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区的住宅很密集，且大多层层环绕，一层叠着一层，虽然在军部的防护下，这么多年仍安然无恙，但空缺之处也不是没有。

负责在齐斯身后兢兢业业发射导弹的人对上这么个一会儿笑一会儿阴的老大也悲催得很，弱弱地开口：“首领，我们进入防御网内的回形机全部被打落了。”

齐斯闻言反而又诡异地笑了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不着急，耗得起。”

“看到那个地方了吗？”

齐斯端了个持枪的姿势，随手拉过来一边的一个手下：“看到了吗？只要‘砰’一声，那一整片都会变成废墟，谁都得死！”

……

柏钦跟联盟那边是彻底断了联系,但眼下最紧迫的不是这个，而是身后穷追不舍的智能军团，摆脱了一个定位后，又窜出来无数个。

奥德怎么会这个时间段来地球？柏钦一边屏蔽信号，一边躲避近处智能人发动的攻击，季游霖这时从他身后伸出手，语气似是抱怨：“你一个人对这群狗皮膏药多麻烦，也不叫上我？”

柏钦对季游霖突然出现在身后倒没什么意外，他指使003柏钦自然察觉的到，他动作缓慢地转身：“难道跟你没关系？”

“程义死了。”柏钦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

季游霖面色变了变，随即又不以为意地问：“所以？”

柏钦看了他一眼，又不紧不慢地转回控制台前：“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季游霖轻笑了一声：“你还是不理解复仇者的心态，有一种人，对他来说，报仇并不会得到快感，它只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像人需要吃饭喝水一样。”

他说完，将视线转移到飞船的显示屏上：“我以为他们顶天了也就派一个军团过来，没想到这么看重我。”

季游霖话音一转，神色幽深地看向柏钦：“或许更想除掉你。”

柏钦没接季游霖的话，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智能人，沉下声音下达指令：“003，前面冰山群，准备降落。”

“那你现在得加速，这种智能人在在追击敌人时，一旦贴近到一定距离之内，便会开启自动引爆功能，当与敌人完全贴近时，便会变更形态，附着在其身上，变成一种新型炸弹。”季游霖语气带上了点严肃。

他们这艘飞船的战斗功能虽然不低，但明显架不住几个军团的攻击包围，一个一个的智能人在被击中后在空中炸开坠落，但又马上被后来者补上。

柏钦手指飞速地在各个操作按键上来回摆动，在不断反破解追踪系统的同时，还不忘给003下达指令：“隐蔽机身，投影虚拟分身，前方三千米七十五度开始曲线降落。”

“我可以用精神力进行反扑，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好先把距离最近的这些清理掉，不然，我们刚降落，他们就会跟上来？”

柏钦扫了一眼密集的智能人，虽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语气还是带着怀疑，淡淡地开口：“够用？”

“笑话！”

季游霖顿了顿,理所当然道：“当然...不太够。”

“不过没关系，支撑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季游霖就是在这个时候，隔着显示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可能是传播介质的问题，精神力这东西，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下一刻，飞船表层突然闪过“兹拉兹拉”的电流，而不远处，本来还紧跟他们的智能人突然直立在空中，仿佛被定住一般。

“快走。”

季游霖声音有些吃力，随着飞船飞速前进，那些一个个直立的智能人开始自爆，原地爆炸的冲击力暂时阻挡了之后的追击。

飞船紧接着立刻进入隐形模式，投出的虚拟影响与机身呈四十五度的夹角从原地向两边分散开，吸引了大部分智能人的注意，但由于定位系统是动态锁定，不出片刻，他们便会调整方向，继续追击。

果不其然，飞船刚一降落，已经有智能人零散地从天边冒出头来，幸好他们站的位置还有山体可以遮挡一下。

“这些玩意儿还有完没完？”

季游霖有些气虚，按了按被冲击的脑仁，接着道：“联盟不是把他们当宝贝武器培养吗？这么舍得？”

柏钦神色幽深，静静地看向他：“这要看你干了什么事，难道不是你把我们在中科基地的消息传出去，把奥德引过来借刀杀人？”

“是我引得没错，但我那儿知道他们跟疯狗似的，会来这么多。”季游霖直起身，拍拍手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干脆利落的承认。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攻击你，连带着我也一起倒霉。”他有些无奈地摊摊手。

柏钦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既然要杀，为什么又半途反悔？”

