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千岁小千岁

小元子问琅妃：“娘娘骑过马吗？”

“小时候骑过，”琅妃想起那匹赤色小马驹。

小元子又说：“听说沈副将骑术一绝！在骁骑大赛中拔得头筹呢。”

沈玏，是琅妃的二哥。

沈家世代文官，大哥三哥四哥都在三部六司里做事。

唯有沈玏从小不喜欢舞文弄墨，沈家在杭城有些势力，他早早离开凤京前往杭城，现在是驻军处的副将，官衔不高，但是可以调兵。

赤色小马驹就是沈玏送的。

想起二哥哥，琅妃微笑。

小元子继续道：“沈娘娘看我这骑术如何？”

她自小这个将军那个都尉也见过不少，这一路小元子只是骑着马，没有做什么花活，琅妃看不出什么。

“不错。”琅妃说道。

小元子听了喜上眉梢：“谢谢娘娘！”

“其实我们家大人才厉害呢！”

“娘娘可知西漠送来的十匹风啸驹？”

琅妃以前听二哥哥说过，风啸驹是西漠特产的战马。高大健壮，毛色呈沙金色，甚是漂亮。

“果然是娘娘呀！”小元子说，“博学多识！”

小元子又说马虽然漂亮，但是脾性凶狠，即使是常年驻守西部的将士也很难驯服。当时仁宗发愁了，好不容易得来十匹，难道只能待在马厩里？

他顿了顿，继续道：“是我们大人亲自驯服的！”

绿竹插嘴：“太子殿下还有这等功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太子？”小元子皱眉。

绿竹一直以为窦元元是太子的人。

琅妃没纠正：“那他还挺有两下子的。”

小元子满脸骄傲：“那是！大人在西漠待了大半年，差点就……”

“如何？”琅妃好奇。

“还有扇子……扇子是精髓，”他空出一只手做开扇状，“娘娘见过吗？”

琅妃摇头。

小元子嘿嘿笑：“那身姿可飘逸，娘娘见了便知，绝对不输沈副将！”

绿竹听得云里雾里，这说的又像太子又不像太子的。

她问琅妃：“娘娘，刚才咱们说的是太子殿下吗？”

琅妃不语。

另一边在大皇宫的贾尘并不知道小元子说了什么扇子骑马的。

此刻的他快步往瑶光殿去了。

萧贵妃讲究排场，出宫一趟，瑶光殿的人应该要带得七七八八的，正是取镯子的好时机。

秘卫府从来不说“偷”字，秘卫府不偷东西，只是拿走了该拿的。

裘山仁没跟着出宫，在他的接应下，贾尘顺利进入萧贵妃的寝殿。

按照之前看到的那样，他敲了墙，弹出一扇小门。

取出匣子，匕首划过，开了锁。

贾尘翻阅账本，默默记下和萧贵妃有金银往来的官员。

若真有一天沈萧两家相争，秘卫府不需要下场，坐山观虎斗。

琅妃只要镯子，因此贾尘没有带走账本。

取了镯子，他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禁卫军制服。

禁卫军衣服材质粗糙又厚重，不知道士兵穿着这样的衣服如何操练。

仿制的腰牌以假乱真，无人怀疑贾尘的身份，他甚至去马场领了一匹马，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他要去天泽寺，义父等在那里。

天泽寺修建于高祖七年，经过太宗和仁宗的修缮与改造，现占地千亩，已是天熙王朝第一寺庙。因历代天熙帝王常在重要节庆时分或祈祷国运时，亲临天泽寺参拜，所以多修建了一处行宫，专供皇家使用。

天泽寺背靠青山翠谷，山脚处已有云雾缭绕，夜里看去十分吓人。民间传说天泽寺作法驱赶的鬼魂会跑到那里重生，等着投胎。因此放一尊金身铸就的金刚菩萨，以做震慑。

秘卫府做尽了腌臜事，对于心狠手辣的太监来说，鬼魂连人间的十分之一可怕都没有。就是金刚菩萨来了，也得给秘卫府让路。

沿着小路往上走，青山翠谷完全不是鬼魅横行的样子，高山流水，别有一番意境，这里的风水比寺庙还要好。

有这样的好地方，铠公公自然看不上天泽寺。

贾尘换了衣服，他现在是小千岁。

铠恩慈的宅子建在半山腰，过了小瀑布就是，四周种了桃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贾尘每次见到都要赞叹一下，真真天上人间！

“见过义父！”贾尘行礼。

“尘儿！”铠公公拉起他，仔细看过，“你瘦了。”

最宝贝的义子小千岁要去宫里对着妃子点头哈腰，虽说是铠恩慈亲自要求的，他还是心疼了。

“谢义父关心。不碍事，”贾尘想起琅妃的小酒窝，“琅妃对下人很宽容。”

“嗯。沈家……”铠恩慈没说话。

贾尘继续：“孩儿打听到一些消息，这次来是要和义父汇报。”

“太子？”

“是！”

瑶光殿的小厨房发现的兽肉和酥油茶，这两样食物都不是天熙国的食物。

兽肉来自南疆国，南疆国位于天熙王朝南方的深山密林，那里气候湿热，野兽频出。

南疆人相信吃辛辣食物能驱寒除湿，增强体力，因此会打了野兽和蛮椒一起炖。

贾尘以前吃过一次，部落首领就在对面盯着，不吃也得吃，兽肉又老又硬，嚼得腮帮子都酸了才咽下去。

酥油茶来自位于西南高原的云丹国。气候寒冷，因此饮食清淡温暖。会用牦牛奶提炼酥油混合了茶水，加入少许盐巴煮制，能够抵御严寒。

这两种食物味道都很大，而且只要在制作过一次，味道会一直留在屋里，久久不散。

先是瑶光殿，后有太子突访闲月阁，贾尘就凭着这股味道摸到了东阳宫。

“太子联合了萧家？”铠公公问。

“内廷之中，萧贵妃最为跋扈，就算她娘家有势力，没有皇后的允许也是不可能的。琅妃本来是住所不是闲月阁，是离乾元宫很近的沁芳殿。”

他又说了琅妃此次出行没有侍卫的事情。

“禁卫军本是太子的人，照理说妃子出行应该照顾到，可是出行的前一天他特意去了闲月阁……”

铠恩慈冷笑道：“看来黎景不但想坐他老子的位子，还想要他老子的女人。”

“脑子里都是小情小爱的男子，成不了大器！”

“但是义父，黎景肯定联合了南疆和云丹二国，我在东阳宫的地宫里看到了南疆的兵器，竹子制成的长矛，刻有部落的图腾。”

贾尘又道：“这位子早晚都是要给黎景的，他这是做什么呢？”

铠恩慈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四王爷已死，”贾尘想了想，惊讶道，“难道是……”

“七王爷？”