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因为你即将和他一样穿着紧身衣夜晚出去打击犯罪？”
“或许，因为你是令和的罗宾。”
黑羽快斗笑容僵在脸上。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他扯扯嘴角。“我是令和的亚森·罗宾，不是蝙蝠侠身边的知更鸟。”
他看起来那么像黑发蓝眼父母双亡的孤儿吗？
……草，等等，好像真的挺像的。
黑羽快斗满头黑线，有点想打人。
“是啊，你不是知更鸟。”白马探托腮。“但你可以是我的华生。”
被这句邀请惊到了的黑羽快斗回过头，对上他看起来万分认真的眼睛。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他试探道。
“没错。”白马探目光不闪不避。“我就是在邀请你。”
黑羽快斗却沉默着避开了他的视线，半晌，顾左右而言他。
“我还以为在你这里，我会是艾琳·艾德勒，或者莫里亚蒂呢。”
见到他闪躲的视线，白马探识趣地不再追问。
是他莽撞了。
不知何时，消防车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城堡的大火渐渐熄灭，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在烟尘与灰烬之中。
“我们走吧。”快斗将行车记录仪放回去，准备开车。
scorpion的尸体被装进了后备箱，他们会一路将其运送到该去的地方。
“你打算用那个行车记录仪做什么？”侦探问。
快斗诚实地道：“做点伪装视频。比如警官白鸟任三郎带着杀手史考兵开车回警视厅的路上遭遇了恐怖袭击，车窗被打碎，被抓住的倒霉杀手更倒霉地被杀死了……什么的。”
总而言之，把白马探从这场意外中摘出去。
但白马拒绝了。
“没有必要。”他说。
“为什么？”快斗不明白。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只是一次正当防卫。”白马探好像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调整好了心态，开始以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看待自己之前的行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是占理的。”
怪盗基德是以白鸟任三郎的身份去的，保护怪盗基德就是保护白鸟警官，那为了保护白鸟警官不小心杀死了一位连环杀手，不算过分吧？
“况且就算可以用行车记录仪作伪证，弹孔也骗不了人啊。”白马探无奈笑笑。
杀死scorpion的子弹出自他的手枪，只要做个弹道检测和分析就能得知结果。撒谎没有用，警察也不都是傻子。
“那……”黑羽快斗皱起眉头。“你不会有事吗？”
虽说正当防卫没错啦。可这个行为一旦与警察的儿子扯上关系，总会变得更复杂些。
“大概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能有别的证据就更好了。”白马探揉揉额角。
他想要将案子抛给警察也是经过了思索的。他虽然拿到了证据，勉强算是找到了凶手，但说到底无论是站在那对夫妻的立场还是站在侦探的立场，都希望能将spider抓捕归案。
哪怕对方一定会逃跑。
不过那之后就可以找灵脉管理人来帮忙了。
“证据？”快斗眨眨眼，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愁眉不展的少年。
“你想要什么证据？”
“能证明spider出现在这里的证据吧……嗯？”
白马探突然反应过来怪盗的意思。
“你有证据？”
快斗歪头。“你知道，我出门带了鸽子。”
就是那只被江户川柯南抱回去的鸽子，连同脱手的回忆之卵一起。
“我没有只带一只的习惯。”
事实上是被迫习惯。黑羽快斗心有戚戚焉。
他的鸽子们个性不同，有的安静，有的活泼，有的阴郁，有的凶狠，却都十分黏他。
就连他上学这些鸽子们都会排个值班表轮流飞到学校来看他，更别提以怪盗基德的身份出来偷东西了。
安妮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只，也是受伤被救走的那只。
而在他回到东京之后，其他鸽子们非要跟着他到横须贺的城堡，黑羽快斗也只能挠挠头同意。
在他们站在城堡侧门前对峙的时候，露妮就停在附近的树上。更早之前，其实也有一只鸽子飞进了城堡里。
但他不能将鸽子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抽出来做成视频交给警视厅，那会暴露他的真面目。也会将神秘展露于人前。
白马探微笑起来。
“没关系，交给我吧。”他说。“我不会让spider那个家伙逃掉的。”
看着他终于恢复成之前那种臭屁又自信的样子，黑羽快斗就想泼他凉水。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忍住了，白马探却重新捡起了之前的话题。
