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笼,意识到那是他的什么的时候,向凝依吓了一跳,脸上快速地升起潮红。
“停下,停下陆廷淮!”她慌乱地去推陆廷淮,想阻止这场荒唐,尽管仰着头还有些缺氧,但小嘴依旧嘟囔不停:“不要这样,不要,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能和陆廷淮发生什么的,她是有男主的人。
可男人听后还是无动于衷,并将她弯着的腿挤压得更重,身体的重量压下来,几乎要进入她,与她合二为一。
“嗯,喜欢我,依依喜欢我。”陆廷淮微喘着说。
他伏在她耳边,缱绻的声音被情迷所感染,低音炮撩得人耳酥。
略微干燥的唇上下游走,动作极轻,欲望极重。
大腿内侧的炙热和坚硬越来越肿,向凝依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其实拿不准这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来反抗。
从陆廷淮把她错当成白月光后,向凝依就发现,这人其实特别会自我洗脑。
不管她如何辩解,只要不是他爱听的,他都能自己劝自己,把不爱听的洗脑成自己爱听的。
就像现在。
她哪说喜欢的是他了!
古早言情小说的套路还历历在目,即使现在陆廷淮动作很温柔,没有进一步要做什么,向凝依也依旧不敢放下心。
毕竟说不准下一刻他可能就会兽性大发,不再理会她的哭喊,把她当发泄浴火的工具。
时间紧迫,向凝依顾不上他到底听不听得懂话了,她只能再多说些他不爱听的,看能不能恶心他。
“不喜欢你,我喜欢既名哥,我喜欢沈既名!”向凝依索性把名字说出来,这样陆廷淮就不能再混淆视听了。
“他帮我,陪我,给我生活,给我温暖,我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他!”她说道,抵住陆廷淮的肩膀,就要将腿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来。
陆廷淮眼神暗了暗,闻言落吻的动作终于顿住。
微热的气息僵住,两人对视相望,一言不发。
向凝依清晰看见陆廷淮眼底流淌的暧昧,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像是刚烧开的热水,静置后归于平静。
他与生俱来的冰凉又回到了身上,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愫,向凝依只能觉得他这回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他精致的眉眼处再看不见一丝动情,全部是忍耐和克制。
和一抹难过。
这副像是被抛弃后的样子有点可怜,向凝依没由来的后悔了一瞬。
但又马上狠下心。
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没错的,是陆廷淮自己过分,要把她当白月光替身的……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也不会有结局,早点醒悟对谁都好……
向凝依咽了口口水,摁耐住那点同情心后才抬头去看陆廷淮。
冷漠的气息骤然抽离,陆廷淮从床上起身,他背对着她,似乎要走。
“我不管你喜欢谁,依依,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妻子。”
“别想离开我!”
他怒吼着说出来,夹杂着不甘和肯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如同鬼魅一样传到向凝依耳中。
还不等向凝依说话,陆廷淮就一脚踹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锁转动的声音很清晰,向凝依来不及再想别的,立马跟着跳下了床。
“陆廷淮!陆廷淮!你干什么陆廷淮!”
向凝依知道自己是被锁在房里了,她大叫,拍门,转锁,可陆廷淮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房间安静下来,上一秒还在激烈的唇齿相依,这一秒就已经分隔不见。
……
……
陆廷淮进了书房。
他一进门就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和刚刚气势汹汹放狠话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面前是雷打不动垒着的数本相册和日记。
向凝依的话冲击着他的理智,陆廷淮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巨浪将他每一处都拍打,席卷,横冲直撞,洗刷每一个角落。
一滴眼泪落在了桌上,他抱住自己的头,再也坚持不住。
被他反反复复回忆四年的往事,再度缠了上来。
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也觉得都这是自己活该。
“依依,如果能为了我们的幸福,那我再辛苦都无所谓。”
“依依,我要离开了,对不起,原谅我。”
“阿淮,我不需要更好的生活,我只需要你。你就是我的幸福。”
“阿淮,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阿淮,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
少女明媚的声音仿佛还响彻在耳畔。
记得的越清楚,心就越疼。
没人知道,这四年,陆廷淮一直是用欺骗自己,支撑到现在的。
他骗自己,是为了和她长久的幸福,和她共同的家,所以才暂时将她抛下的。
他是为了更长久的打算,依依一定会理解他,支持他的。
……可现在他骗不下去了。
