氛围来着。”

钟灵又握紧了姬天辞的手，然后对孔尚隐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

两人都疑惑地看向她，孔尚隐反握她的手，“这和你无关，是我不够强。”

“不是，不是的！”钟灵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已经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你就该是第一，你本来也应该是第一。”

她的状态有些奇怪，孔尚隐反倒担心起来，将自己的输赢都忘了片刻。

“没关系，输就输了，下次再赢回来。”

姬天辞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会长，还是你行啊，这安慰有奇效。”

可钟灵依旧皱着眉，下垂的视线明显在想着别的事，像是没看到她的手势一样。

这很反常。

决赛后还有个颁奖暨闭幕仪式。

妖皇妖后十分高兴，大约是自己的孩子终于不摆烂了。

唐献却没什么欣喜的情绪，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接过奖杯和证书，抬脚就要下台。

主持人拉住他，想让他发言，硬生生将话筒塞进他手里。

他拿着话筒，却看见台下钟灵的冷脸和有些攻击性的眼神。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们的视线在空中对撞，谁也没让开。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是不是前两届的第一不服这一届的，所以剑拔弩张。

“也不是吧，这一次是她自己没参赛的啊。”

“可能就是觉得这一届不过如此。”

“这么狂吗？”

“我看她不像这么狂的人。”

“可她的眼神好像真的有些不屑。”

孔尚隐清晰漂亮的脸蛋突然出现在钟灵眼前，阻断了两人的交锋。

“我很高兴，你是真心希望我能赢，而不是他，所以我不难过了。”

钟灵扯出个勉强的笑，“我知道。”

只是我还难过。

而你越说不在乎，我就越难过。

“那天你说的话我都收到了，我也同样希望你可以做自己，而不是被什么随意改变命运，你应得的东西也不该被忽视，作为谁的奖励或筹码。”

“你说你可惜我的天赋，我也一样。”

孔尚隐一直很聪明，可这一次她真的没明白钟灵话里的意思。

她第一次有些迷茫。

钟灵为什么对她输了这件事比她自己还执着，甚至隐约带着些愤怒。

她说的“希望”分明像已发生的事实，可什么是她应得的东西，第一吗？

指的是她被唐献拿走的第一？

可第一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应得不应得。

就算有，那为什么会把这个“应得的东西”称为奖励和筹码？

她还是想不明白，但钟灵已经绕开她重新站在唐献对面。

她似乎做了什么暗示后就离开了人群。

唐献显然接收到了，将话筒和证书奖杯一块扔给主持人就跟着离开。

主持人还有些发愣，不想发言就不发，怎么自己的证书和奖杯都不要了。

反应过来伸手时，连衣角都够不着了，只能将东西转交给妖皇妖后。

钟灵和唐献一前一后，一直走到钟灵的房间门口。

她开了门，唐献却没进。

她只好多说一句：“进来说。”

唐献短暂蹙了下眉，似乎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并关上门。

【他走了进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是，他俩干啥啊】

【他俩有什么秘密？】

屏幕上出现短暂的空白。

之后却是大片【狗系统】的字样。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骂起来了】

【别骂系统了，策划的锅】

【是啊，芯芯多委屈啊】

钟灵先在桌边坐下，朝旁边歪歪头，示意他自便。

唐献虽然坐下了，但语气有些不耐，“你究竟想干什么？”

钟灵淡定道：“你应该知道吧，不然怎么跟上来了。”

他沉默了。

钟灵自顾自说道：“她本该是第一，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如果没有我，没有你。”

【天呐，是在为隐姐打抱不平，我磕到了】

【你等会儿再磕吧】

“为了她？”唐献放松了些姿势，“输赢这种事，本就没有定论，没有什么规定谁就该赢吧。”

钟灵的表情有些哀伤，“可这不公平。”

唐献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公平？”

钟灵突然叫他的名字：“唐献，你是南京人吧。”

唐献倏地抬眸，眼神变得锐利，他想了想说：“原来上次你就是为了试探我？”

“嗯哼。”钟灵挑眉，“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来了。不过就算你不是，我也不会停止怀疑。”

【怀疑什么？】

【他俩打什么哑谜呢？】

【不知道，再看看】

【等等，太子不是妖族吗？！】

“是那个手电筒？”唐献问。

钟灵点头，“那是确定，之前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毕竟你的人设不太符合，就像我一样，哪怕是契合度最高的剧本，我和原本的人设也不可能没有出入。”

“而你的行为模式，也让我熟悉，开始我想不明白，但确定后再回想，一切就通了。”

“因为你和我一样，你的行为也在受系统任务驱使，所以前后不一。”

【？？？什么意思】

【太子也有任务？！】

【NPC觉醒啦？】

到这里，钟灵完全可以确定了。

她平静地看过去，“我一开始不明白，是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一个直播间还能有两个主播。”

【我靠？！】

【太子也是主播！！】

【早就说了！你们能不能去隔壁看看啊！】

【哎？能发出来了？】

【系统不屏蔽了？】

【我去，没摊牌之前死活发不出来，狗策划】

【原来摊牌是这个意思啊！】

【难怪之前好多次都会空白】

【我们每次发出来就屏蔽了】

【谁来指个路？我怎么搜不到太子的直播】

【我也是，他的名字和霍格沃茨关键词什么的我都搜了啊】

【这就是策划的精明之处】

【你们点开主播的右上角直播间介绍，进去后有个关联主播切换】

【啊？那岂不是想看太子直播要从咱姐这里进】

【不，有时候他们平台也会推给你，你关注了以后就不用了】

【我去，我去看了，真是主播啊！】

唐献突然笑了声，带着些嘲弄。

“你笑什么？”钟灵以为这是冲她来的。

难不成到这一步了，他还是不承认？

可唐献并不是针对她，他只是看着快速飞涨的关注人数觉得有些可笑。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钟灵却正色道：“我会找到你的。”

下一秒，她按下退出键，整个人向前倒去。

唐献下意识接住了她，愣了几秒，捧着她的脸，慢慢让她趴在桌上。

随后，他自己也趴了下去，说了句：“退出直播。”

不过差距一两秒，钟灵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玻璃罩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她断掉连接，迅速开门，没有再等主播023。

但冰冷的机械音从她手腕上的仪器里传出：“检测到您刚从直播间退出，请等待助播到来，陪同您去健康检测后再单独出行。”

她充耳不闻，系统就发疯一样：“警告警告，请不要离开办公室！警告警告......”

“闭嘴吧，”钟灵揉了揉太阳穴，退出的太突然，起来的也太突然，的确有些头晕，“芯芯，你能不能干掉爱意上位啊，她好烦。”

仪器停了一瞬，然后切换成芯芯的语音：“你怎么知道刚刚不是我？”

钟灵还有些惊讶，“呦，我以为他们不会放你出来呢。”

她此时已经打开了门，盘算着先往哪走，他们应该不大会将自己和唐献放在同一层楼。

1层不能下，4层是娱乐生活空间，7层是复盘室、医务部、办公室等地方，11层及以上需要权限才能上。

而她身在3层，就从上到下找起好了。

为了不被阻止，她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设计的像宴会厅里的旋转楼梯。

她刚走到楼梯口，023从身后匆匆赶过来，要叫住她：“钟灵！等等！你不能擅自离开，需要先跟我去做健康检查！”

023以为自己的阻止并不会起效，却没想到钟灵真的停住脚步，转过身，等她走上前。

钟灵问她：“怕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处以爱意的监控下嘛，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会知道的。”

023愣了愣回答：“我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钟灵笑笑，“在这种严密的监控下，我怎么会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