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每样菜也仅是略夹了一两筷子,就停箸不吃了。
李瑶兮看着甚是心焦,直想进鉴察院揪住费介,问问他是怎么开的药。
但她明白这不是费介的错。在西医还没有被引入的封建社会,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除了喝这些又苦见效又慢的中药,还真没别的办法。
这边厢李瑶兮刚发愁过陈萍萍,转头又忧心起朱黎来。
朱黎要是想独处,就连李瑶兮和李存晏父女俩都拗不过她。要是迟迟不走,只会被她从曙光影城里扔出去。
可是李瑶兮一走,谁晓得朱黎又会喝多少香槟下去?
李瑶兮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决定与此事和解。反正朱黎一年到头也就放纵这么一次,对身体影响应该不大。
饭后,陈萍萍本来恹恹地歪在轮椅上打盹。李瑶兮刚找容儿聊过天,不意他在午休,开门的力道稍大了些。
陈萍萍醒了过来,浑浊的双眸缓缓眨了眨,看到来者是李瑶兮,神色便柔和下去。
“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李瑶兮绞着双手,心虚道。
“醒就醒罢,现在睡多了,夜里反倒睡不着。”陈萍萍招手示意她过来,道。
李瑶兮在他身边腻歪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睁着大眼睛,八卦道:“你园子里的容儿姑娘,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我向来不怎么关心她们的婚假之事,有喜欢的就和我说一声,我做主许配了就完了。”
“哦……”李瑶兮扫兴起来。“我一提到这事儿,她的脸就飞红,我还想着在你这里打听呢!”
陈萍萍像是着了恼,道:“容儿那姑娘性子本就腼腆些,你还非去招惹她。”
在陈萍萍这儿没讨到便宜的李瑶兮悻悻地丢下他进城去了。她制的蜜饯快要吃完了,想到陈萍萍喝药可能要吃,她就打算到街上买些来。
李瑶兮买东西去了,陈萍萍就拿了本范闲的诗集打发时间。姑娘们不放过大好天气,照旧在院子里疯玩。
……
曙光影城内,朱黎将酒瓶里所剩不多的香槟全都倒在了杯中,没有着急喝,而是找出了一段录像,让其在银幕上放映。
画面里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小女孩踮着脚,双臂扒在餐桌上,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插了六支蜡烛,正当中的白巧克力牌上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旁边是一块电子表,上面显示着“6:30”。
“妈妈,六点半了,怎么还不切蛋糕?”
刚刚迎来六岁生日的小朱黎望着厨房里正洗盘子的母亲,奶声奶气地问道。
“再等个十分钟,你妈妈刷完碗就来。”朱黎父亲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
“那……那好吧。”
六点四十的时候,朱黎的母亲果然忙活完了,解下围裙来到客厅,进入了手机画面。
“耶!准备许愿!”随着蜡烛被点上,客厅的灯熄灭后,小朱黎兴奋地蹦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朱黎的父母为她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停止后,小朱黎许了个愿,然后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灭了六支蜡烛。
“生日快乐!”
在父母的祝贺声中,朱黎拿刀切起了蛋糕。
此时,影厅里,朱黎望着银幕上这温馨的一幕,双唇抿得极紧极紧,几乎成了一条线。
画面里,朱黎一家还在继续其乐融融地笑着。可在朱黎眼里,却更像是一种浓浓的讽刺。
“愚人节……快乐……”
她举起酒杯,然后将它放到了唇侧,哽咽了几下。
有什么东西一滴接一滴地落到了酒杯里,与酒液彻底混在一处,看不见了。朱黎埋下头,不忍再去看银幕上笑得欢快的自己,无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