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启晗之于晏麒,就像一只鸟在天空翱翔,飞得累了,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
晏麒的心不再空荡荡,而是每天都可以生活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金启晗,是离他的心最近的人。
今天,所有人都在赞叹晏麒的枪法准,他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在这些人中,只有金启晗关心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这一刻,晏麒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是他默默喜欢了20年的人呐,他觉得金启晗就是生命给予他最奢侈的礼物。
两人脚步零乱的进了门,晏麒将金启晗抵到门上,阻隔了外界所有的打扰。
他们激丨情热烈的拥吻着,晏麒贪婪的啃咬着,吸吮着,像是要把金启晗的心都吸出来似的,他不住的在金启晗的唇上用着力。
他们的身体紧贴着,嘴唇紧贴着,思想被欲望诱惑着,贪图这片刻的欢愉。
金启晗身高比晏麒矮一些,他稍扬着头与晏麒唇舌交缠着,紧皱着眉暗暗承接着晏麒的力道,下一秒上唇传来了一阵顿痛,他闷哼一声,开始挣扎。晏麒不为所动,把他抱得更紧,但是当晏麒在嘴里尝到血腥味时,意识尚未清醒,神经却立刻紧绷起来,他撑着墙壁退开,眼神慌乱的聚焦,直勾勾的盯着怀中的人。
晏麒慌乱而急切的叫唤道:“启晗!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他眼神瞬间就乱了,双手死死的抓着金启晗。
“别紧张,你就是把我嘴唇咬破了。”
说着,金启晗把晏麒推开一些,抬手捂住嘴,手指伸到嘴边轻轻一蘸,待拿开时上面沾染着一丝血迹。
晏麒后知后觉,不知该道歉还是该干嘛,愣愣的杵在那里。不过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刚刚他尝到血腥味时,真的是把他吓了一跳。
金启晗没搭理晏麒,转身走向卫生间。他在心里吐糟,我的天,这人是想把他吃了吗?接个吻而已,竟然把他咬出了血。
他在卫生间里嗽口的时候,晏麒就站在他身后焦急的等着,待他转过身时,晏麒连忙上前笨拙的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控制好力道。我,那个,我下次轻点儿。”
金启晗无奈的瞥了晏麒一眼,两人目光对视,片刻后羞赧而笑。金启晗上前一步,扬起头轻吻了一下晏麒的嘴角,之后牵起他的手,一同步入卧室。
他们两个人靠在床头小声说着话,在见到彼此的那一刻,原本低落的心被甜蜜和感动驱散了。晏麒看着金启晗红红的脸颊,咕哝了一句什么,金启晗靠着他,笑得特别开心。
在羽毛灯昏黄的灯光下,晏麒轻松而惬意的笑着。他轻轻把脸颊贴在金启晗的脸上,房间里很温暖,那是爱的温暖,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被治愈,心上所有的伤痛都得到了修复。
总有一种感觉能够带给人欢乐,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总有一种感情能够将他融化。尽管时光终将流逝,尽管他们从前的记忆已然远去,但是他们的心从这一刻,再也分不开了。
这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略显狭小,尤其晏麒的身形又那么高壮,完全躺下来脚会露出床沿。
此时晏麒从背后拥着金启晗,安然的睡着。他的呼吸轻轻吹拂在金启晗的后颈,热热的,让金启晗浑身的皮肤都酥丨痒着。
金启晗枕着晏麒的手臂,身体被他包裹着,整个人被圈在温暖的怀里。
晏麒睡着了,睡得很沉。
可想而知他在白天有多累,精神高度集中,消耗太多的精力。
夜深人静,此刻静谧的房间,所有声音都被放大,石黄黄的呼噜声,以及晏麒的心跳声……晏麒取得了金启晗所有的信任和依赖。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样踏实过,这份信赖是需要一点一滴去增加的,这就是晏麒带给金启晗的安全感。就如同现在,晏麒躺在他的身后,安静的陪着他。
原本以为这样的深夜,那样的激吻过后会发生些什么,然而并没有,他们自然而然的躺在床上,然后彼此安心睡下。
金启晗想,他有些明白了‘心动不是爱情,心定才是’的真正含义,当睡意来袭,你是害怕明天还是更期待明天呢?往往能让我们安心睡觉的人,也是可以让我们感受到美好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舍得错过呢?
