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晗这几天经常给吴悠发心灵鸡汤,他发了几天就作罢了,因为吴悠压根就不搭理他,他跟晏麒吐糟心灵鸡汤一点儿用都没有。
晏麒想,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最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心灵鸡汤。吴悠要么就找一个新的恋人,解决阶段性的问题,要么就找个比他还痛苦的另一个失恋的聊天,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金启晗这时直勾勾的盯着晏麒,晏麒注意到金启晗若有所思,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金启晗开口,“其实,我知道这事我没必要怪谁,毕竟这辈子咱注定结不了婚,那就一定要找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能将就,要不然多亏啊?”
晏麒听后赞同的点头,他说道:“你说的对,但我觉得那人错就错在不该一次次的消耗吴悠的热情。”
“对!”一说起这个,金启晗就一肚子气,他咬牙切齿的道:“李润曦最可气的一点就是,既然给不了吴悠未来,就不应该耽误他。”
这件事是金启晗最意难平的地方,吴悠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太多,而对方压根就不在乎,金启晗纯粹是替吴悠觉得不值而已。
晏麒心想,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离开就离开呗。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晏麒心里琢磨着,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也说不上怨谁。
“你就劝他以后不要再联丨系了,去做自已的事,不合适的人,即使在一起,以后也会分手。”
金启晗歪头想了想,突然问道:“那咱俩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咱俩一定合适?”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俩能玩到一块,能吃到一起,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不用拘谨,我也一样。说白了就是,我能接受你口臭,汗脚,挖鼻屎,你能接受我打嗝,放屁,吧唧嘴,这就是合适。”
“你才挖鼻屎!”金启晗被晏麒的话逗得抖着肩膀乐了半天,他还真认真的琢磨了一下,之后他笑的更肆意了,他说道:“我想了想,你刚才说的那几点,我确实都能接受……你说我是不是有病。”说完哈哈哈的笑起来。
晏麒低声笑着点了点头,“嗯,咱俩都病的不轻。”
其实在晏麒看来,这个话题永远不会有准确答案的,因为每个人看重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看重爱情,即使遇到合适的人也会选择不将就。而有的人看重的是生活的安稳,所以性格合不合适,钱多钱少,都不重要。
合适有什么用?贫贱夫妻百事衰。爱情有什么用?性格不合还是会吵架。有钱有什么用?除了物质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
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选择题,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关键就在于你到底看重哪个,对哪个选择你更不会后悔。
曾经有一个人对晏麒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像车上的零部件,螺钉对螺母,爱情就是粘合剂,零件相配,有没有爱情都能走下去,结构不配,粘的再牢也会有脱落的一天。
晏麒喃喃自语道:“有没有爱情不重要,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咱俩之间没有爱情?”
晏麒听到金启晗的声音一抬头,便对上了这人几欲冒火的眼眸和略微有些生气而紧绷的脸,他忙解释道:“咱们之间当然有,但是爱情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现在是个看脸的时代,但是过日子不能只看脸,最后还得回归生活。”
金启晗琢磨了一下,有些不开心的道:“其实我觉得两个都重要,只有结婚最不重要。”
“结婚也重要,要不然咱们这么多年随出去的份子钱怎么往回收?”
金启晗一开始还很认真的听着,结果听到后来直接笑喷了。
晏麒笑着,看到红汤在铜锅中翻滚,他提醒道:“钱不钱的先放一边,肉好了,赶紧吃吧。”
晏麒夹了一块大的放进了金启晗的盘子里,只听他说道:“北京的羊蝎子没有草原的好吃。毕竟这边的羊肉都是河北的羊,羊肉确实肥,香味却不如草原的羊,我曾经跟战友去过他老家,那里的羊肉才叫鲜。”
金启晗迫不及待的套上一次性手套,“那照这么说最好的羊蝎子还得去宁夏,毕竟人家有滩羊。”
他们要的是精品羊蝎子,锅里老汤咕嘟咕嘟冒着泡,红汤灿烂,整个店面空气里都是微麻微辣的刺丨激感。
寒冷的天气,最适合约饭了,可是人们约饭大多是火锅炒菜,基本上没有人会约着去吃‘羊蝎子’。因为它会像小龙虾一样的占用双手,戴着手套又撕又掰又啃的,那吃相简直是没眼看,而要想把它吃得干净不浪费,就只能张牙舞爪,基本没什么形象可言。
在金启晗看来,凡是能一起吃羊蝎子的人,一定是之前便结下过深厚的革命友谊。比如吴悠,比如他和晏麒。
因为他们都曾经一起抓耳挠腮过,一起风里来雨里去过,并且真的是愿意为对方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只有这样的感情,才能同桌大啃特啃,也只有他们,才会真的不在乎对方是否已形象全无。
羊蝎子这东西,真的是看起来太不高大上了,你说它好吃吗?它是真的好吃,而且不挑馆子,随便一家都好吃。可是你看它的形状,就压根不像是请客下馆子该吃的东西。
可奈何,金启晗,他就好这口儿!这东西它确实没什么档次可言,也只有不要求档次的人,才能和他吃到一起去。因为这吃相,要不是挚爱亲朋,还真是没眼看。这左一口,右一口,中间骨髓用嘬的,吸不出来还得用手抠,手上的汤汁用舌尖一舔,内落入口,边嚼边吸,骨头掰开了再啃。
要说用筷子,谁吃羊蝎子还用筷子啊?
