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钦轻轻地撩了一下眼皮：“你最近嘴皮子见长啊。”
“这不是跟你学的？”
一味的忍让在现阶段已经行不通了，如果放以前，季游霖估计拳头已经挨身上了，但现在不一样，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他又不是忍者神龟，那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可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季游霖语气调侃：“你整天单方面输出多没意思，我是在给你的生活增添乐趣。”
“你确定是增添乐趣，而不是添加老鼠屎？”
季游霖看着季游霖这幅漫不经心嘲讽人的画面，心痒得不行，突然觉得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非君子所为，追人还是要眼光放长远，温水煮青蛙，主打一个循序渐进。
于是，他微抬下巴，脸上的笑更是带着三分谄媚，七分温柔：“你见过这么靓眼的老鼠屎吗？”
柏钦头也不回地越过他：“那也是臭的。”
“怎么一句亏都不肯吃。”
季游霖默默地心里吐槽，眼看柏钦要走至大门，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等等。”
他扫了一眼监控里还在“梆梆”砸门的一群人：“你准备正面出去跟他们干吗？”
柏钦回头，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是要整人？给他们开一下门，先让他们进来。”
“这业务能力，拿出来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饶是季游霖，也被这骚气的操作小小惊讶了一把，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也怪当初为了防止实验体脱离控制，把门建的这么结实，这砸的快有二十分钟了吧。”
柏钦闻声皱了皱眉：“不能进行爆破？”
“不行，有感应器，一旦有规模性杀伤武器，这些东西，包括外面的培养舱都会受到反噬，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只敢在外面敲敲打打，但却不敢炸开的原因。”
季游霖想到这儿，若有所思地看向柏钦：“这么说来，他们掌握的情报比你这个带队的老大都要多，你不觉得奇怪吗？”
柏钦抬头看向他：“你先前说，芯片如果落到你讨厌得人手里，会有麻烦，所以，就是他们背后的人吗？”
季游霖装作不解：“什么？”
“你的仇人。”
“你竟然还记得？”
季游霖微微惊讶地看向柏钦，刚准备蒙混过关，却看见柏钦眼神深邃地望向他，他张了张嘴巴，半响吐不出一句话。
眼看气氛陷入尴尬，季游霖才抬起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算是吧，本来以为那老东西已经被我给杀了，没想到现在又活了。”
他停顿了一下，半开玩笑道：“倒是可以帮联盟分担分担火力。”
柏钦抬眼：“你火气很大吗？”
季游霖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连刚才故作开玩笑的心情也彻底没有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柏钦随口而出的一句问题就情绪失控，只是，语言有时候很苍白，他纵然有多少怨多少恨，向局外人诉说时，总会觉得有一种无病呻吟的做作感。
发疯的受害者会让人唏嘘和恐惧，他们的同情很廉价，带来不了一丝价值和安慰，而装作正常的人却总会被认为是小题大做。
虽然季游霖知道柏钦的态度不会属于这两种之间的任何一个，但...他摇了摇头：“人总要有点寄托，才好生存下去。”
如果什么都没有了，他在离开联盟实验室的那一刻，就可以去死了，毕竟他从来不属于这个时代。
柏钦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点点头：“走吧。”
季游霖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想比起芯片，培安德绝对更想先拿到血清，但芯片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他给柯莱闻拨过通讯：“你们走到几层了？”
柯莱闻声音顿了一下：“八层，怎么了？”
“我在地下基地，这里有一队人，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血清，联盟肯定不止派了一批人，白搭的基地权限不知道有没有被转接，如果他们有基地授权，肯定比你们爬楼梯快很多，你最好注意一下。”
“行，我知道了。”
柯莱闻回了一句后又继续开口：“对了，维奈下去了，帮我注意一下。”
季游霖一听，语调悠悠地开始打趣：“呵，照看就照看，说什么注意，这么有歧义。”
“你放心，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会放着她出事的。 ”
柏钦闻声意外深长地眯起眼睛，等季游霖挂断通讯再转过头时，视线正好与他对上，虽说现在是报“卡尔瑟琳之仇”的最佳时机，但他还是按捺住了。
柏钦听着季游霖微微上扬的尾调：“我只喜欢你，你知道的。”
“赶紧办你的事！”
两人对视，没先到是柏钦最先败下阵地，沉默不语地避开季游霖灼热的视线，连带着声音都稍显急促。
地下基地分得层数不比地上的少，克里奥汀实验期间，为了让实验体更充分地适应灾变下的世界，他们竟然把目标投放在了异变体身上，季游霖记得，实验后期，每天都会有血淋淋的尸体从走廊里运出，丝毫没有避讳他们的意思。
他们像是单纯的在测试武器的性能，每天都有报废的被扔进垃圾桶。
也许在他们看来，研究员与实验体之间的差距可能比人和畜生的差距都要大。
那个穿白衣服的，季游霖暗道：真当他认不出来吗？