“说起来，我接到了一份邀请。”他回想起来之前收到的日卖电视台的邀请函。“他们举办了一场侦探甲子园，邀请了日本最有名气的几个高中生侦探前去解决谜题。”
他抬手敲了敲驾驶座的座椅。
“我想拜托你和我一起去。作为我的助手。”
黑羽快斗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不知放弃为何物的大少爷。
——
车开到了警视厅后面的停车场。
这辆车实际上就是警视厅的办公用车，驾驶台的收纳格里还放着灯和警笛。快斗一路开回来的时候没把东西拿出来安装，毕竟他这也不是出去办案。
正值白日，停车场里没有人。快斗动作麻利地下了车，卡着监控的死角，一走一过间就从黑衣人变成了白鸟任三郎。
“果然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你这个变装的能力实在太厉害了。”白马探啧啧称奇。
就算是用幻术遮掩变装，速度都可能没有怪盗基德的手快。
两个人打开车的后备箱，将死去的scorpion搬出来。白马探走在前方，而快斗将尸体打横抱起跟在后面，直接顺着停车场内的电梯进入警视厅。
他们分头行动，快斗先将人送到法医室，然后找目暮警部汇报横须贺城堡的变故；而白马探则是先去交枪，登记后再下楼。
白马探到达之前，快斗正对他们说着城堡里的故事，说起终于完整的回忆之卵和香阪夏美小姐的外祖母，而后才讲到出现的杀手scorpion，被杀死的乾将一，城堡燃起的大火，以及围堵而来的杀手spider。
“我对那个穿着黑衣，头戴形如蜘蛛复眼一般的半脸面具的男人不甚了解。不过白马君应该更加熟悉吧。”
见白马探走进来，【白鸟任三郎】这样说道。
白马探补充着说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到最后，目暮十三和高木涉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白马君，你能确定spider就是幻术师君特·冯·哥德堡二世吗？”
白马探严肃道：“不能。我只能确定他是嫌疑人。欧洲那里很多死法莫名其妙的死者都在死前一段时间去看过君特的幻术表演。但这段时间通常不一致，场次也不一致，再加上君特的活动时间与死者的死亡时间对不上，我才迟迟没有申请搜查令。”
“所以我跟着他一起来了日本。我想找到君特的作案证据。”
他手机里那些标本照片是不能给出去的。因为那些照片来自君特的工坊。普通人进不去魔术工坊，只会平白被防御结界所伤。
况且透露神秘给无关者是魔术师的大忌。
他将君特和spider的存在告知警视厅，就是因为警视厅能出动人手监视这位幻术师。他要君特投鼠忌器，不敢在日本继续犯案。
当然，如果他被这监视的架势吓到了，自己主动露出破绽，当然是意外之喜。
高木涉给两个人做了笔录，带着白马探去做了硝烟测试和弹道检测，之后目暮警官才放两个人离开警视厅。
“别担心。”走出去的时候，高木涉安慰白马探。“如果是紧急情况下杀了人，只会按照正当防卫来结案，你可以专心去上学，什么事也不会有。”
“我知道。”少年侦探点头表示感谢。
scorpion的事情他们会代为处理，给那些被scorpion杀死的人一个交代。
只是可惜，如果scorpion还活着，顺着这个女人身上的线索，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一点关于那个想要抢走宝石的组织的消息。
直到走出警视厅一段距离，黑羽快斗才在无人的小巷里换下了白鸟任三郎的衣装。
“黑羽君。”白马探叫住本想离去的他。“谢谢你。”
“诶？”少年一懵。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城堡时安慰我。谢谢你站在我这边说话。”侦探软下眉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们一个是侦探一个是怪盗，生来就立场敌对。怪盗基德本可以什么都不说。
快斗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救我。”
他可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我路上的提议，希望黑羽君再考虑考虑。”白马探道。
快斗哽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还不想就这样和侦探靠得太近。于是他故意道：“给你做助手跟你去侦探甲子园么？那要看我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白马探轻笑一声。“好吧，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
“我等你给我答复。”
少年示意手机联系，二人转身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