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周渺醒来,面无表情地将一直不离身的青蛙玩偶独自丢在床上。
实在看不出情绪地进了卫生间洗漱。
期间,曼莉莉曾多次想劝诫和示警女孩卫生间危险,可话在喉咙眼炒了炒,还是选择安然咽下。曼莉莉垂眉看着床上的玩偶,若有所思。
周渺出来时就看到了这幕画面,神色正常地道:“走。”
“好。”曼莉莉笑眯眯的,慢了一步追出房门。
第三天,招待厅桌上的食物依旧色香味俱全,丰盛得都令他们有些恍惚,但饥饿的胃为大。
周渺烦躁地扒拉着面前的牛排,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磨磨蹭蹭。目光不自觉飞到旁边隔着一个曼莉莉的辛胗身上。
受伤的第二天,她居然奇迹般的自愈了。
周渺观察着正在进食的辛胗,塞满了口腔,鼓得像是只囤食的仓鼠,看这幅猛猛吃的模样还真是恢复得不错,令人放心。
可是……一卡一顿的机械式动作,和极其有节奏的咀嚼频率,都绝对不是能令人安心的表现。
就连她的样貌,周渺烦躁地托住下巴,沉静的心烦躁地想,辛胗以前是这番长相吗?
哎呀哎呀,周渺恨不能抬起手猛抓两把头发,体内压制不住的烦烦烦,哎呀!不思考了,头痛得很。
慢慢的,周渺越看辛胗越顺眼。
就如同今早第一眼看见辛胗时的曼莉莉、阿杰、老八。
明明是质疑霎时炸开的毛骨悚然,却在后一秒宛如被抹去记忆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嗯,辛胗是长这样。
嗯,辛胗就是这副模样。
嗯,这就是辛胗。
他们认真地看着这张新脸。这张,与失心疯的医生一模一样的脸。
周渺烦躁地半扔半放下金属刀叉。
“我先去各处看看。”就丢下一句话,头也没回地离开席间。
曼莉莉怔怔注视女孩走远,沮丧地麻木咀嚼,面对美食却似是嚼着枯草。
副本第三天,士气大跌。
阿杰和老八两个只顾自己饱腹,狼吞虎咽,压根没有在意对面的曼莉莉和辛胗,以及突然离席的小女孩。
曼莉莉无比惆怅地盯着两个男人。团队里的主心骨。
轻轻搁置刀叉,优雅地擦去嘴角食渣。
主心骨,
那又怎样?
难道我需要他们吗?
曼莉莉款款起身。辛胗在她身后机械式进食,连半分目光都没匀出来给她;阿杰和老八也丝毫不在意。
她笑了一笑,很美丽。很诡异。
“喂。”昏沉的城堡里,明媚的晨曦被无情阻拦在厚实的玻璃外,照耀着反光,亮晶晶。
暖洋洋的光芒漏到她脚边,寂静得人的呼吸都消失,仿佛无人存在。
曼莉莉蓄了温柔满满的笑意,追上来人,礼貌说:“你好,请问你是这个城堡里的唯一女仆吗?”
对方懒散地掀起眼皮,顿住的动作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般,紧握扫帚的手机械地一划一划地面。
“你是剧情玩家吗?”曼莉莉拦去了女仆的路,抓住她的纤细手臂不容挣脱,说的话温温柔柔,与手下释放的力量完全不同。
挣脱不得的女仆,这次彻底抬起全脸,阴恻恻地盯着曼莉莉。
眼神里有咒怨。
“不是。”言简意赅。
说完便趁曼莉莉思考时摆脱掉她的禁锢,拔腿就走,宽大的竹丝扫帚划过光滑的瓷砖,没有一点噪音。
“男主人是你毒死的吧。”曼莉莉不急不忙,瞧着女仆惊而回首,等对方主动落入她的陷阱。“对吧?”明知故问。
此刻的曼莉莉哪还是那个娇滴滴,啥都害怕的人。
运筹帷幄。玩弄股掌。
反差之大,或许四人团都是知晓并默许的。
“你……你……”女仆舌头打了结,说不出第二个字。
“没事。”曼莉莉款款靠近她,温柔地摸了摸女仆的头发,“我谁都不说,但是呢——你得帮帮我。”
“……帮你什么?”权衡之下女仆只能选择与虎谋皮的这条路。虽然她不愿。
“我要离开。”
女仆默默,“我只是个小人物。但我知道女主人两天后即将回到城堡。另外,告诉你一个游戏的隐藏规则:必须两人及以上人数一同出行,否则落单者必死。”
“必须两人及以上人行动?”曼莉莉嘀咕着。怎么感觉好像有人曾孤身一个过?但没出事……
“好吧,我知道了。”
“这个是铃铛,你有需要可以再叫我,能听到。”女仆塞了块小金属给曼莉莉,警告道,“别忘了你该做的。”
“哎,现在重点是,你可别忘了你该做的。”曼莉莉收下铃铛,整个人气质柔柔的,软绵绵的亲切。笑里藏刀。
咯吱咯吱的路况,周渺烦躁地驻足。
环境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死寂,周渺平静得没什么呼吸的吐息,现在却有股粗气越来越重。
几乎就要喷洒到周渺的脸颊上。
她愈加烦躁,望了望四周,锁定目标。她想打开玻璃窗。
“哎呦,祖宗,这可撬不得砸不得哎嘿!”女主人终于现了身,惊慌失措地阻止她。
站在一米外,动作却十分急迫,女鬼流不了泪,女鬼在心里暴风哭泣。
“我现在没有玩偶,你要不要吃了我?”
这,这是……什么要求!?女主人心中那叫一个惊异,不过今天确实没有看见那只青蛙玩偶在她怀里。
忐忑。
好有挑战的任务,但是……好生刺激和危险,我好喜欢呀……
嘶嘶。女主人抹了抹淌下的口水,目光里全是格外香喷喷的周渺,慢慢、慢慢地走近……
不对劲!!
女主人觉察周渺的眸色平静,突然醒转!
她她她她……一定有阴谋!
确立这个想法的同时,便立马脚下生风般溜远了,快到周渺都恍惚。
(烦躁!)“男主人呢?能不能赶紧给我滚出来,有玩家送上门都胆小得不敢出来吗?”周渺挥舞着随手扯下的墙上小画框。
坚硬的棱角砸在流光溢彩的玻璃窗户上,外面的盎然春景清晰地一点点显露在她的眼前。
良久。
“砰、砰!”不知隔了多少层木板,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距离。
隐隐约约的轰鸣。
“那就违规。”大有摧毁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