他走到实验室灯控开关下，抬眼看向柏钦：“你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季游霖见柏钦没反对，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们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在这里，血清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放在这么低的层级，很明显，有人在故意引导他们，如果你告诉他们的话，可信度肯定比我高。”
柏钦：“你想让我把他们引下去？”
“不错，那个白衣服的，我有点事要请教他一下，人多肯定会泄密的。”
柏钦轻嗤了一声，对这借口并不满意，淡淡道：“全杀了不是更好？”
“不好。”
季游霖肯定的回答，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一种悲观，我从来不认为死亡是痛苦的，痛苦是一种主观感受，只有活着才能带来。”
他说完又轻轻一笑，拉过柏钦的手，将之前他嫌弃的那枚眼珠子放到柏钦的手上，还顺手摩挲了一下他手腕上的银圈：“你要不想跟他们待了，把人甩开就行，我回头找你。”
季游霖快速地在柏钦脸颊上“嘬”了一口：“拜托啦，主人。”
柏钦没有甩开手，但表情却一言难尽，：“这就是你拜托人的方式？”
谁料，季游霖还嬉皮笑脸了起来：“不，这是我拜托你的方式。”
柏钦对季游霖不要脸的忍耐度再一次直线上升，索性终结这个话题：“那人是来找你的？”
“对，他以为自己在瓮中捉鳖，哪知我是在守株待兔。”
柏钦：“成语学得挺好的，下次别再用了，显得你很蠢。”
季游霖：“？？？”
柏钦眉色微挑：“我明白孔雀开屏的迫切性，但你明显毛还没长齐。”
毛还没长齐的公孔雀脸一耷拉：“行行行，就你智商高，就你都明白。”
柏钦见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调侃：“不是要守株待兔？”
季游霖：“。。。”
他将走廊里的灯一拉，故意彰显自己：“我不守也能逮着他！”
装归装，季游霖的行动也确实快速，在柏钦的注视下，脚借力一蹬，转眼间，就已经爬到实验室的通风管道上，他对这里的布局非常熟悉，没几下就绕到走廊的上方。
“这地方怎么回事？还断电！”
领头的那人说了一句：“大家都小心一点，有人故意的也说不定。”
季游霖的那点动静在下面乱糟糟的说话声里，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柏钦耳边下一秒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我把他们全都打晕，如何？”
“这样一会儿你站在他们面前也不显得突兀。”
没等柏钦出声，就看到监控里，季游霖透过通风管道的金属网不知道向下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
“唔，什么东西，这么臭！”
“什么人？”
“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啊！”旁边的人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那人就没了声响。
“怎么回事？布雷克，你还好吗？”没等人回答，说话的这人就被一闷棍敲晕，然后就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季游霖一个闪身，出现在白衣男人身后，微微倾下身，在他侧耳喃声道：“好久不见，院长，还记得我吗？”
查克礼身形顿时僵住，就停那道声音继续说道：“你应该没听过我讲话。”
“毕竟，那时我也开不了口。”
“不过，我很好奇，什么事竟然让你不惜进行基因改造也要来这里？培安德许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哦，我忘了，你们现在叫他大司。”
“你见过那老不死的现在是什么德行吗？”
季游霖一把搭载他的肩膀上，将手下人想要逃离的身形摁住，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查克礼想要呼救，却发现走廊漆黑一片，安静得过分，同行的那些人还活着吗？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起刚才季游霖说出的话，顿时明白过来。
“你是那个实验体！”
查克礼语气带着惊讶，但知道他的身份时明显放松了不少，只见下一秒，他有些惊慌的神色陡然一狠，右肘朝侧后方猛击，反手去掰禁锢自己肩膀的那只手。
季游霖也没为难他，如他所愿拉开了一点距离，只是在查克礼想要掏出武器时，轻笑出声：“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难道不清楚我的能力吗？”
“你当初可没少让人往我身上扎安定针，我难道不应该回报回报你吗？”
“你们利用我调控了那么多智能人，也是时候该我收收利息了。”
季游霖向前一步，神色看不出喜怒，但不知道为何，查克礼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但他依然壮着胆子说道：“你本来就是白塔的实验体，只是当初没被彻底销毁，我们救下你，你便应该归属联盟，为联盟服务，这是你的责任。”
季游霖似笑非笑地轻“呵”了一声，眼神轻飘飘地扫向他，查克礼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般地抖动起来，在柏钦抬起手的一瞬，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他猛地向前吸过去。
柏钦扼住查克礼的咽喉，语气森然：“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的自由，掌握别人的生死？
“你们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