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你还没摸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个地方,或许,对于这片森林,你从来没有完全地了解过。
你只能确定你所在的山洞很深,你曾摸索着走到山洞外,发现外面就是那片幽绿的水潭,抬头上面一片浓雾遮蔽了视线,是你掉下来的山崖,但你并不确定,你离山崖有多少高度。
一直以养精蓄锐为目的,你与白蛇待了有一整个月,你是拿自己的睡眠作息来计时,在这里你别无他事,作息规律,只要睡觉前,你就会在山壁上划下一道痕迹。
现今已有31道。
你和白蛇也算有实质性的进展,除了没弄到最后,其余什么都弄过了。
你也大概摸透,那条白蛇其实非常单纯,除此之外,他还将你看得很紧,除了捕猎,就是一直跟着你。
身后一阵滑腻的触感,是白蛇的蛇尾在缠着你,你习惯性将它从身上拿下去。
你从一开始的警惕讨好,到现在的漠视爱搭不理,在那条蛇看来可能很正常,他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只是蛇尾被拒绝后,他蠢蠢欲动起来,鲜红如血的眸子注视着你,你直直地对视,只能看见属于野兽的竖瞳,没有一丝温度。
对啊,他终究不是人类。
他的声音低低的:“蒂娜……”
你没有答话,扭过脸去,野兽不具备人类那样丰富的情绪感知,他有些疑惑,歪了歪头,倾身环住你,你只觉抱住了一块冰块。
“好了,不要再烦我了。”
“我不烦。”
他是最近才理解“烦”是什么意思,只要你这样说他就会立刻反驳。
“那你带我去掉下前的山崖看看,我觉得太闷了。”你想逃了。
“为什么要去?”他有些疑惑,这是你第一次向他提出想要出去的要求。
“没有为什么。”
“哦。”白蛇答应了。
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的认知里觉得你是不会逃的,因为他很强,在森林弱肉强食的准则中,他就是王,站在他的角度上不会理解你为什么要脱离他。
为了让那条蠢蛇更兴奋,你采取了身心上的行动。
“亲爱的,过来。”
白蛇愣了一下,乖乖照做,但从他踌躇的姿态中看出,他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原因,你很少这样主动地对待他。
你只是轻笑,很有耐心地看着他。
冰冷的山洞这些天里被白蛇布置地很精致,为了美观,他还开始在打猎时留心漂亮的石头,有些石头自发带着微弱的光,此时照在他的肌肤上,白皙光彩,他凑过来的途中,你细细打量他,说实话,那条白蛇作为人形时的容貌是很耐打的。
如果要你形容,你觉得过往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在白蛇的对比下都是压倒性碾压。
“蒂娜……”在你的目光下他莫名兴奋,紧紧贴着你,时不时用鼻间摩挲你的脖颈。
这到底是蛇,还是狗。
你有些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一时间表情柔和下来:“宝贝,你真像一只小狗。”
“小狗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我很喜欢。”
“蒂娜喜欢,那我就是蒂娜的小狗。”
你这次真的没忍住笑出来,但白蛇的表情很认真,你捧起他的脸,轻轻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白蛇有些着急地仰头想要吻得更深,他被你的动作整得心痒,随即被你制止。
“宝贝,不要着急,我们人类对于这种事的过程,是含蓄温柔的。”
白蛇停下动作,无机质的蛇瞳中毫无感情,他的眼眶却微微发红:“那,这几天蒂娜不理我,是因为含蓄的过程吗?”
你笑了一声,准确来说,是因为讨厌。
你没说出来,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像刚刚那样,将他抵在山壁上亲吻,他深陷在其中,冰冷的气息也忍不住急促紊乱。
情难自抑之时,他发出“嗯嗯”的声音,你将他松开,他竟然开始流泪,挂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很是奇怪。
“怎么哭了?”
白蛇静静地躺在你怀里:“我不知道,蒂娜,我只是,好高兴啊,想到蒂娜,我的胸口就像有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亲爱的,那我帮你检查一下。”他疑惑地反问,你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覆上去,指尖时而轻时而重地捏揉,他滞住动作,很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他的泪在他这样的刺激下,像断线的珠子,掉得更凶了。
“亲爱的,不要哭。你哭得让我觉得我有罪。”
他摇摇头,伸手抱住你。
“那么,亲爱的,想不想要点别的?”
“要,蒂娜,你给的我都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啊。”
你答应的话语逐渐淹没在唇齿间,良久,你给予最后的冲刺,白蛇软软地,像之前一样地趴在地上,汗水浸湿了他额间的头发,你看过去时,他的眸子像水洗般明亮,直直地盯着你。
你笑了一下,他竟然开始学你的表情,学得很不像,在他僵硬的脸上显得滑稽。
真像个傻子,你靠在山壁上,将情绪隐在眼帘下,慢慢地你真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你尚有几分警觉,夜半时,有个冰冷的身躯靠在你身上,你没有被惊醒,只是就着熟悉的气息,再次沉沉睡去。
——
翌日,他真的将你背上了山崖,他或许真的相信你是在山洞里待闷了,动作急切但同时小心翼翼。
你抚摸着手中冰冷的鳞片,想起莱布之前说的话。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你原先属于什么地方?”
“我是两个月前来的,原先也只是到处跑,到冬天找个安全的地方冬眠。这里很好,而且,让我遇见了你。”
白蛇还是学着你那天的微笑,但看着已经颇具神采了。
你思忖了一下,无视了他后半句话:“可这里再往前是人类的地盘,现在人类可都是在想怎么杀了你。”
“我知道,我活了很久的,而且我很强。”白蛇的态度很随意,在背你上来后他变作人形,搂着你的手臂,明明比你高了一个头,做这样的动作只有大鸟依人的违和感。
你只在想,其实蛇类是没什么智商的生物吧。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说你之前拿着枪来打他是因为好玩吗?你之前也同样想让他死的,这也无动于衷吗?
