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是不是?”
庆帝愈发冷漠地看着李瑶兮。“早在那条老黑狗入宫时,朕就说了,朕这一生,所为种种,皆问心无愧。”他忽然奇怪地皱了皱眉,因为他在李瑶兮那双他很是厌憎的金眸中,品味到了某种……欣赏的意味。
庆帝自然知道,自己将陈萍萍凌迟处死,李瑶兮怕是早已对他恨之入骨。愈是有恨,此时看着她那欣赏的目光,他反倒愈是心中警惕。
因为那种欣赏完全不是平辈之间的欣赏,而是居高临下的,像是在看……一个很精美、让她觉得很好玩的玩具。
对,玩具!
庆帝眼眸一凛。
他与李瑶兮已然水火不容、你死我亡。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之下,李瑶兮能用这种眼神看他,只能说明一件事———
李瑶兮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因为无足轻重,所以无须有恨。
一念及此,庆帝内心便翻腾起汹涌的愤怒与不甘。为什么?难道朕君临天下,甚至比不上区区一介女流?
“啊……所以我说你有意思。”李瑶兮慢慢诡谲地笑了起来。“我看过太多的话本子,也见过太多或贤明或昏庸的皇帝,只是他们或是明君或是昏君,或光明磊落或残暴嗜杀……如你这般,将光彩与阴影完美集于一身的,一个都没有。”她轻轻感叹着,宛若在随意与对方聊天。
庆帝冷冷笑了。
“史书上自会有朕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孰是孰非,你还无权评说。朕本以为你至少会带着范闲和影子一起来,不想你竟狂妄至此,竟敢孤身入宫面对朕。”
“杀你,半个时辰,足矣。”李瑶兮仰起头,淡淡道。
这场秋雨就这么突兀地离去了,晴爽高远的澄澈秋空,在雨水的洗涤之后,展露在了世人眼前。李瑶兮张开双臂,去感受深秋雨后柔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混杂着草木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
“为什么?”庆帝忽而问道。“因为陈萍萍?”
李瑶兮重新把视线移向庆帝,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吧。”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从前是,后来就慢慢变了。”
“从前?”庆帝捕捉到这个词语。“原来……你和他一样,一早便计划着取朕性命。”
“从前是为了他,”李瑶兮动用真气,让自己早已被雨水浇透的衣服慢慢被烘干,“现在……虽然我很讨厌这种虚伪的大话,但现在,或许也是为了苍生吧。”
“你先前说朕是个好皇帝,”庆帝嗤笑道,“这天下苍生能安享今日之太平,全都归功于朕,你却说要为了他们杀朕?”
“你不懂,”李瑶兮丝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也许你死后就会明白吧,到时候再见了我,别忘了打个招呼。”
说罢,她慢条斯理地拆散发髻,又将三千青丝重新绾整齐,然后将一只手,放在了虞辞剑的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