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长办公室后,我脑海里一直想着临走时邓布利多教授对我说过的话:“我会尽全力寻找伏地魔的秘密,我会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画像们也不会泄露。而你,孩子,你要好好想想如何将这些事告诉那些未来将会深处漩涡的朋友。对了,这个周末下午我正好要去伦敦办事,口令是霹雳爆炸蟑螂串,顺便提一下,这个东西挺有趣的,下次去霍格莫德可以尝尝。”说完之后,他又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校长是在提醒我应该把这些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也明白,他们有权利知道,况且,我不想瞒着我的朋友们。只是,我若将所有都尽数说出,会不会把他们也拉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如果他们全都不知情,如果我和邓布利多真的找到了那个打败伏地魔的方法,他们就不会担惊受怕,也不会处于危险之中。我的心里有两个小人,一个劝我不要告诉他们,这不仅是为他们好,也是为自己好,他们一旦知道我一从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结局,会怨恨我吗?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这才是自己最在乎的,我害怕他们从此远离自己,这样,我就又一次被抛下了。而另一个小人则拼命地告诉我,我必须对自己的好友坦诚相待,一个谎言终究要用另一个更大的谎言覆盖,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我会被识破。
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我内心有了决定。
有求必应屋
我离开校长室后,用最快的时间把我的朋友们都喊到了这里,只有在这里,我们的对话才不会被听见。
“佐拉,你到底是怎么了?”莱维娜担心地看着我,她一向柔顺光泽的金发因匆忙赶到这里而有些凌乱,“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之前在礼堂里你突然就跑了出去,我们喊你都没反应。”伊登说,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似乎是预见了我会说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从礼堂跑出去?”西里斯捕捉到伊登的话,他,詹姆和莱姆斯都是刚刚上完变形课赶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如炬,看向我的眼神也夹杂了几分担忧。
六个人的询问和疑惑的目光都一齐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可千头万绪,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真的要这样做吗?我真的要拉着他们一起冒险吗?疑问又一次陡然出现在我耳边。
“没事,你慢慢说,不着急。”莱姆斯温和地对我说,“我们都有时间。”
“是啊,虽然我们本来决定晚上偷偷从密道溜到霍格莫德去,但是现在这样,肯定是以你为先啦。”詹姆也安慰道。其他人也都是鼓励的眼神,那些疑问终于彻底地沉没。他们都是勇敢忠诚的人,自以为是的为他们好不会是他们想要的,而隐瞒和说谎也绝不是我的强项,信任,坦诚和并肩作战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事先说一下,你们听了我接下来的话可别惊讶。”我说。
“等等,”詹姆有些激动地抓着西里斯的衣服,“让我缓缓,你是说我们都是你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人物?!”
“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拽我衣服!”西里斯一把把詹姆推开,嫌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接着看着我说:“还挺神奇的,那你第一次见到我岂不是就认识我了?”见我点头,他又说:“那你的心情是不是很激动很开心?”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如此自恋,我回了他一个白眼。
“感觉你说的一切就像魔法一样,太神奇了。”莱姆斯感叹道。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原来的那个世界是没有魔法存在的时空,而这里,是另一个时空,你实现了两个时空的连接。”埃德加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也这么认为。”我回答道,“看不出来,埃德加,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这都是我暑假在一本麻瓜书上看到的,名字好像就叫平行时空论。”埃德加说。
“不愧是我们的级长大人,暑假还在看书学习,提升自己。”我,莱维娜和伊登都夸张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每次你们摆出这副表情和这样的手势,我就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在说,他没救了。”埃德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佐拉,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啊?我在书里是怎么描写的?有没有写我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莱维娜好奇地问道。
“其实,这里面的所有人里,只有你和伊登的名字没有在书里出现过。”我面对莱维娜好奇的目光,有些不忍地说,但她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
“不会吧,”伊登听了之后还有些不高兴,“难道说我们在里面不是主角吗?主角不会是这帮家伙吧?”他看了看另一边还在震惊的詹姆,看起来更为平静的西里斯,以及正在认真思索的莱姆斯。
“主角肯定是我们啊,”詹姆大言不惭地说,“掠夺者们,一听就是个主角名。”
“就是,”西里斯说,“格兰芬多一看就是个主角学院。”他说的还真没错,只不过他一定没想到,主角不是他,而是他的教子。
“那个总是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呢?”伊登倒是头一个注意到的,“他叫什么来着?”