晏麒看着面前的人,手,眼,口并用,对着骨头又吸又咬的,活脱脱就跟有仇似的模样,真的是憋了好大的劲才没笑场的。这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让他看了真想把金启晗抱进怀里,使劲儿揉搓一翻。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晏麒看着金启晗啃羊蝎子啃得满嘴流油,他忙拿起纸巾伸手过去帮忙擦嘴。
金启晗已经被这锅羊蝎子香得找不着北了,嘴里跟含了热茄子似的嘟嚷道:“你知道吗?我太崇拜发明羊蝎子火锅的人了,他简直是造福人类,我觉得这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晏麒简直要笑死了,他点头表示同意,忙说道:“别着急慢慢吃,不够咱再要。”
此时金启晗已经毫无优雅可言,但是看在晏麒眼中,却觉得,他吃羊蝎子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看他吃得开心,晏麒心里就开心。
面前一口大锅煮着肉,身心寒气一扫而空,热气腾腾迷人眼。什么不体面,吃相差,到现在就都无所谓了,眼前人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这大冷天儿的,羊蝎子火锅配白菜冻豆腐,这才是生活呀。
金启晗吃饱后抚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之后嘿嘿笑着看向晏麒。
“让您见笑了哈。”
晏麒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脸的宠溺,心说别说打嗝了,你就是放屁,我也不介意啊。
吃饱喝足,晏麒跟着金启晗围着什刹海散步遛食,喂野鸭。
就在这时,金启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阳阳?”
说着,他快步走过去站在男孩跟前蹲下了身,小男孩一开始微皱着眉,待看到是他时,脸上瞬间就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小男孩穿着校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拨拉地上的小石子,男孩有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皮肤白晳,圆而亮的眼睛,瞳眸黑亮,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这孩子长着一张不论谁看了都会说‘好可爱’的一张脸,眼尾微微上挑,显得双眼异常精致有神,红红的小嘴微张着,像含了颗红樱桃,唇红齿白小脸蛋,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小男孩礼貌的用手比划着,向金启晗打招呼,金启晗点头,抬手指了指他的耳朵,意思是他怎么没戴助听器。小男孩摇摇头,小手比划着:【忘了。】
金启晗也用手语跟小男孩交流:【街上危险,你没戴助听器不安全,赶紧回家。】
周朕阳摇摇头:【爷爷去医院了,还没回来。】
金启晗皱了皱眉,他看向面前的小人,心里有些心疼:【还没吃饭吧?去叔叔家,叔叔给你煎牛排吃,好不好?】
周朕阳想了想:【我想去叔叔家看猫。】
金启晗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三个人一起往家里走,大人的步子迈得大,周朕阳被落在了后面,金启晗回头看他,向他招了招手,周朕阳快走几步赶了上来,之后金启晗轻手抚着他的小脑袋。
周朕阳脸上又乐开了花,扬头朝金启晗笑着。
“你会手语?”
“为了这小不点我特意去聋哑学校学的,也算是多学了一门语言。”
“他多大?”晏麒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问着。
“8岁,看着不像是吧?营养不良也不长个儿,比同龄孩子矮不少呢。”推开门,让周朕阳先进去,他等晏麒进了门后反手把门锁上。
金启晗给晏麒介绍着,“他叫周朕阳,他们家就住我家对面那个大杂院里,跟他爷爷一起生活。”金启晗指挥周朕阳洗手,然后把他带到了正房,让他去跟石黄黄玩。
金启晗和晏麒两个人来到厨房,一起给周朕阳做午饭。
金启晗平时基本上都吃西餐,不为别的,方便快捷,煎个牛排配切片吐司或牛角包,一顿饭就搞定了。
中餐食材多,经常让他手忙脚乱的,他最讨厌做麻烦的事,尤其他不喜欢切菜。从厨柜里找出需要的调料,盐,黑胡椒,黄油,百里香干,蒜,晏麒帮他打下手,剥蒜。
金启晗家的牛排不是在超市买的,一般超市很少有原切的牛排,大都是拼接的,他喜欢在固定的一家网店买原切牛排。
金启晗将研磨器调到大颗粒档,把黑胡椒和海盐磨出的颗粒撒在牛排上,腌制一会儿 ,这时他拿出平底锅,放在炉灶上加热,把锅烧热至冒烟后加入橄榄油,把刚才腌好的牛排放入锅里,每面分别煎1分钟左右,四面煎好后油脂的香味也弥漫开来,再放入黄油,融化后放入准备好的百里香和压碎的大蒜,再过1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快,首长,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牛肉趁热切片。”
“你是怕烫吧。”晏麒笑着说,手脚麻利的把刚出锅还滋滋冒油的牛排切片。
金启晗笑得坏坏的,这块牛排他煎的久一些,孩子不能吃不熟的东西,吃进嘴里的一定要确保安全放心。做了个简单的摆盘造型,齐合,上桌!
金启晗走去正房叫周朕阳吃饭,看到小朋友抱着石黄黄坐在地毯上玩,他走过去,冲周朕阳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周朕阳放下石黄黄,跟着金启晗出了正房。拐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后便走进了餐厅。
晏麒已经早一步把牛排切成小块了,等周朕阳一落座,便把盘子摆放到了他的面前。周朕阳朝晏麒竖起大拇指,弯曲两下,以表感谢。
“他在跟你说谢谢。”金启晗手拿两杯热水,坐到了晏麒的旁边,把其中一杯推到晏麒跟前。
“我知道。”
两个人都吃过午饭了,于是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孩子吃。周朕阳很安静,认真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牛肉,金启晗给他准备了牛奶。晏麒伸手探了一下温度,起身把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拿出来,这时的温度刚刚好。
他怕小孩喝凉奶拉肚子。
坐回餐桌后,他开口问金启晗:“你跟他家很熟吗?”
金启晗点头,“我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1岁多的时候发高烧把耳朵烧聋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和爷爷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