他苦苦追寻的幸福,不见了。
依依有了别人。
依依有了新的人陪她。
心脏拧巴在一起,皱成一团,俊美无暇的脸上
眼泪滑落,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的脆弱只因她一句话就溃不成军,矛盾和后悔在心底滋延蔓长。
陆廷淮突然想起了那场雨。
那场16岁后已经停止,现在却又重新落下的雨。
每次向凝依在家里待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来他这里一段时间。
向家的家教很严,严到她从小就被灌输一定要做个“有女生样儿的女生”的念头。从吃饭到穿衣,从学习到玩乐,向凝依都有很明确的规定。
她是被教育得最好的豪门千金,是知性大方,温柔体贴的代名词。
所有适合结婚的理由在她身上都能完美对应。
但从来没有人敢觊觎向凝依。
因为向凝依,已经有了陆廷淮。
两家从小就给他们定下了婚约,圈子里有头有脸的都知道,陆向两家是亲家。
正因如此,向父向母才对陆廷淮很放心,平日里不管去哪都需要报备的向凝依,却可以轻松来他这儿,不受任何干扰和监视。
这是他们唯一能轻松的时刻。
那是一个秋风习习的下午。
阴天。
陆晟心情不好,或者为了故意报复,逼陆廷淮低头的时候,会很幼稚的撤去陆廷淮身边的一切优越服务。
比如停掉银行卡,比如不许司机接送。
不过钱的事好说,陆廷淮只要想赚,就有无数个方法赚。
司机更是无关紧要,他住的地方离学校近,走去也没多长时间,而且就算是远,他走断腿也不会对陆晟服半个软。
唯独那次正好向凝依也在。
她下午有小提琴课,因为被他连累,只能走路去上课。
路程不长,向凝依没让他打车,两人就当散步一样来回。
那个下午天空变得很快,向凝依刚下课,没走多久,雨就猝不及防地下了起来。
好在雨不大,啪嗒啪嗒的,即使淋了也不会有事。
陆廷淮在刚落下雨滴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下,盖在了向凝依头上。
刚盖上去一秒,女孩儿就把他也拽了进来。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么高,刚上高一,只比向凝依高出半个头多一点儿。
他用胳膊将她圈着,而她搂着他的腰,两个人顶着一件外套,在雨里往家的方向走。
明明是冷冷清清的画面,两个人却都没半句怨言。
甚至还有点享受。
路旁摇曳的树木弯下腰,乘着微风,搅动着朦胧。
“阿淮,我突然觉得,这场雨和我好像。”向凝依忽然这么说。
她搂着少年精壮的腰,从外套下伸出手,接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雨。
“像我的心,像我的心情,在家里会变成雨天,在外面又变成晴天,一半一半,不是晴就是雨。”
陆廷淮将头顶的衣服往她那边移了移,回道:“嗯,那我也是。”
“不过我以前总是很害怕这样的雨天心情,一在家里我只想逃离,或者躲避,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留恋。”
她语气轻轻,目光柔软,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我可以和阿淮在一起,只要我一下雨,阿淮就会给我打伞!”
向凝依倏而转头看他,唇角上扬,笑得眼波荡漾,眼底的光芒亮的人心尖都是暖的。
陆廷淮完全低于不了她这样,他敛了敛眸,冰凉淡漠的脸上被她感染,开口时笑意明显。
他没有说什么像要为她一辈子伞的这种情话,而是说:“……可我不想为你打伞,依依。”
向凝依侧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我不想为你下雨的心打伞,我只想做你的太阳,让你永远明媚。我想把好天气带给你,让你不会再流眼泪。”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尾音,很缠绵很温柔的语气,伴着冷风,沁到人心底。
真诚,真挚,像一颗巨石稳稳坠落,将身体的各个感官满满占据。
“阿淮……”向凝依看着他,不禁呢喃了一声。
他的瞳黑沉沉的,正在长开了的五官俊秀端正,可眉宇间透着的气质很纯粹,很干净。
他把女孩儿伸在外面,已经彻底淋湿的手拉回来,覆上自己干燥的掌心,将她捂热。
“如果你的天气有晴有雨,那我的天气就只有雨,不过我现在也喜欢下雨天,因为……我有伞了。”
带着得意且满足的话落下,向凝依先是安静了一秒,和他目光牵扯在一起,随后默契的绽唇,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阿淮……”她娇软地喊他名字,有几分害羞。
“我在,依依。”而他回应。
喊完名字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一个名字就能包含所有想说的话。
这是只有他们彼此明白的悸动。
晶莹的雨滴滴下,路旁的柳树低垂,尘埃洗尽,部分溅在两人身上,留下一抹深色。
彼此间本来就不过寥寥几厘米的距离又被陆廷淮有意识的缩短,将外套过给她,把她保护的更好,让雨都滴在他身上。
陆廷淮曾经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
会这样到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会这样到不用再被任何人掌控,会这样到他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把她的世界变为晴天。
向凝依应该也是认为的,只是她现在忘了。
她忘了,也离开了。
从前他的世界永远阴雨绵绵,而她的世界一半晴天,一半雨天。
所以他说他要做她的太阳,让晴天永驻。
而她是他的伞。
但现在,雨天依旧是雨天,他的伞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