“彼得佩迪鲁,”莱维娜说,“对啊,彼得怎么没来?你们是不是欺负他了?”她看着詹姆和西里斯说。
“天地良心啊,是佐拉专门说别带他来的。”詹姆立即反驳道,一副势必要守住自己名誉的样子。
“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是吧,莱姆斯?”西里斯说。莱姆斯敷衍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佐拉,为什么不让他来呢?”莱维娜又看向我。
于是,我们终于走到了所有问题的核心,悲剧终于要被我亲手揭开,展露给他们。“其实那本书里还有更多我没有说到的内容,连用我的记忆都放在校长室的冥想盆里。”
“还有更多内容?”西里斯说,他原先吊儿郎当的样子迅速地消退了,语气里是与之相反的严肃,带着一丝忧虑,“这么神秘,还放在校长室的冥想盆里,佐拉,是不是还有更多你说不出口的事?”他敏锐地看着我,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我就知道,”莱维娜说,“你把我们喊到这个绝不会泄密的地方,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她说完握住了我的手,“那本书里还写了什么?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幕幕画面又从我的脑海里闪过,他们的脸在我眼里扭曲成一具又一具尸体,一座又一座坟墓。
“那本书里描述的未来一点儿都不乐观,你们真的要看吗?”我问道。
“当然,”莱维娜立马坚决地说,“无论是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们是朋友啊。”她深蓝色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浩瀚无垠又充满力量。
“带我们去吧,佐拉,我们必须一起面对。”西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他静悄悄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我,可最终还是将它放下。
“相信吧,我们掠夺者可没在怕的,是吧,莱姆斯。”詹姆倒是还保持着斗志昂扬的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要用魔杖发射一个缴械咒。莱姆斯用力点点头。
“话都说到这了,可别想把我们甩开了。”伊登开着玩笑说。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让我们知道总不会让情况更糟。”埃德加说。
校长室
今天的霍格莫德日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一向闹哄哄的格兰芬多掠夺者们就只剩下了那个矮胖的男孩,顿时显得安静不少。而另一边,赫奇帕奇的那四位总是走在一起的魁地奇队员们,也都并未出现在霍格莫德。
他们此刻都聚集在校长办公室里。
“准备好了吗?”我看着面前闪着点点银光的液体,流光溢彩,就像是黑夜中的银河,而我们将撕开这道银河,里面将是漆黑无比的世界,充斥着绝望,死亡,痛哭,背叛。终于,我还是亲手把这样的世界送到了他们眼前。
“当然。”莱维娜说,“只要把头放进去就行了吧?”她看着我问道。
“是的,把头放进去就好。”我说,说完之后,我再一次扎进我的记忆里。
我们此时就站在戈德里克山谷,詹姆的家门口,是夜,周围一片寂静,可我比谁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里怎么这么眼熟?”詹姆头一个问道,他又仔细地瞧了瞧,说:“这不就是我家吗?”
“可是我怎么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西里斯说。
“管他呢,先进去再说,也不知道我父母会不会在里面。”詹姆摆了摆手,抬腿走向大门。可没等他走近那座房子,场景就迅速地发生了转变,我们此刻已经置身于房子内部。
“詹姆,这是1981年,索尼娅阿姨和弗利蒙叔叔已经去世了。”我不忍地说完这句话,不敢看詹姆的表情。
“1981年?”詹姆有些懵懂的声音响起,“我才21岁,他们就不在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沙哑,很破碎,我看见他一向挺直的背脊弯了下去,直到一旁的西里斯和莱姆斯将他托起,这一刻,我好像透过他,看见了十岁的我,小小的影子和詹姆高大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他们似乎手牵着手,共同发出灵魂深处最痛苦的悲鸣。我走过去,蹲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直到现在,我也无法释怀。
“为什么?”詹姆感觉到我的靠近,原本低下的头缓缓抬起,看着我,眼里是我熟悉无比的,被至亲抛弃在这人世间的崩溃。我干涩的眼眶感觉到一阵温热,泪眼模糊中,我看见詹姆的肩膀在剧烈地抖动,我明白他在拼命抑制,我又何尝不是。索尼娅阿姨待我和莱维娜如同亲生女儿,就连詹姆偶尔也会吐槽。弗利蒙叔叔总是那么温暖幽默,詹姆和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的存在,让戈德里克山谷成为我的第二个家,他们无私地接纳了詹姆的朋友们。我突然开始想念索尼娅阿姨做的奶酪馅饼,想念那座房子楼上走廊中央,属于我和莱维娜的房间,我记得房间里有很多玩偶,那是她特意准备的,我还记得我和莱维娜曾在那里的阳台上畅聊。我想念每一年冬天枝叶茂盛的圣诞树,香气四溢的披萨和布丁,温暖得甚至有些炙热的炉火。
许多回忆在一瞬间涌上我的心头,我手忙脚乱地用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用力吸了吸鼻子,说:“詹姆,他们都是得了龙痘过世的。”
詹姆渐渐缓和了心情,他站了起来,两边的西里斯和莱姆斯无措地看看我,又看看他。莱维娜还蹲在地上,她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我看见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却什么话也没说出。
“现在结束还来得及,你们真的要继续吗?”我说,如今只是冰山一角,我不敢相信他们走完全程后会有多么痛苦绝望。
“继续。”莱维娜站了起来,她猛地用手抹了把脸,“这才刚刚开始呢,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詹姆,我们会找到医治龙痘的办法的。”她最后走到詹姆身边,坚定地说。
“是啊,尖头叉子,我们会找到方法的,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个好事。”西里斯拍了拍詹姆的肩膀,努力帮他平静下来。
“西里斯说得没错,我们会找到办法的。”莱姆斯也鼓励道。
“阿瓦达索命!”三道绿光在我们眼前闪过,却只倒下了两个人,幸存的哈利看着面前渐渐消散的黑烟哭闹起来,詹姆隔着时空不知不觉地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这是,我和伊万…莉莉的孩子?”詹姆难以置信地看着哈利,但我想他一定看出来了,这个孩子与他长得很像,只是拥有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绿眼睛,那是莉莉的眼睛。我没想到看到这一幕时,他首先关注的是这个,而不是自己英年早逝的结局。
“我说詹姆,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搞错了?!”西里斯激动地拉着詹姆,强迫他不再看哈利,“你在1981年会死!你不在乎这个吗?你才21岁!”西里斯的声音夹杂着不甘,愤怒,痛苦。然后,他迅速转头看着我,说:“佐拉,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要被那个该死的伏地魔杀死?”西里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除了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个时候,他就敢直呼神秘人的名讳了吗。
莱姆斯有些失神,他呆呆地看着詹姆和莉莉已经冰冷的尸体,眼里满是不可接受,他也看向我,与西里斯暴烈的情绪不同的是,本就具有悲剧色彩的他,这样看我,似乎只是指望我给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如果我没有,等待他的,就只是绝望。
“原因很复杂,”我耐心地解释,“你们知道特里劳妮吗?那位大先知卡珊德拉的曾孙女,她做了一个预言,七月末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的男孩将成为她的死敌,一个人会死在另一个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