窗外,银色的月光照着亭院。
晚风,轻柔的拂过院中的香椿树。
……
晏麒疾步如飞的向走廊尽头狂奔着。
身后的人殷红的鲜血从头上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染红了上衣,脸色苍白,衣不蔽体……
晏麒猛然惊醒的一瞬间,听到耳边有人正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坚定的呼唤着,从梦魇中将他唤醒。
“晏麒?晏麒!”
此时晏麒全身是汗,他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又一次,做了同样的噩梦。
“启晗?”晏麒急促的喘息,试探的低声叫着。
“是我。”
得到确认后,晏麒下一秒翻身搂住了身旁的金启晗,深深的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是做噩梦了吗?乖啊,不怕,有我在呢,不怕。”金启晗一手抚摸着他的头,一手轻拍着他的背,身上的背心已经完全湿透了。
金启晗轻柔的哄着晏麒,就像哄小孩一样,嘴中小声重复着:“呼撸呼撸毛儿,吓不着……”
晏麒环抱着金启晗,手臂上传来真实的体温,他收紧手臂,耳畔环绕着的是金启晗轻声的呢喃,瞬时便安了心。
晏麒心里很清楚,那只是个梦。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无法忘却,即使他的内心深受折磨,但,这些都是梦,都是假的,只有怀中的金启晗是真实的。
缓了好一会儿,晏麒才低声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我没事,你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金启晗一阵心疼,他轻吻着晏麒的额头,抬手擦拭着他头上脸上的汗。
“好多年以前的事……”晏麒欲言又止。
“什么样的事?”
晏麒并没有再开口,他有些心慌,眼神闪躲着。
金启晗躺在他的身侧,静静的陪着他,也不催他,由着他调整心情。
晏麒这时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捕捉着金启晗的眼睛,“你想听吗?”
“什么?”
“我以前的事。”
金启晗伸手扶上晏麒的脸,他感觉晏麒很想倾诉,便轻柔的开口:“我想听,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晏麒在几个小时前刚刚用那把枪结束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金启晗深知,晏麒现在最需要的是创伤后的心理干预和心理支持,这种事不是单单靠克服就能解决的。当初金启晗就经历过这一切,他太清楚这些痛苦。
他希望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助到晏麒,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作用也行,他不希望晏麒一直被这种伤痛折磨。
他希望用自己热情的心去温暖他,让晏麒体会到两个人相互的体贴与关爱,只有这样真挚的爱和感情才能得到彼此的真情实意,也才能让晏麒心底深处的痛苦得以释怀。
“我之前服役的部队在西南边陲,当年这支部队刚组建的时候,就全程参与了对越反击战,我们部队的名字是在战斗中某个领导依照古代神话中的灵兽命名的……”
晏麒低沉的声音诉说着久远的故事,他将金启晗紧紧圈在怀里,回忆着往事。
西南苍龙,是全军第一支特种部队,这支部队由对越轮战中的云南和广西前线的侦察兵组成,是全军唯一一支参加过实战并在战斗中诞生的队伍,也是和平年代少数需要经历危险战斗的部队。
他们会经常性的执行高危任务,每天面对的都是高压训练和应对局部战争、武装冲突,突发事件,是对缅、越突击的主力军。
在苍龙,训练时只要不骨折,都不叫受伤。每周三是魔鬼日,24小时无休止的训练,最痛苦的不是负重40公里或是抗圆木,而是抱弹药箱冲山头。
每天他们最舒服的日子是躺在床上那几个小时,一睁开眼,便有无止境的训练在等着他们。但是不管训练有多苦,没有一个人放弃过。
进入苍龙就如同重生,他们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曾经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样子,而那些曾经最恨的人,在经年的朝夕相处下也成为了最尊敬的人。