算了,你看了一眼他唇角的笑:“以后不要随便上来了吧。”算作他救你一命的救命之恩。
“对了,我饿了,帮我找点水果吧。”
白蛇歪头蹭了蹭你:“好啊,那我先送你下去。”
“不用,我在这里待一会。”
“可是……”
“不用担心,我和你初见就打了一架你忘了?别废话了,快去快回。”
白蛇迟疑地抓住你的手臂,听见你说的话才慢慢点头:“我很快,你就在这里不要走远,我可以探知到你的信息的。”
“好。”
看着他的身影往茂密的森林里走去,直到看不见背影,你很快调转脚步,往森林外部走。
地上有些灌木锋利,划破了你的脚踝,但你不敢停,一直走,你只知道一直走。
直到,一道树林间的曙光出现在你眼前,你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力气,开始向前奔跑。
熟悉的小镇,还有一些全副武装的人,是准备进入麦吉黑森的佣兵,熟悉的装扮,让你心间涌上温热。
突然后面传来巨大的嘶吼声,你愣了一下,没有回头看,只是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更快,最快。
隐约地,身后有声音喊你的名字。
“蒂娜……”
“蒂娜,蒂娜……”
“回来!回来!蒂娜!回来!”
不可能的,没有什么能束缚你。
你一直跑,直到听不见那道声音,直到跑回了佣兵团的据点。
你呼出一口气,佣兵团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莱布,看到你神情一瞬变得激动:“克里斯蒂娜!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还以为你任务失败了……诶,你怎么了。”
你摇摇头,下一瞬是铺天盖地的眩晕,随即你眼前一黑。
——
与白蛇的过往像一场梦一样,从你逃离那片森林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你没有去主动了解那条白蛇了,你从始至终连他有没有名字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他现在也许死了,也被被人捕了,也许逃了……那样最好,或者永远躲在山崖下,不要出来,他实在太傻了。
莱布刚做好了饭,走出厨房,精壮的腰身被围裙勒得一目了然,你被他故意地心机吸引了目光。
“莱布,怎么,你是cos家庭贤夫上瘾了吗?”
“谁说不是呢,给亲爱的小可丽饼做家庭贤夫,我还是很乐意的,照顾你比我高|潮的时候还要愉悦。”
对于他满嘴跑火车的话你听过即忘,等他把盘子放到桌上后,你抓住他的后脑勺深吻起来。
莱布动情至极,双腿一跨,坐到你腿上,你推开他,无视他的双眼发红,气息急促:“好了,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莱布有些不满地起身回自己的座位,黑着脸给你盛了一碗汤:“每次都这样,弄完我就丢,不弄得痛快。”
你懒得理他,开始吃饭。
莱布放下汤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亲爱的,我想起来,你之前接的那个白蛇的任务不是失败了吗,我今天听说,那条蛇最近好像失踪了。”
你顿了顿吃饭的动作:“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还是一个月半前吧。”莱布思考了一下,“在你回来不久呢。”
“要我说,这条蛇危险程度太高了,幸好你回来了,以后也不要管这个白蛇了,缺钱找我,我给你。”
“哦。莱布,你想包养我吗?”你眼中闪着调侃的意味。
倒是莱布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我嫁给你,还给你钱花,怎么样。”
“才不要。”你懒懒地喝了口汤,无视因为你的话语气急败坏的莱布。
婚姻,就是狗屎。
吃完晚饭,莱布洗好碗离开了你的家中,走之前他强烈地希望留下来过夜,但你才不想,前几天因为他的缠人,你好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了,今天洗完澡你就打算好好睡一觉。
你在浴缸中放满水,走进去躺下,过程中温热的水涌上,你舒服地放松一口气,躺在浴缸里,泡了一会你感到莫名的困倦,你本想泡好澡再睡,但在闭目养神的过程中,还是不小心睡在了浴缸里。
你好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片光怪陆离的黑暗中,你有些疑惑地向前走,但前面的路没有尽头,你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
身后有声音在喊你的名字,很熟悉,是谁在喊你?
“蒂娜……”
“蒂娜,蒂娜……”
“回来!回来!蒂娜!回来!”
不要喊了,很烦,你的心上涌上烦躁,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你想奔跑但是双脚突然灌了铅一样沉重。
为什不跑。快跑啊。
你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让脚往前移动了几分,你心头涌上喜悦,还是想要一无往前地继续跑,很快你的脚步又往前了几步,比刚刚多很多。
你继续这个动作,你相信你坚持的话一定可以跑出去,但突然,身后有一个冰冷的身体狠狠拥抱住你,拦住了你的脚步。
你心中像蒙上了一层阴影:“松开我!松开我!”
“不要,蒂娜,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是谁?抱住你的是谁,你没有抛弃过谁,因为在你的眼里,所有都是过客,从没有一起过,何来抛弃。
你挣扎不止,大喊着:“不要困住我!”
那只紧紧拥抱的手突然松开,你脚下一松,突然能奔跑起来,你开心地向前跑,将一切抛在脑后。
身后又是那道声音响起:“蒂娜……”这次带了哭腔,莫名地,你第一次回了头。
你看不清是谁,只看到了泪,不知道怎么了,你的视线被那道泪水占据了,你冷静下来,柔和了语气:“喂,不要哭了,你哭得让我觉得我有罪。”
在你话音落下,那道泪水并没有止住,反而更加汹涌。
你想了想,走回去拉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