季游霖一脸冤枉的表情：“我可没有，人是你救的，我只是想炸基地，他们死或不死对我来说都一样。”

所以，炸毁基地可能只是一件顺带的事，柏钦突然凝声道：“你们真正的目标是联盟。”

季游霖见柏钦反应过来，面色难得带上了点心虚：“你生气了吗？”

按理说，被人利用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会不高兴，但奈何柏钦思路与常人不同，放季游霖在身边时，就已经知道这人不安好心，这次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当然，能让他算计成功最主要还是因为，在柏钦看来，他们之间并不是明显的敌对关系，更无所谓生气一说。

他站起身，语气不咸不淡：“没有。”

柏钦让003同飞船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方便隔绝追踪信号，周边都是冰山，距离下一场风暴还有两三天，照外面那架势，不把他们弄死看样子是不会罢休的。

“去那里。”季游霖指了个在冰隙间隐藏的山洞。

柏钦扫眼过去，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季游霖，不知道想到什么，嘲讽道：“想抓你确实不容易。”

季游霖：“。。。”

四周安安静静的，大片大片的苔藓印在岩壁上，绿得发黑，柏琦往洞穴深处走了几步，观察着周围岩石的情况，眉头微皱：“这地下没有河流，怎么会这么潮湿？”

季游霖将手中刮苔藓的石头随手丢在一旁，拍了拍手中的灰，跟上柏钦：“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跑到别人家里面了吗？”

柏钦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无语：“不是你选的地方？”

季游霖呵呵一笑，为自己辩解：“那不是事急从权嘛。”

柏钦淡淡地收回视线：“头不疼了？”

季游霖还是第一次见柏钦主动关心人，立马夸张道：“疼，可疼了。”

谁知柏钦一点面子也不给，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嫌弃：“下次别再蠢得往前冲。”

季游霖感叹：“我不是得将功补过，不然你一气之下把我嘎了，那就太令人悲伤了。”

他说完，又开始间接性抽风，突然拉着正往前走的柏钦，可能是次数太多的缘故，柏钦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甩开，又给了季游霖可乘之机。

他找了块空白的岩壁，将人抵在上面，前几天用在他身上的锁链这次又回到了柏钦身上，望着柏钦道：“我原本想着让你不要生气就行，但你好像本来就没有生气，所以现在，又想得寸进尺一点。”

柏钦眉心一跳，本能地觉得他即将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好话，刚准备冷下脸，却察觉洞穴深处好像有什么动静。

季游霖不退反进，反问：“你要打一个伤号吗？”

见柏钦不搭理他，他又继续说：“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把我放在身边我肯定会图谋不轨，现在我真想了。”

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没说明白，解释：“以前是客观的，现在是主观的。”

他见柏钦一脸无视他的样子，略感苦恼，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是我太委婉了吗？没听明白？”

柏钦确实不知道他在放什么屁，因为他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季游霖身上，而是停在山洞深处，漆黑的洞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

季游霖抬头追问：“你听懂了吗？”

柏钦轻声呵斥：“闭嘴！”

季游霖不解：“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

柏钦打断他：“看你后面。”

虽说山洞里空间狭窄，但还不至于让柏钦这么警惕，他是担心动静太大，会把那些智能人引过来。

季游霖扭头一看，看见那两个在黑暗中放光的眼珠子，顿时火上心头：“有没有眼力劲儿，没看见我在表白吗？”

“你说你在干嘛？”柏钦冷不丁地问道。

季游霖盯着柏钦，郑重其事道：“表白。”

生平第一次，柏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傻比的发言。

季游霖看着柏钦怀疑人生的表情，就知道这次出师不利，但他还是不死心地继续掰扯：“不行吗？我长得也不丑，性格也活泼，还…”

“还…还…”季游霖必然的卡壳了，除了第一个说得过去以外，剩下的他也编不下去了。

柏钦就着被季游霖拦住的姿势，挑眉道：“还什么？”

“我不管，给个机会，主人。”季游霖凑近了黏糊糊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看不上你。”柏钦嫌弃地往侧边歪头，不带犹豫地平静道。

季游霖脸色顿时僵了片刻，但很会快又嬉皮笑脸起来：“不用你看上，你让我追你就行。”

柏钦简直气笑了：“把我放开。”

“你答应了我就放开。”季游霖誓死将耍赖皮贯彻到底，一点也不为自己今后的生命安全着想。

“行，只要你不怕24小时都在急救舱里待着，我就答应。”柏钦语气凉凉地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