“当年,我们执行最多的任务就是协助边防武警剿灭毒贩。在一次夜间堵卡时,武警查获了一车毒品,毒贩弃车逃到山上,基地接到围剿命令后,队长带领我们中队入山并与毒贩发生激战。夜晚山上很黑,与我遭遇的毒贩手里有枪,我当时刚刚入队,经验不足,他朝我开枪的时候我直接抬手隔挡,子弹穿透了我左手手臂,差一点就伤到动脉……”
晏麒说得轻描淡写,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启晗听得心里着实一紧。
他不知道,晏麒左臂上那个大约2厘米的伤疤背后,竟然还有着如此令人心惊胆颤的故事。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一点,伤到了动脉,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左胸那个位置,也是枪伤吧?”金启晗猜测着,早在第一次见到这枚伤疤之时,他便有此疑问了。
晏麒没有回应,黑暗中他感受到金启晗的手悄悄抚上他的左胸口,那里有一个圆形伤疤。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一颗子弹从那里贯穿了晏麒的身体,穿透左胸,胸腹膈膜,大网膜,肺,子弹离脾脏1厘米,离心脏3厘米……
那一次他们的对手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境外武装分子,对方一开始的目标是对偏远的边防哨所展开袭击。
那天清晨,苍龙接到情报,武装分子用火箭筒对边防公安局进行袭击,另有几十人围攻边防哨所,当场4名毫无准备的战士倒在血泊中,2人重伤抢救。
情报显示在这次袭击中有5名警察和多名边防武警战士牺牲。
敌方火力凶猛,而且动作干净利索。
在苍龙们赶到之前,他们就成功结束了战斗撤离现场,躲入了附近的密林山谷。上级的指示是将敌人全部剿灭,这群武装分子就如同一个幕后黑手,随时都有可能对边防线上的城市构成威胁。
试想一下,一群全副武装而且训练有素的武装份子,不管他们是否具有强大的杀害力,都是极具危险的存在,假如在某一个关键时刻,他们从背后窜出来切断后勤道路,或者是直接攻击重要城市,那后果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群恐丨怖分子枪杀的警察和武警战士,都是曾经协同苍龙执行过任务的兄弟,有苍龙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他们都是好人,都是英雄。
后来武警边防哨所的连长一直在自责,自责他们没有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占据制高点,以至于牺牲了那么多兄弟。
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当时那种情况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
后来赛罕进行战斗布置,他们将在深夜对藏匿于山谷中的敌人进行伏击,他让队员们插空休息一下,几个小时之后将开始战斗。
苍龙特战队的所有队员们在执行任务时,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没人耍帅,也没人飞檐走壁,更没有各种奇淫巧技。
在原始森林的山谷中,所谓的全速前进也就是比正常步行慢得多的潜行,一切以不被发现为目的。
在那里,作战情报是一切的关键,包括敌人的路线,人员配置,火力情况,全部由专人摸得清清楚楚,就等万无一失,最后一击的时候,苍龙们才会出场。
在确认对方路线之后,他们会预先埋伏,最大限度避免突发丨情况,等敌人进入埋伏圈,只要开枪就一定一击致命,几秒钟之内就让对方失去反击能力。
晏麒的思绪漂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夜,枪声响彻寂静的山谷,从密集到逐渐稀疏,而偶尔的一声单响便意味着此处又多了一个亡魂。
“击毙21人,全部丧失战斗力。”赛罕的声音冷静而平稳的通过耳麦在每位队员的耳畔回荡。
晏麒静静的卧在自已的枪边,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瞄准镜的十字星,远处便是层层叠叠的梯田。
“有个家伙从岩石上下来进了旁边的山洞,距离大概1000米。”陈灿宇通过观察镜在公频中汇报观察结果。
“收到,还有别的信息吗?”赛罕在频道中问着。
“没了。”
“幽灵,下次再看见那个家伙,就爆了他的头。”
晏麒手指轻扶扳机,平静的吐出两个字:“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