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着那双肖似六眼的圆球,扬了扬下巴示意,“那是什么?”
女孩知道自己已经被捉住,再怎么样都完不成任务了。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内核。这里是你的潜意识,那个珠子是你的精神内核,只要把它破坏掉。你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五条悟嘲讽的笑了一下,“像你这么胆小的,怎么敢来老子的梦的。说吧,怎么出去,别让老子动手杀了你。”
女孩从五条悟的眼神里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不说,他真的会杀掉自己。她僵硬的摇了摇头,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里冒出。“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说只要破坏掉你的核心就可以让我见到爸爸妈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她害怕五条悟不信,一直在重复着我没有说谎。
五条悟把年纪不大的女孩扔在地上。一只黑色的小狐狸突然出现在远处,它蹦着跳着来到了五条悟的身边,仰起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蹲下身把小狐狸抱起来,狐狸蹭了蹭他的胸膛。软乎乎的爪子拍了拍五条悟的心脏那边。
“你确定吗?”
不等小狐狸回答,一只带着墨镜的白猫和懒懒散散的小浣熊随之出现在了跟前。大白猫压低了嗓音,像是警告五条悟把小狐狸还给他。
一旁的小浣熊抬头看了一眼生气的白猫和在男人怀里怡然自得的狐狸,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短促的嗯了几声,示意两个小伙伴要走了。
小狐狸害怕五条悟不明白,又蹭了蹭五条悟的脸,再次拍他的胸口后跳下地面。白猫嗅了嗅小狐狸,伸舌头舔了下狐狸的皮毛,小狐狸反手推开了白猫。三只小动物结伴离去。从出现到消失也才不过两分钟。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穿进自己的胸膛,扯出自己的心脏。痛苦与死亡降临的刹那,整个梦境开始崩塌。
水天相接的空间,天空翻涌着乌云,大海发出了怒号,巨浪恍若巨大的幕布笼罩住一切。只有那印刻着六眼的圆珠,岿然不动。
被浪潮吞噬的五条悟清醒前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他们没事吧?’
清醒过来的五条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未醒来的杏寿郎掐住了脖子的男孩。
看来给那只鬼做事的基本都是孩子啊。他解开了自己和杏寿郎手上的绳子,用力拍杏寿郎的后背,愣是把人给拍醒了。
杏寿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松开了被他掐住的男孩。“哟,醒啦。”五条悟伸手在杏寿郎的眼前晃了晃,确认对方是否完全清醒过来。
“悟!谢谢你!不然继续睡下去可就大事不妙了。”
五条悟不耐烦的打断,“行了,我现在火气大死了,让在梦境里老子受伤,还利用杰。宰了它。你记得陷入梦境自杀就行了。”
杏寿郎虽然不理解五条悟突如其来的怒气,但两人的目的完全一致。杏寿郎红黄色的双眼,显示出了跟以往不一致的气势。“好,明白了。悟,鬼的气息在车头。”
五条悟和杏寿郎冲向车头,车头站立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人形生物。他似乎感受到了猎鬼人的到来,转身看向五条悟和炼狱杏寿郎。
“那位大人的指示是杀了白头发的,现在还来了一位柱,大丰收啊。”魇梦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宛若梦里情人的呢喃。蓝绿的眼眸带着下弦壹的字眼。
他伸出惨白的手,那双手上还长着了嘴巴和眼睛,对着五条悟和杏寿郎的方向说:“睡吧。”
炼狱杏寿郎明显受到了血鬼术的影响,几次差点倒下列车,又险而又险的从梦中醒来,稳住身影。五条悟反而像没事人一样,从头到尾不见停顿。
“怎么可能!”魇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一片冰冷。他确信两个人都中了他的术式,可为什么!?
很快他想明白了,只要陷入梦境的一瞬直接自杀就可以回到现实。可怎么会有人这么的……这么的果断!那可是自己杀死自己!即使是那个柱都有瞬间的停顿。
魇梦恍然大悟:“怪不得大人要杀掉你,像你这样的人可真是让鬼不愉快啊。”
五条悟的表情愈发的冷漠,如果五条家的族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表情分外的熟悉。。
“悟,没有意义。”
“悟,只有你是最强的。”
“悟,想杀就杀吧,你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哟,好久不见。”
“到最后好歹说点诅咒的话吧。”
那双苍蓝的眼眸对上魇梦,“少给我侮辱杰了。”
他们是一直是最强的,永远都不分离。五条悟的未来会有夏油杰的陪伴。可这只鬼竟然敢让他的杰蒙上了一层阴霾。多恶心啊,即便只是一个梦境都不可饶恕。
这一刀干净利落,但手感不对。
被斩落的脑袋与长长的肉瘤迅速链接起来。“感受到了吧,那个才不是我的身体,我很快就会吃掉火车上所有人。我已经跟这辆火车融为一体了。你们会选择杀我还是保护车上的人呢?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那个鬼消失不见。
五条悟阴沉着脸,“猫头鹰,你去保护车里的人。”并非五条悟突然善心大发记起了保护群众的责任。而是魇梦的血鬼术让他在梦境里见到太多次杰了,多到让这个向来不管人死活的终于想起:如果不保护这群“弱者”,杰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而且他要亲手杀死这个垃圾,就算是猫头鹰怪也不可以插手。
炼狱杏寿郎没有多问,快速的应承下来。“悟,只要是鬼就一定有脑袋。剩下的人放心交给我吧。”虽然对杏寿郎来说,一个人保护八节车厢还是太过吃力,但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分配。
五条悟对梦境的适应比杏寿郎好,而且车厢里那些沉浸在梦境的人也确实需要人进行保护。
杏寿郎毫不犹豫的划开被肉瘤覆盖的铁皮,跳进车厢。五条悟看得清楚,那只鬼的脖子在车头的碳炉处。
他斩掉了一路上攻击他的触手,那些肉瘤般的触手长满了眼睛,一旦跟这些眼睛对视,就会直接坠入梦境。
五条悟闭上了双眼,自从与童磨一战后,他看东西其实再也不需要用眼睛了。
那是一种通透的感觉,他看见了鬼的血肉与铁皮在融合、骨头连接着火车,整个车厢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容器,也是鬼最爱的狩猎场……还有那个五条悟想砍掉的垃圾的脑袋。
五条悟不需要睁开眼睛,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已经一览无遗。
“准备好死了吗?”五条悟斩开了包裹着脖颈的肉。明明是极度的愤怒,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那些可怖的肉瘤迅速的再生,努力覆盖暴露的脖子。五条悟不愿意再给它时间了。蓝色的光从横刀冒出,遍布了刀身。
“苍。”
那道光凝聚了可怕的力量,如果说上次对战童磨只是把呼吸法和咒力的流转结合让全集中成为了可能。
这一次五条悟直接将术式的用法与全集中呼吸放在了一起使用。他好像总是能在战斗中不断地自我突破。
与火车逐渐融为一体,无法自由行动的魇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降临。即将消亡的魇梦眼里充斥了不可置信与痛苦,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火车像疯了一样四处翻倒。
五条悟终于睁开了那双眼睛,他把横刀插进了写着壹的眼睛里。
“老子知道你看得到,鬼舞辻无惨。你的手下侮辱了我的杰。”他的眼里充斥着疯狂,斩杀一只鬼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你又想要什么死法呢。”
那不是一句询问,那是一个肯定。他在通知鬼舞辻,我要来杀你了。
五条悟本来不志在杀不杀鬼王。即使他嘴里时不时会说要宰了他,但也没什么特别实际的行动。甚至可以说得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可魇梦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触碰五条悟最在乎的人。梦境里的夏油杰有颓废的、放逐自我的、成为诅咒师的、还有在无人的角落里鲜血淋漓的,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永远离开了五条悟,永远展露不出笑容。
杀个喽啰有什么意思呢?那个话事人不是还好好的吗。他靠近那只被他钉死的眼睛,倒映出五条的脸,他轻笑出声,只是那勾起的嘴角却处处带着诡异。那双宛若天空的苍蓝色的眼眸,或许是因为夜色暗淡了不少。
“记住老子的脸,老子会来找你的,鬼舞辻。等见到那时候,你就当遇见天灾吧。”
那只眼睛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只徒留一把孤身横刀立在原处。五条悟拔出了武器,从车顶跳下。
炼狱杏寿郎从火车上下来,看到了情绪不对的五条悟,一个草莓大福递到了五条悟的跟前。
那个他没还吃的大福就这样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哈哈,在车里的时候,看到了你没吃的甜品,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我有好好保护它,没有让鬼碰到。”杏寿郎一如既往的爽朗。
五条悟接过,咬了一口,甜味在五条悟的口中蔓延,他半抱怨着:“自己都那么勉强了,就别管这些了,猫头鹰。”
炼狱杏寿郎将武器收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织,掩盖住那把刀。“是有些勉强,要是没有悟帮忙就麻烦了。下次和杰一起来我家吃饭吧。我弟弟做的地瓜味增汤很好喝哦。”
五条悟吃完了遗留的最后一个大福。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杏寿郎的邀请。愁眉苦脸的看着东倒西歪的火车。
他真的好想念杰啊,但是车都没了,要怎么去景信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